乾十一不理會哭哭啼啼的南宮豔,甩了袖子走了,這天馬上黑了,他晚上還有事情要做呢。


    他離開後冬雪趕忙安慰道:“你不要聽少爺胡說,少爺是嘴壞心好的主兒;他是不忍見你在花樓裏受苦,看著別人臉色,所以才將你贖出來的”。


    春蘭也開口道:“那是,少爺為了贖你,可是花了好幾萬兩銀子呢,也就是咱們少爺,不然哪家公子願意花這麽多錢贖一個花樓女子”。


    南宮豔嘴巴上說道:“我不看別人臉色,來這不是照樣要看他臉色”?她的心裏自然知道,要給她贖身,那老鴇媽媽開價自然不會低了。


    但是乾十一如此做法,她南宮豔就要對其感恩戴德嗎?不會的,她若是願意,她可以將自己托付給一個自己還看得上的人。便是人家沒有銀兩給她贖身,她自己也有這個能力救贖自己。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強行的帶了出來;想起自己以後每天要麵對著乾十一她的心裏就莫名的覺得慌張。


    冬雪也懶得多說,隻是說道:“以後你和少爺接觸多了,就知道他是頂好的人了”。


    乾十一迴到自己的書房內,春蘭給他研墨,然後將一張張帖子打開放在乾十一的跟前,乾十一每看一份,便在這上頭做下了相關的批錄。


    這上麵是天樞子和端玉那頭送過來的一些情報,乾十一做了迴應後,這些折子還是要被送迴去的。


    他忙碌了一個時辰後,外麵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說道:“今個兒事情可真多;今晚上有人來嗎?”


    乾十一這是明知故問,三皇子李楷武早就送了拜帖過來;他晚上自然是要過來的,此刻正在那乾泰那裏和乾泰聊天呢。


    春蘭說了這個事情,她說道:“老爺早就說是讓少爺過去一趟兒,少爺你在忙,我就沒跟你說”。


    他出了書房,對著春蘭說道:“我這修煉了金剛不壞也不是一件好事兒,不然我現在身上帶著傷去見三皇子,看他怎麽麵對我?”他歎了口氣,似這天下間頂好的武學此刻在他看來,也是覺得不如沒有的好,有誰是被揍了一頓身上一點兒傷都沒得?說出去都沒人信。


    春蘭笑道:“三皇子可不是他那個舅舅,您身為一流宗師級的高手,故意讓人揍了一頓,這其中原因他當然是清楚的;隻是這事情老爺還沒有捅到皇上那去,已經算是給他留了麵子,他當然要來看望你了”。


    乾十一摸摸鼻子道:“這京城之中的官員數不勝數,這點事情還需要乾泰去說?這京城之中外戚仗著朝中後台,在這京城之中目無王法,已經是一大毒瘤;少爺我如此做法,也是小小的懲戒一下這些外戚”。


    春蘭道:“那你就該跟皇上說去,說不定皇上還要賞你點什麽呢?”


    乾十一道:“皇上才拉不下這臉來呢,他要是有心懲治這些外戚,這些外戚也不至於如此猖獗”。


    兩人說話間便已經到了乾泰的書房之中,乾十一脫了鞋進去,看著三皇子此時正在和乾泰品茶。


    乾十一行了禮,李楷武站起身來,看著乾十一道:“十一,你沒事吧?”


    乾十一也坐了下來,說道:“還好,我身子骨厚實,不曾被人打死”。李楷武有些尷尬,這乾十一出口便是這麽說,讓他多少有些難以下台。


    但既然事主已經開了口,他不管怎麽樣都得接著了:“是我那舅舅不知事兒,冒犯了你,你也不要生氣了;他若是知道是你,斷然不敢衝撞十一你的”。


    乾十一搖頭道:“你這舅舅可是好生厲害,哪裏會怕我這鄉下來的小子?三皇子你說笑了”。


    李楷武聽了微微笑道:“是十一你說笑了;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便是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呀”。


