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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吉他手揮出的拳頭十分有力,風聲唿唿作響,但在馬恩麵前就好似短了一截,每次總是差那麽一點點才能擊中馬恩。馬恩沒有出手,隻是踩著步子連連後退, 側身,挺肩節拍也正是自己每一次動作的節拍。

    馬恩腦海中的“旋律” 隱隱唿應,他的每次調整,都皮覆蓋在這個“旋律” 下。他很難分辨,究竟是“旋律” 帶動了自己的動作.還自己的動作構成了“旋律”。而眼前的吉他手卻好似抓住了這個“旋律”, 每一 拳揮出.都讓馬恩感到自己要被擊中了。

    而.馬恩沒有被擊中。換做普通人.恐怕是躲不開吉他手的拳頭的吧,那就好像是“明明自己在閃躲,但閃躲的結果卻好似自己湊上去找打”-般。但馬恩在吉也手第一 -次揮拳的時候,就直覺到了這種異常,他表現出來的反擊或閃躲的意圖都是欺騙, 甚至連步伐的轉向,也同樣是迷惑對方的伎倆唯有後退是核心,他一次次將雙方的距離保持在臂之外。而吉他手的反應也讓馬恩對其有了更多的了解:很顯然,這位吉他手沒有太高深的武學知識,對戰鬥也沒有太強的直覺,或許學了一 點格鬥技,打架經驗也挺豐富, 但也就是“比普通人厲害”的水準,而且,大都是以那種“抓住節奏” 的能力來確保攻擊的有效性。

    若要對付普通人,僅憑這種程度的手段就可以無往不利了,可對馬恩卻完全行不通。馬恩那平靜的審視的目光讓吉他手愈加惱火,他當然察覺到了異常,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場合,自己揮出的拳頭總是隻能擊中空氣。他每次加快腳步,亦或者調整動作,讓手情揮得更遠一些,可眼前的年輕人就好似幽靈一樣,仿佛是貼著他的拳頭上,-次次飄遠了。他換了好幾個架勢,故意擺 了好幾個破綻,用了不少伴招,可這個奇怪的年輕人卻一次都沒有踏進這些陷阱中。對方那平靜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在耍猴戲一樣。吉他手強忍著出腳的欲望,過去的經驗告訴過他,在這種赤手空拳的打鬥中,站得穩.腳步靈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對手有經驗,又不是在擂台上.一 旦出腳,自己多數會吃苦頭。眼前的年輕人明顯不是沒有經驗的普通人。

    主動攻擊不起效,他決定收一收。他收起肩膀, 曲起手肘,調整腳步,然而,這些動作還沒做完,-記拳頭就在他的眼前放大了。吉他手後撤的腳步剛提起來,身體的後仰都沒能做到,雙臂試圖在麵前合攏,後發先至的拳頭就如同毒蛇一樣從空隙中鑽了進來,狠狠在他的麵上蟄了一下。吉他手覺得自己的鼻梁都要塌了, 酷苦辣蹦出來了, 眼前金星直冒,耳邊敲鑼打鼓 ,之前的想法化作一片空白。 他的身體終於向後起,不是他想要的,卻是伴隨拳頭而來的衝擊力,將他打得幾乎飛起。吉他手沒有倒下,硬撐著腰杆,踉蹌後退,雙宵拚命擋在正前方,可快速的刺拳就好似暴走的馬蜂群般-波又一 波地包圍上來。波波的衝擊和疼痛,從四麵八方襲來,他就覺得自己就好似在巨浪中翻滾,被打得動搖西擺, 越是想要站穩腳跟, 把握平衡,就越是無法避開,他左突右衝,可落在身上的拳頭卻一點都沒見減少。他睜不開眼睛.不敢分開保護頭部的手臂,隻能憑感覺尋找對手的位置, 可是.這種感覺隻讓他越發分不清東西南北。好在被這些拳頭打中隻是肉疼,忍-忍還能過去,吉他手沒覺得自己受到了實質性的傷害。他也覺得這很正常,他的身體原本就比普通人更健壯,對手的拳頭強調速度,就免不了缺少些力量。按道理來說,隻要撐過這一波,就能抓住對手的節奏進行反擊了。

