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圖中,一副天穹倒卷的奇景正在馬恩的眼中上演,那就仿佛是一-張無邊無際的巨0, 連太陽都吞進了肚子裏正因為吞下了那發光的太陽,黑暗便無處可藏,在這個山河圖中,隻有馬恩最熟悉的,最富有情感的東西,沒有魑魅魍魎,也沒有讓他覺得怪誕離奇,不得其解的事物一- 哪怕山河圖本身便是奇異而古怪, 仿佛隻存在於想象力之中

    麵對本該覺得不可思議的事物,卻又因為萌發的感性而由衷接納之,馬恩清楚自己在態度 上的變化,但並不為此感到惶恐。這種感性和理性的矛盾,正是他認為一一個人所應該具備條件, 徹底失去自身情感、思想和行為上的種種矛盾之處,在他看來便是一 種物化。現代社會已經走進二十一世紀,其人哲思想發展到今天,哪怕許多科學理論在研究的基礎上,更多將人視為一種“物件”,但人性這個模糊的概念依舊被劃分出來,以避免人們迷失在倫理道德的衝突之中,真的成為一種純料的物性化的東西.馬恩從來都不將自己當作一個物品來看來,構成自身的不僅僅是碳基和有機分子,釋放自身的情感與思想也不僅僅是-條條的神經和腦細胞。他不信教,但並非沒有信仰0, 他也不知道靈魂是否存在,但他從不去否定科學沒能證偽的事物。他接納自身的思想、情緒和行為上存在的偏差與矛盾,而不將自己當成是另類和殘疾。正如祖國流傳的一首現代詩: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用它去尋找光明。光,就在馬恩麵前,在他的眼睛裏,在他的情感裏,在他的想象中。當那天幕徹底合攏,山河圖裏的一切存在似乎構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充滿了希望, 充滿光明,哪怕那些景色模模糊糊, 卻依舊讓人不由得心生期待

    馬恩在下落,可他沒有落在大地上,有一種力量拉扯著他,讓他身不由2,暈頭轉向,便又好似錯過了大地,向著遙遠的星空飛去。他終於知道了,天穹合攏之後是什麽樣子一- 那還是一個廣 闊無垠的天穹,遠望時就如同一個弧形的巨大蓋子,讓人不由得想起祖國神話裏的描述:天圓地方。充斥在山河圖裏的光,隨著馬恩的飛遠,在他眼中就變成了點點的星光,讓他有一種奇異的感受, 就好似自己飛1了- 顆顆明亮的星星。最終,他再次感到自己又被重力捉住了,向下方落去,整個過程就如同坐過W車- 樣顛顢起

    他感到下落的速度很快,覺得自己要摔成肉講,可實際沒有。- 個堅實的觸感和反饋,從他的腳底板傳來。他明明一直睜著眼睛,可此時陡然覺得自己其實是閉著眼睛的,繼而還有一種醒來的感覺,就好似自己之前所見到的一幕幕奇景,隻是自己在做夢,如今才豁然醒來。在夢中睜著眼睛,看到了什麽,並不代表自2真的睜開了眼睛一-馬恩的心中不由得浮 現這句話,他突然間非常想要將這描述加入到自己預定的新小說裏。馬恩這一-次,真的睜開了眼睛。 置身之 處是一間民房, 獨棟的小樓,對麵就是玻璃窗,房子主人利用六平方米的空地做了-個迷你景觀.透過這半開的玻璃窗,就好似在觀賞一 副袖珍山林的畫作。這情調是很凸顯的,充滿了愜意的生活氣息, 馬恩完全能夠體會到。然而,轉過頭.在房間裏的其它地方,卻是遭遇了-場毆鬥般,一片狼藉。燒毀處有之,瓷器碎片有之,電視屏幕被粉碎了,露出內髒裏曲折的電路和零件,它電器還在冒出黑煙,傳刺鼻的焦味。木材斷裂了,鋁材扭曲了, 本應足夠堅固的金屬骨架歪歪扭扭。地毯上還落著果盤碗碟,似乎有人正在享用餐點,如今湯汁和菜著落得到處都是。還有血。不僅僅是幹涸的血印,也不是斑斑點點的血跡,而是一整塊, - 大片,如同潑了油漆一般.還濕點點的散發出特有的腥味,以至於馬恩- -聞到就明白,那不是紅墨水和番茄醬.不僅有血,還有殘肢。殘肢還在滲著血,膚色蒼白,看著就有一股冷氣審上心頭,令人聯想到當時的殘酷。完整的屍體卻是沒有的,也分不清究竟有多少死傷,究竟是什麽人。馬恩找不到死者的頭顱,內髒也有一些, 可身體似乎也被搬走了。無論是窗外的景象,還是不同於先前那個奇異封閉空間的空氣,以及散發在空氣中的那自由而開放的氣息,都讓馬恩確定,自己已經脫離了那個困境。但眼前所見的殘酷景象,大約也是自己的戰鬥所波及吧。至於山河圖,就好似一同留在了那美輪美免的夢中。馬恩的心情再次恢夏平靜,他並不恐懼這個血腥而冰冷的現場,隻擔心這裏的戰鬥,是否將無辜的民眾波及。他有些擔心,自己會從這-地殘肢中,發現與之相關的線索。要說憤怒,現在是沒有的,他也希望,這裏的死傷者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如此,他便可以將之視為戰場上的正常傷亡代1馬恩也猜想,其實這裏就是邪教用來狙擊自己的最初陷阱,自己被引誘進來,表現卻出乎那些人的預料, 令他們死傷慘重, 這才不得不激活那個奇異的空間。馬恩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更多的動靜,這個民宅裏發生了如此慘烈的激鬥,卻似乎沒有引來外人的關注。1但依舊提防潛伏者,- 邊用黑傘撥弄地上的殘肢,觀察還新鮮的血泊,根據遍布四周的傷痕,在腦海中嚐試勾勒當時的景。黑傘中也存放有-

