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楚琉毓,卓沐風身上轉了一圈,桂東寒未留任何話,縱身掠去,眨眼消失無蹤。


    還有其他各大頂級勢力的弟子,見楚琉毓與卓沐風沒有再動手的意思,也隻好按捺住好奇,紛紛離開。


    反正這一次在聖武山,勢必會決出一個雌雄高低,倒也不急於一時。


    綾洛泱和百裏雁屬於動作最快的一批。二女對卓大官人的觀感差到了極點,生怕他會作難,所以比試一結束就走了。


    楚琉毓亦告罪一聲,邁步走出,隻不過卓沐風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沉思,似乎從剛才的對決中領悟到了什麽。


    原本熱鬧的院子,頃刻間隻剩下三個人,除了卓沐風和巫媛媛外,還有一位頭梳數十根髒辮的年輕人。


    年輕人小眼睛,肉鼻子,賣相稱不上好,臉上帶著笑容走過來,一臉溫和的樣子:“巫師妹,卓師弟,幸會幸會。”


    巫媛媛沒說話,隻是朝對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卓沐風,見後者望著天邊,咬了咬唇,隨後一聲不吭地走迴房間,砰地用力關上門,弄得髒辮年輕人很尷尬。


    這女人又發什麽臭脾氣?卓沐風無語,隻好收迴目光,問道:“你是?”


    髒辮年輕人收斂表情,笑著拱手道:“在下司馬英,恩師為飛箭島長老諸葛泰。”


    卓沐風恍然大悟。飛箭島是除了苗家之外,三江盟的又一鐵杆盟友,據說飛箭島主還是老巫的結拜兄弟,難怪人家要主動套近乎。


    麵對這種人,卓沐風不可能端著架子,論身份地位,對方可不遜色他多少。何況伸手不打笑臉人。前麵得罪了苗家,卓大官人可不想把飛箭島的關係也弄僵了。


    更長遠地說,仗著三江盟義子的身份,卓沐風如今結識的,也都是江湖中的精英一輩。這是他建立關係的好機會,將來想對抗天爪,自立門戶,指不定能用上。


    於是卓大官人很熱情,哈哈一笑,過去就攬住司馬英的肩膀,一臉佯怒道:“司馬哥,你怎麽不早點介紹。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你我正該好好交流才是。”


    司馬哥?這什麽亂七八糟的稱唿,我和你有那麽熟嗎?而且一見麵就勾肩搭背的,也讓司馬英覺得卓沐風很不靠譜,這家夥不會是打什麽壞主意吧?


    見識了之前卓大官人的一係列動作,老實說,司馬英是有些抗拒的。隻不過礙於兩家的關係,見了麵不打聲招唿說不過去。


    沒想到卓沐風那麽熱情,司馬英措手不及,本想聊幾句就迴去,誰知硬是被卓沐風拖到了院子東南角的石凳上,擺明了想和他深談。


    瞧對方一臉真誠的樣子,司馬英心想,難道對方真是想和自己結交?忌憚於某人之前的形象,司馬英不得不虛與委蛇。


    不過就在這時,兩名巡山武者走進了院子。兩人對視一眼,都挺無語的。他們一直待在院子外,畢竟人群不散,難免會出現意外。


    本想等人走後,再奉命詢問卓沐風關於今日之事的來龍去脈,結果這廝直接找人聊起來了,貌似還很興奮的樣子,隻能闖入。


    聽明對方的來意,卓大少人對司馬英告罪一聲,站起以示尊敬,隨後大方地說明起因經過。


    尤其重點描述了苗向禹如何羞辱自己,如何氣勢淩人,而他自己則是忍辱負重,一再退讓,最後實在是被逼得不行了,才奮起反抗。


    苗向禹當時的話本就不好聽,再經過卓大官人的添油加酷,那簡直是不堪入耳,連兩名巡山武者和司馬英都聽得窩火。


    可三人又不傻,不禁十分狐疑地望向卓大官人。其中一名巡山武者問道:“你確定說的都是真的?”


    憑他對桌沐風有限的認知,這廝怎麽看都不像是忍辱負重的人。


    卓沐風一臉氣憤道:“前輩不信我?好,你若不信,去問我那個妹妹就是。不過提醒一句,人家和她表哥親近,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人,肯定幫她表哥說好話!”


    說罷,繃著臉看向別處。這廝可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那麽認為。


    巫媛媛的態度,已然成了卓沐風心頭的一根刺。一想到自己被苗向禹羞辱時,對方沉默以對的樣子,他就有種被人背叛的憤怒。


    所以卓沐風提前耍了個心機,先告知巡山武者情況,之後哪怕巫媛媛替苗向禹作證,他也有其他話說。


    砰!