    他看著乾十一嘴裏繼續說道:“我已經和京兆尹那邊說過了,這次就讓他在裏麵多待些日子,好好反醒反醒;什麽時候十一你氣消了,什麽時候他才能出來”。


    乾十一嗬嗬一笑道:“那這舅舅豈不是更要心裏恨我了;我以後在要是上街,我得小心著些才好”。


    乾泰此刻開口道:“十一,莫要任性了啊;三皇子親自登門致歉,你也就不要再追求了,讓他在京兆尹裏麵待半個月就放出來得了”。


    李楷武一聽這話,心便有些沉了下去;以為這大將軍看在自己和母妃麵子上這事情也就算過去了,不想這一開口便是讓這郭有聰在大牢裏待半個月,實在是有些不給他們母子麵子。


    乾十一點點頭道:“既然父王開口了,那便關他半個月就是了”。乾十一這麽說話,顯得關半個月已經是對那郭有聰的寬容了。


    李楷武點點頭道:“也好,就讓他在牢裏關些日子,也好讓他這性子收斂收斂”。


    這事情既然已經說到這了,李楷武便不打算繼續在這裏逗留了,起身告辭,乾泰讓乾十一送他出了府門。李楷武看著乾十一,嘴裏說道:“這幾日公務有些繁忙,等忙了這一陣兒,我邀你出城打獵,你可願意?”


    乾十一笑道:“這自然是願意的;到時候你派人來喊我便是”。


    他迴了府中書房,躺在了冬雪的大腿上歇息,冬雪懂事兒的給他揉著腦袋太陽穴。動作輕柔,讓十一很快就有了困意。


    他們一行人昨日才到的京城,今日進宮麵險些被人下毒,在街上還遇著郭有聰這樣的惡戚,一日裏發生的事情可是有點多的。


    今日他被郭有聰揍了一頓,讓人給宮裏遞了折子請了病假,明後兩天便也就不去宮裏了;乾十一不喜那些規矩,逢人便要行禮,他實在不想彎那腰。


    借著這樣的機會他也好休息兩天;這京城之中他還沒有來過,哪些地方好玩,都得去一遍才行。


    乾十一嘴裏說道:“當初那李純陽說是讓我去南山他那好好的讀一讀道教三千藏;眼下我心煩意亂,該是抽個時間去一下了”。


    冬雪嘴裏揉著他的腦袋道:“可是少爺,你若是還沒有和公主完婚便去那南山,隻怕不妥;皇上那會有微詞的”。


    冬雪這麽說也是有道理的,他此行來京城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和晨陽公主成婚,看來這南山之行,也隻能等成婚之後才可以了。


    說起這南山,也不知道那李如煙怎麽樣了,那時候甑夢妘便告訴他,李如煙閉關苦修法陣了,眼下年月近一年了,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還有那甑夢妘自饒州玉山一別,至今都不曾聽聞她的信息了;他曾拜托天機閣中之人給打探消息,可是最後的消息是她在嶽州出現過一次後,就再無消息了。


    他和李如煙有著天機老人和李純陽指定的婚約,隻是他還沒有和公主完婚,那麽李如煙那便也隻能放下,總不能這婚事還要放在公主之前把,那豈不是有點蔑視皇權的意思?畢竟和晨陽公主的婚事是皇帝親定的。


    乾十一在這冬雪的腿上漸漸的睡著了,冬雪將他扶好放在了床上,蓋好了被子,見他那睡著後的眉頭都皺在一塊兒,心裏好生心痛,便用手在他那額頭揉著。


    待乾十一完全睡熟後,她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門,春蘭小聲問道:“睡下了?”


    冬雪點點頭道:“屋子裏點了凝心靜神的檀香,少爺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春蘭點點頭道:“那好,老爺等我們過去呢”。她和冬雪兩人來到了這乾泰的書房之中,夏荷和秋菊兩人都已經在這裏了。


    乾泰看著她們幾人,麵露嚴肅道:“把你們叫來,我是有幾句話要告知你們,你們且安靜聽著”。


    他望了望這四個死侍,她們四人是魏子明親自培養起來的死侍,是乾十一身邊的護衛人員,多年來對於乾家自然是忠心耿耿,當然這裏頭也有乾十一對她們如親人一般的成分在。


    乾泰說道:“你們四人和十一自幼一起長大,雖說你們幾人是他的死侍,可是我們乾家卻將你們當做自家人對待;十一待你們也是極好,你們心裏也清楚”。


    四女聽了這話,單膝跪地;眼神之中無一絲波瀾,她們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們是死侍,若是有一天主人需要她們去死,她們也不會猶豫。


    乾泰道:“我的心中本意是,你們四人若是願意跟著十一,以後雖然說是沒有個正兒八經的名分,但是他多幾個偏房,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他坐在那書桌前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吐掉嘴裏的茶葉渣子,繼續說道:“但是,眼下我需要你們其中一人,出來為十一做些事情,你們當中誰願意?”