    些用於現場調查取證的工具,但他覺得沒必要使用,眼前的記錄已經足夠多了,那些人匆匆退,選擇帶走了- 部分東西多是人身上的東西.

    這些肢體和內髒還留有餘溫,不需要測定都知道,死亡時間並不長。馬恩假設這是自己和敵人的爭鬥所為,那麽, 自己在那個奇異空間裏存留的時間,與這邊過去的時間存在較大的差異。受傷乃至於死亡的人,外表年齡可能在中青年階段,應該沒有孩子,也沒有老/不過,受限於現代人的保養,整容,以及種種涉及怪迅離奇之事物的段.馬恩也不能確定,這些人具體的歲數,不過,從中別除孩子是大致是可以的。馬恩確認了敵人離開的方向,一部分人走 了正門,- 部分人翻出窗外,牆壁沒有被完全破壞,隻有部分地方出現4纏。 觀景窗外的袖珍造景用地其實也在戶外,但沒人從那個地方離開,在激烈的戰鬥中也沒有波及到,是唯一 完好之處。馬恩走上樓梯,不多時就確認了。這個民宅裏確實除了自己之外,再無一人。敵人已經完全撤離,留下的現場也無法立刻找到更多的線索,也許交給警察比較好。馬恩這麽想著, 倒轉黑傘,用傘柄勾住沾有鮮血的電話座機,重新放迴一旁專用的立柱狀飾物台上。他撥通了警視正的電話.他早就想這麽做了,隻是當時剛進入電話亭,就被敵人擺了一道- -- 對方似乎特意出現E那裏, 摸清楚了他的行蹤與想法。馬恩不知道這些邪教份子對自己有多少了解, 但確認自己會進入電話亭,並圍繞這一點布置陷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過程。他們的情報來源是什麽?馬恩十分肯定,其中定然存在十分了解自己的人。馬恩才離開大陸一年,在大陸工作的候,他的個人情報是保密的,來到日島後,雖然也做出了-些成果,但是,他在更多時間裏是獨自行動,事後的報告也有過修飾,所泄露的個人信息,應該還不足以成為推斷個人行為的依據。但事實就在眼前,敵人的陷阱幾乎可以算是成功的。如果馬恩還是老樣子,很可能就在劫難逃了。-- -如此看來, 敵人的了解,依舊是基於過去的形象,而不是在這些天裏一直緊盯著進行分析。馬恩這邊考慮著,話簡那邊就傳來警視正的聲音。“馬恩先生?出了什麽問題嗎?我還在想要不要找你,昨天在三丁木公園出事了,但我想,這應該不是值得驚訝的事情吧?”警視正的聲音依舊老成穩重, “警視廳倒是很輕鬆。這麽說罷,他發出嘲諷般的低笑聲,解釋道:” 上邊決定暫停調查,維持原有的警力布置.可你也猜得到為什麽要這麽做,許多警員都很不甘心,不過我同意了,這種事情讓普通警員牽扯進來,隻會讓他們白白在追查最近的惡行事件,但直到最近才有些苗頭, 在三丁木園裏出現的死者中,就有部分嫌疑犯,但更具體的檢測也被叫停了, 上邊的意思是, 他們就是罪魁禍首.“所以?”馬恩平靜地問。..隻是抱怨罷了。”警視正沉默了一下,歎息般說: “我隻是有點不甘心吧,你知道的,我現在還在‘放假中.有一些警員就這些情況打電話給我,但正因為我了解-些情況所i以才更不能答應 他們重啟調查的要求。”現在外邊都在謠傳,警視廳管控了新聞,其實死者比報道出來的更多,你們也沒能抓住兇手。民情有點不妙呀馬恩說。