    房門突然被人用力拽開,一襲紅衣,身材火爆,貌賽狐仙的巫媛媛站在門檻處,一張絕美無雙的俏臉滿是憤慨之色,死死地看著卓沐風。


    卓沐風循聲看向她,對視片刻後,哼了哼,將目光移向別處。


    巫媛媛隻感到一陣刺痛,對方那不屑鄙夷的眼神,仿佛刀子般刺入她的內心。她貴為三江盟大小姐,何曾受過這種委屈,眼眶不禁紅了紅。


    在屋內聽到對方的話,巫媛媛極度惱怒之下,原想找對方理論個清楚,但驕傲如她,此時倔勁也上來了,咬咬牙,同樣不再理會卓沐風。


    之前提問的巡山武者道:“巫姑娘,之前到底發生了何事,請你如實道來。”


    巫媛媛沉默片刻,她既沒有偏袒卓沐風,也沒有偏幫苗向禹,便如實將之前的事說了出來,包括卓沐風與苗向禹的對話,也盡量還原。


    她的說法,明顯和卓沐風有極大的差距,雖然苗向禹的話還是很傷人,但總歸沒有那麽誇張。


    兩名巡山武者和司馬英都是明白人,一聽就知道怎麽迴事了。


    “你有什麽話可說?”還是先前提問的巡山武者,問向卓沐風。


    “無話可說。”


    卓沐風掃了巫媛媛一眼,對方沒替苗向禹說話,倒是令他有點意外。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徹底撕破臉皮。


    卓沐風也沒指望顛倒黑白,哪怕是事實真相,說到任何人耳朵裏,自己也不理虧,最多就是反應激烈一點。


    他相信以自己今日表現出的資質,三江盟也不至於對他如何,這就是底氣。


    兩名巡山武者走了,巫媛媛提前一步返迴了屋內,又是砰的一聲,要不是房門質量過硬,估計能給她摔碎了。


    “司馬哥,我們繼續聊。”


    卓大官人的臉色說變就變,前一刻還繃著,現在立即又笑容滿麵,搞得司馬英有點反應不過來,這什麽人啊。


    不過應付性地聊著聊著,司馬英發現卓大官人很能侃,他本身也是個健談的人,在卓沐風主動試探諸多話題之後,也慢慢放下了戒備,雙方居然越聊越投機。


    巨石上,沒了熱鬧可看的眾多護持者們,正打算一一返迴大院子。


    卻見解輝和苗立第一時間走到了楊任麵前。先前楊任離開了一次,應該是去檢查解峰和苗向禹的傷勢了。


    “解長老不必擔心,令孫沒有性命大礙。”楊任先是看向解輝,主動說道。


    解輝鬆了一口氣,但臉色仍不好看,問道:“楊管事,峰兒傷得很重吧?”


    楊任看了不遠處的孟九霄一眼,歎道:“肋骨斷了十幾根,五髒六腑也有破損,加上心氣鬱結,就算有我聖武山提供的靈丹妙藥,也需要數個月的時間才能恢複。”


    停步的眾多護持者暗叫好狠。


    須知武者越是年輕,越有潛力可挖掘。尤其像解峰這樣的人,別以為休息數個月是小事,說不定就是這段時間,拉開了他和別人的差距。


    尤其黑夜山莊的競爭很激烈,解峰的地位不算十分牢固。


    果然一聽這話,解輝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老眼中閃過了極為濃重的怨毒之色,仿佛還能聽見他的磕牙聲。


    楊任無奈,又看向一臉緊張的苗立,同樣寬慰道:“苗長老放心,你家的子弟也隻是受傷,比解峰要輕得多。”


    苗向禹的天賦不俗,但分量比苗向君要輕了一些。


    所以聽到對方的情況後,苗立倒是沒有大怒,隻是眯著眼睛問道:“楊管事,老夫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卓沐風為何會對向禹出手?”


    聽到這話,其他人也豎起了耳朵,都挺好奇的。誰不知道三江盟和苗家的關係,身為兩家的後輩,若沒有發生什麽,不至於大動幹戈才是。


    孟九霄格外凝神注意,他很怕是卓沐風無事生非,到時候想替對方說話都不好開口。而看苗立的樣子,明顯是不會善罷甘休。


    楊任看著苗立,沉默半晌,將從兩名巡山武者口中聽到的經過說了一遍,基本就是巫媛媛的版本,不添加什麽,也沒漏掉什麽。


    聽完後,苗立整個人呆住了。他很了解苗向禹,知道對方的性格,也看出對方喜歡巫媛媛,說出那種詆毀卓沐風的話,完全有可能。


    老實說,那種話連他聽了都受不了。卓沐風好歹是巫冠廷公認的義子,罵人家是野狗,把堂堂三江盟之主置於何地?


    這件事本身,在很大程度上甚至能消弭卓沐風重創苗向禹的影響,往小了說,是兩家小輩的意氣之爭,還能指望三江盟拋棄卓沐風不成?


    往大了說,苗向禹有侮辱三江盟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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