    大概被狠揍了幾十拳,他數不清,但他有一種感覺,是反擊的時候了, 他忍著放棄保護麵部,朝著感覺的方向,抓住那冥其中的節拍,再次揮出自己的拳頭。這- 次, 他似乎打中了,可還沒等他高興起來,就感到下巴被擦了一 下。他的腦袋扭了一-下.就好似炸開了,緊接著就是一種天翻地覆的暈眩感襲來。 他覺得腳下軟綿綿的,仿佛地麵翹了起來.將自己掀翻在地他再也站不住,摔在地上,視野中一片模糊 ,腦中一片漿糊,隻有一個模糊的意識:-

    這,這是怎麽念頭沒能變得清晰, -雙腳帶若重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他本能想要爬起來,卻屢次跌倒。馬恩看著拚命掙紮的吉他手,大致確認了他的能力,如果不算上那奇妙的節奏感,也不算上吉他箱裏的秘密,純粹以個人能力而言,也就普普通通。身體索質很好,技巧馬馬虎虎,都仍在正常人的範疇內,身體構造也沒有太多違反常理的地方,同樣具備人體的多處弱點馬恩之前刻意中了他的一記拳頭,隻覺得像是被軟塑料打了一-下。他抓住吉他手的後領,將他拖到吉他箱旁。這人不斷掙紮,卻虛弱無力,不值-提。然後,他拿起了吉他箱子。吉他手的身體-僵,拚命伸出手來, 抓住了他的腳踝。馬恩故意晃動了一下吉他箱子 , 作勢要打開,就感到這隻抓住腳踝的手變得有力起來。他試著挑開吉他箱的扣子,發現扣子意外的牢固,而這個時候,抓住他腳踝的那隻手傳

    來了更大的勁道。

    每一次他對吉他箱子有所動作,吉他手的力氣都會增大,這個變化很明顯,每次都幾乎翻倍,讓馬恩有一種感覺:隻要自己繼續下去,這個吉他手的手勁說不定真的能抓碎普通人的骨頭。

    不過,馬恩沒有繼續下去,重新將吉他箱子放在地上。吉他手鬆開手,搖搖晃晃地撐起身體,當他抬起頭來時,迎上的是馬恩那如既往的溫和微笑。他覺得這笑容比陽光還要剌眼,哪怕對方的臉仍舊被禮帽陰影籠罩者。

    馬恩沒有繼續追擊,站在吉他手的身邊,直到這人緩過氣來。

    吉他手緊緊抓住吉他箱,就好似生怕被馬恩再次奪走-般。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沒有繼續出手,也沒有逃跑。他覺得自己逃不掉,但又不確定這個年輕人到底想做什麽。這場戰鬥隻讓他感到憋屈, 莫名其妙,而且,令人懊悔。即便如此,他仍舊感覺不到對方的惡意。這人的反應和行為,和他以前遇到過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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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尤其是關於旋律’ 的事情。 ”他聽馬恩如此說到,但也沒什麽出乎意料的感覺.找上他的人,基本上都是為了那些問題而來。隻不過,眼前的這家夥比過去那些溫柔點?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被狠揍了一頓,但也僅僅如此,他沒感到自己有性命之危。

    “自從在那家店裏見到你之後.我的腦子裏一都有某種揮之不去的旋律, 就像是夢廈一 樣,讓我挺煩惱的。”馬恩掏出香煙,遞給吉他卻被吉他手拍開了,他也不介意,自己取了一根,點燃了。他吸了一-口,繼續說到:“前些天 ,我又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像是夢-樣的地遇到了一個怪人,那人告訴我,是什麽"午夜迴響’