    是的,總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幸好,沒必要拖下去了,對嗎?敵人已經做好準備了,他們已經把一部分人踢出局了。”警視正的聲音嚴肅起來,‘ 在三丁木園的死者被直接定罪,也不算是充當了替罪羊,他們本身和最近時間的兇案有直接關聯, 這是可以確定的。盡管就這樣定罪後,不能再拿他們做文章,後繼調查也被喊停了, 但根據先前的初步調查,這些人其實都有前科,而且,有幾個還是在逃的犯人- ..盡管沒有走一 般的法律程序,但他們死了,就個人感情而言,也不會為他們04屈。 可是, 這樣的兇人都被幹掉了,不也更加證明,那些邪教份子的兇殘和準備充分3? 他們踢掉這些人,是為了什麽?馬恩先生.是為了儀式嗎?故事裏,這些邪惡的儀式,往往需要人柱和活人祭品

    "也許,我也隻能確定,他們的準備十分充分,完全調動了所有的涉局者.“馬恩沒有驚訝,昨晚的午夜迴響,佐井久之處理掉的嫌犯夠多了,他根本就沒打算走法律途徑,也沒有正規的罪證收集, 隻根據自己的調查,處理掉見到的所有嫌疑犯,而他的調查經過,就連警視正都無從知曉。至於死在邪教陷阱裏的人,則更多.馬恩覺得,如果死者有三分之-能夠在正常的三丁木公園找到,現場也會是駭人聽聞,畢竟,一夜之間出現了那麽多的屍體,還被確認了嫌疑。不知情的警員恐怕不僅僅是憤概,也同時是憂心忡忡吧。“是你下令封鎖三木園的嗎?”馬恩問。是的,實昨晚還沒到深夜就開始行動了。”警視正坦然迴答:“我就知道, 那天夜裏不會平靜.我雖然“體假了,但還是能夠用上一點私人關係. .當晚其實我也去了三丁木公園,但其實無從搜查, 直到黎明十分,才找到了屍體。沒有人發現作案跡象,也沒有人提前察覺到相關動靜,這些屍體就好似突然從空氣裏冒了出來.當然,沒人具體看見屍體出現的情況。“為什麽判

    斷是在三丁木公園?”馬恩有些疑惑,是什麽人傳達了 消息嗎?當時封鎖三丁木園的時候,不僅是你私人的委托吧?“我就是有一種感覺,按你們說的,順著感覺行動。”警視正似乎沒什麽有隱瞞,你知道的, 我聽到過旋律雖然脫離了,但可能還殘留了一些感覺-...而且,我們做警務的,憑感覺去猜測,用經驗去取證, 順著直覺做事也不是什麽少有的情況。好的警察,總能夠嗅到不妙的氣息,哪怕沒能找到直接證據。馬恩還在等待更多的解釋。半晌後,警視正才說: "是的, 你猜的沒錯, 馬恩。在我動用私人關係的時候,警視廳已經得到了秘線報信。具體是什麽線人,我也無從知曉,在記錄中隻記錄了‘無名氏’ .不過,直覺告訴我,這次報信和佐井久之有一 一定的關係。我沒有深查,因為現場確實出現了,而且,行動是有成果的。對警視廳來說,就算沒能繼續深入,也是-份功勞. 我大概也不會再追究了,就到此為止吧, 馬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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