    四女都言說自己願意,聽憑老爺吩咐;乾泰麵色依舊嚴肅,嘴裏道:“十一不能永遠的留在京城,這你們心中也知道;我如今尚在,他在京城之中便不會有什麽危險,可是我若是一旦歸天了,十一的處境可就不那麽好說了”。


    “這皇位我乾泰沒有興趣,十一也沒有興趣;所以這位置還隻能是李家的人去坐;當今陛下有四個兒子,皇位最終落在誰頭上,現在我也說不好;這事情有一定的成麵要看我們邊軍支持誰;但是我不想現在就卷進去,所以才讓十一把這四個皇子都給得罪了”。


    他站起身來,走到四人跟前,繼續說道:“那臭道士李塵,說是漢王的孫子李玄基會有四十二年真主命,我看這事情也不見得就是假的;但是在李玄基繼位之前,當今皇帝的四個兒子之中肯定就有一人會先繼位”。


    他頓了頓道:“我需要你們四人之中其中有一人和這四個皇子交上關係,以後在哪位皇子當上皇帝後,她便得嫁給他,成為皇妃”。


    四女抬起頭來,看著乾泰;大將軍此舉又是因為什麽呢?他直接說道:“這也不是什麽高深的計謀,簡直就是一個陽謀;我希望這個人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在關鍵的時候,給十一留下活路;我乾泰便感激不盡了”。


    他挨個拉起四女,從桌上拿起四根笤帚杆子,將其中一支給截了一段,然後握著這四根杆子於手心中,對著四人說道:“這事情,我們便抽簽決定,看天意如何”。


    四美相互看了看,春蘭先是抽了一根,握在了手心之中,其餘幾人都依次抽了。


    乾泰說道:“打開來把”。


    四人之中冬雪抽到了那最短的一根,乾泰看著她,對著她作揖行了一禮道:“乾泰再此謝過了”。


    冬雪此刻內心五味雜陳,四美之中若是說誰與少爺關係最親昵,那自然就屬她了;她在十一身邊從未奢求要什麽名分,隻求在他身邊就好,可是偏偏天意如此。


    她眼中含淚,嘴裏卻是說道:“奴婢願為少爺赴湯蹈火”。


    春蘭一把搶過那枚短簽,對著大將軍說道:“老爺,讓我替冬雪把”。


    乾泰沒有做聲,冬雪將春蘭手裏的短簽拿迴,坦然一笑道:“春蘭姐,這是天意,該著是我了”。


    乾泰看了幾人一眼,對著冬雪說道:“這事情隻有我們五人知道;我不會在給冬雪你下達任何命令,你隻需記著在關鍵時,給你家少爺,留下一條活路”。


    他忽歎氣一聲道:“若是往後你家少爺真的命該葬送此間,老爺我也不會怪罪你的,畢竟這事情非你我所願,老爺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冬雪跪地勵聲道:“老爺放心,便是冬雪身死,也會讓少爺安全的離開京城”。


    乾泰聽到這話,點點頭道:“孩子,苦了你了”。


    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然後噴出一口血水來,整個人精神瞬間萎靡了下去,春蘭趕忙扶住他,就要叫人去喊大夫。


    乾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搖搖頭道:“不要驚動十一,我這是老毛病了,不礙事的”。


    幾人將他扶到了床上,乾泰下了命令他生病的事情,不能讓乾十一知道一丁點消息。


    多年來他思慮成疾,且本就是軍旅中人,身上有早些年衝鋒陷陣留下的傷,初看起來是痊愈了,可是身體卻是每況愈下,如今年歲已高,這些毛病便在也鎮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在拖個幾年應該是不成問題的;那時候這十一應該也能扛起大纛了,他便也能安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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