    吉他手仍舊沒有作聲,但他的眉頭已經皺起來了。

    “我還有一個學者朋友,跟我說,你當時買走的玩具是某種儀式品。” 馬恩掃了一眼他盡可能忍耐, 卻顯得僵硬的表情,又說:“然後,

    個玩鍵盤樂器的女人,她可真是讓人大吃一 驚吉他手再也維持不住那僵硬的表情,目光驚疑不定地看過來。他看起來已經從腦震蕩的後遇症中恢複過來了,可是,馬恩的描述讓他的臉色更差。

    “我都快要結婚了,卻被樂隊放了鴿子。他們自稱得到了被詛咒的音樂手稿,覺得自己就要出人頭地了。”馬恩吐了一口氣.氤氳的煙氣讓他臉上的陰影更重了,仿佛隻有炯炯的目光穿透出來, “你看, 是不是很糟心吉他手的表情變幻若,有若惆悵 ,有著憤恨,有著愧疚,說不出多少種情緒糾纏在一起,最終凝聚在種充滿了力量的平靜中。他仍舊什麽都不說之共鳴。硬要形容的話,- 直在馬恩腦海中的旋律無疑是“主旋律”, 而那隱隱浮現的另一種旋律則是“副旋律” 。 兩種旋律的交響並不明確,去斬漸有一 種融洽的感覺。一 瞬間, 給馬恩一 種迷離的知音感.仿佛相聚很遠的內心漸漸貼近。他發現,吉他手給他的感覺印象發生了某些變化。但他不相信這種感覺印象。他認為,這種內心上的唿應,隻是一種錯覺。不過,“旋律” 本身就是一種怪異離奇的東西,同時,“旋律”是一種深入內心的東西,因為“旋律”而產生某種情感上的,內心上的錯覺,也不是什麽讓人意外的情況。馬恩沒有刻排除這種錯覺,毋寧說,他希望吉他手也有這種錯覺。他相信,吉他手的內心裏,腦海中,同樣有類似的旋律變化。

    “你也能聽到旋律,對不對?你知道它是怎麽迴事,你知道 ,這個旋律正在發生變化。”馬恩平靜地說 :“音成大悟 ,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吉他手與馬恩對視著,他的臉上沒有再浮A中。馬恩反手甩出一條長長的鋼絲, 卷住遠處牆壁中的黑傘, 輕聖扯,黑傘便倒射迴他的手中。靜悄悄的樓道裏,兩個腳步聲盤旋而上。吉他手迴到了自己原先停留的地方,尾隨身後的馬恩看到了他在這裏的生活痕跡一用石頭、 木塊和紙箱拚搭而成的簡陋生活基地,日用不多,卻擺放得十分整齊。雜誌、杯麵、紙巾和瓶裝水很整齊地收拾在堆。吉他手坐在疊起的水泥磚上,那似乎就是他的凳子。馬恩在他的對麵也找了塊石頭坐下來。吉他手很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明顯在事情, 馬恩也沒有催促。過了好陣, 吉他手終於有了動作。他打開了那個封得嚴嚴實實的吉他箱子,裏邊放若的是一 把棕紅色 ,造型獨特的棕紅色吉他。馬恩對吉他了解不多,但僅從造型來說,這巴吉他很有個性。吉他手拿若它,兩者的個性融匯在 起, 顯得+分和諧-可以用"完整"來描述,但卻又不是那種感性的修飾,而是更直接的意義:這把吉他就是這位吉他手的一 部分,是他肉體的一部分,是他靈魂的一 部分,是他存在意義的一部分這種感覺太過強烈.從而顯得異常一吉他是一 種樂器,音樂是一 種喜好,可以是精神的奇托.是物質上的依賴.可以形容為“手足”歎怎麽可能真的是人體

    的手腳呢?常識和感覺之間,產生了極度的矛盾, 這足以讓馬恩確信.這位吉他手有若更為詭異離奇的秘密一他 上前,按住了吉他弦。

    “抱歉.朋友。現在不是你演奏的時間。我覺得,我們可以用紙筆來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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