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曄抬起下巴,睥睨著卓沐風,她就不信對方還敢顛倒黑白。


    真要如此,大不了將這家夥帶迴東方世家,讓幻術高手去逼供。更何況證人不止她一個,隻要找到其他當事人,真相自可大白。


    但是很可惜,東方曄顯然低估了卓沐風的無恥和善辯。聽到她的話,卓沐風立刻道:“東方姑娘,你說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東方曄氣得發抖,瞪眼質問道:“錯在哪裏?”


    卓沐風對著東方常勝深深一躬,歎道:“大長老,晚輩本該主動坦誠此事,隻是又生怕會鬧出誤會,所以想等望長老他們迴來後,由他們親口為我解釋。事到如今,晚輩卻不得不說了。”


    見他一臉無奈和遺憾,眾人又不禁泛起了嘀咕,難道還另有隱情不成?想想也對,這種年輕人,正常情況下,哪裏有膽量去捋東方世家和青煞流的虎須。


    唯有衛潢目瞪口呆,他可是比誰都清楚,東方望他們早就投胎去了,這小子到底有什麽陰謀?


    東方常勝笑道:“說來聽聽,至於是真是假,老夫自有判斷。”


    卓沐風:“東方姑娘說的沒錯,我的確將生肖鑰匙扔到了石室,但是,那並非我的主張,而是東方望長老指使我那麽做的!”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發愣。而東方烈卻是仰天狂笑起來,旋即指著卓沐風,破口大罵:“一派胡言!你這小賊,當我們是傻子嗎?”


    卓沐風疑惑道:“我說的是事實,你為何不相信?”


    東方烈的麵色無比陰冷:“東方望會傻到讓你把生肖鑰匙扔到石室,而不是扔給他?”


    這確實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很難讓人相信。東方世家的一些長老有種被侮辱智商的感覺。若非大長老在場,怕是要出手教訓一下某人。


    卓沐風搖搖頭:“我就知道是這樣,真話總是容易引起誤會。但這是千真萬確,諸位恐怕不知道當時的情勢。


    青煞流的一名高手,威脅我不準亂動,否則第一個殺我。萬幸望長老宅心仁厚,讓我不要害怕,勇敢地向他靠過去。但我著實不願連累東方世家,所以左右為難。


    當時為求自保,我打算把生肖鑰匙扔給青煞流,想著這樣能分散魔徒的注意力。可是被望長老看到了,他便吩咐我將鑰匙扔到石室,說他有辦法搶到。”


    話音剛落,東方烈便怒極而笑:“簡直是胡說八道!生肖鑰匙何等重要,他居然沒讓你扔給他?”


    聞言,卓沐風無比輕蔑地看了東方烈一眼,而後對著遠處抱拳:“這便是望長老最令我敬佩的地方!因為他知道,一旦我把生肖鑰匙扔給他,我就會被殺。他正是為了保全我,這才想出此法。”


    東方烈下意識就想駁斥,可張了張嘴,猛地意識到不對。


    因為他一旦否認,豈不是變相認為東方望沒有卓沐風說的那麽仁慈,而是個輕賤人命之輩。這不是抹黑東方世家嗎?


    東方常勝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卓沐風,眸光幽邃不可測。


    諸多魁首,長老,乃至於聞訊趕來的高手們,亦是神情各異,頗為耐人尋味。


    而反應最大的莫過於東方曄,這女人一臉驚為天人地看向卓沐風,似乎沒想到,世間竟有人能如此堂而皇之地顛倒黑白。


    她倒也不傻,立刻大叫道:“望長老自是仁心厚德不假,不過當時,他隻是讓你走過來,根本沒說扔鑰匙什麽的。當時在場的人都能作證!”


    卓沐風無奈道:“東方姑娘,你實在是……試問如此重要的事,望長老怎麽可能明說,豈不是等於告訴青煞流?他是傳音告訴我的。”


    傳音?還有傳音?


    東方曄呆了片刻,張口怒叫道:“不可能,根本沒有的事!”


    卓沐風:“東方姑娘可敢保證?傳音是會有內力波動的,當時你就沒有察覺到內力波動嗎?”


    這忽然把東方曄給問住了。因為那個時候,她正全神貫注警惕著青煞流,哪裏有空注意東方望是不是給卓沐風傳音。


    現在迴憶起來,關於那時的許多細節都是模糊的,她根本不敢確定。


    東方曄臉上的遲疑表情,清晰落在了眾人眼裏,卓沐風哪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逼問:“東方姑娘,此事涉及在下的清白,請你務必認真迴答。那時你真的沒有感覺到內力波動嗎,還是存心想害我?”


    “我,我沒存心害你……”


    “哦,這麽說來,你是感覺到了內力波動?”


    “不,不是……”


    東方曄意識到自己被對麵的家夥繞進去了,不由惱羞成怒,氣急道:“那時情勢緊張,傳音的內力波動又小,誰會注意?現在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卓沐風:“在下所言,句句屬實。你不相信沒關係,等望長老迴來,他自可為我證明清白。”


    衛潢看著一臉受盡冤屈,侃侃而談的卓沐風,隻感到眼皮急跳個不停。


    他真的有點佩服這小子了。可憐那個東方望,被人設計丟了性命,現在還成了罪魁禍首的保護傘,不知道會不會氣活過來。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站出去戳破對方的謊言,奈何他自己有一個更致命的把柄落在卓沐風手中,哪裏還敢出頭?


    東方烈更不希望卓沐風翻盤,他已經把對方得罪死了,像這種潛力大才,必須盡早除之,不能給他任何成長的機會。


    連忙插.口道:“小賊,你以為這種漏洞百出的雕蟲小技,騙得了別人嗎?首先,若東方望對你傳音,青煞流高手必會察覺,不利於他的計劃。


    其次,東方望素來深明大義,生肖鑰匙幹係重大,絕不能落入魔徒手中。老夫相信,他就算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不會讓魔徒得逞。又怎會唆使你把鑰匙扔到石室?


    要知道,當時他的對手乃是令狐晟,武功還在他之上。公平競爭,他根本搶不過對方!”


    不愧是東方世家長老,卓沐風雖然恨透了東方烈,但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不是易於之輩,輕易便找出了漏洞。


    東方曄也醒悟過來,暗罵自己太笨,助攻道:“沒錯,青煞流魔徒武功甚高,望長老不可能坐視鑰匙落在他們手中。所以,他絕不可能讓你扔鑰匙到石室!”


    東方烈上前一步,殺氣四溢地大喝道:“小賊,你還有何話可說?竟敢在此搬弄是非,老夫不殺你,對不起被你害死的無辜者!”


    “你又想殺人滅口嗎?”


    不等對方說完,卓沐風便意識到了危險,當即運功斷喝,指著對方,神情甚至有些猙獰:“大長老有言在先,彼此雙方要拿出證據,你卻一而再地無視大長老的命令,橫加阻攔,妄圖害我。你安的到底是什麽心?”


    被人指著鼻子喝罵,東方烈都快氣傻了。


    可還不等他動手,一道冷芒朝他射來。驟然對上東方常勝那雙眼睛,東方烈理智一清,渾身發顫道:“小賊,好,好,老夫倒要聽聽,你如何狡辯!”


    卓沐風朝四周抱了抱拳,說道:“當時望長老給我傳音,並不擔心被青煞流察覺。相反,還會讓青煞流的人更加小心,從而影響他們的行動。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頓了頓,卓沐風一臉慨然,連眼睛都紅了:“諸位,望長老如此看重我,試問我又豈能辜負他?當時晚輩已經下定決心,縱然拚著性命不要,也要把生肖鑰匙丟給望長老。


    望長老看出了我的意誌,他慌了,於是傳音告訴我,讓我不要衝動,說他已經練成了葵花劍指的第六重,隻要我脫離危險,他便能專心殺敵!晚輩這才順從了他的計劃啊。”


    聽到這裏,東方世家的一些人都迷糊了。他們雖然和東方望接觸不深,對其品行不是很了解,但對方真有那麽古道熱腸嗎?


    不太可能吧?


    而像東方韜,東方珍等人,則自始至終都冷冷地瞅著卓沐風,像是在欣賞一出好看的猴戲一般。


    東方韜忽然道:“整個東方世家,能把葵花劍指練到第六重的人並不多。五年之前,東方望剛剛晉升到第五重。”


    葵花劍指越到後麵,想突破越難。以東方望的資質,能不能晉入第六重都是問題,又遑論還是五年時間。


    很多人都聽出了東方韜的意思,這是壓根不相信卓沐風的鬼話。


    東方烈嘿嘿冷笑起來,殘忍地看著卓沐風。很好,繼續編,編到最後,老夫看你怎麽死!


    還有畢羅,馮玉樓等人,更是喜上眉梢,巴不得卓沐風接著表演下去。這小子真以為能瞞住東方世家的這群人精?


    巫冠廷此生最大的錯,恐怕就是收了這麽一個惹禍的東西!


    東方常勝閉上眼睛,淡淡問道:“卓少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這幅樣子,令巫冠廷等人心頭猛沉,皆生出不好的預感。


    “有!”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卓沐風中氣十足,眸光在人群逡巡一圈,倏然指向四方盟的方向,大叫道:“這一切的事情,除了東方世家的人證之外,還有一個人可以為我作證。衛潢衛長老,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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