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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中耕大友的表情有些痛苦,但他吟誦下來,馬恩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什麽。

    “這是黃衣之王的節選。”馬恩說

    “有用嗎?”中耕大友問。

    “不清楚。”馬恩坦白說:“這隻是一 個他人編撰的劇本而已。

    中耕大友沉默著, 顯得有些失落。他以為這是很重要的信息,但若沒有人知道它和什麽有關,又在講述什麽,那就亳無用處。

    “說不定那些歸鄉者知道。”馬恩安慰道 :“這是你叔叔留下的信息, 和那些歸鄉者有關 ,這是沒錯的吧?"

    中耕大友沉悶地“嗯” 了一聲,繼而又臉色猙獰地說:“我一 定不會放過那些家夥的 !”

    “走吧,開車。”馬恩平靜地說:“我們隻能做好我們可以做到的事情。

    中耕大友點點頭,將吸了一半的香煙扔出窗外 , 將車子重新發動起來。就在這時, 馬恩突然覺得腦海好似被什麽東西觸動了,他形容不出t.可就像是應激反應一 般,如同冰冷觸須的內在之眼陡然鑽出腦海.鑽出額頭,瘋狂地抖動,馬恩隻覺得自己的腦漿被翻攪起來,身子不由自主地打者擺子。

    他仿佛在這一瞬間看到了什麽, 可是 ,無法描述具體,若要形容 ,那就像是某個十分遙遠的東西,可其陰影卻遮天蔽日,仿佛就是天空那陰沉的烏雲, 暴走的雷電和瓢潑大雨。隨之而來的是頭痛,仿佛腦袋從裏到外被撐爆了,馬恩可以忍受這種程度的痛苦,可仍舊有一種深沉的恐懼感讓他的大腦無法運作。在這恐懼與痛苦的雙重作用下,被觸須-般的內在之 眼掃過的地方,物質形體全都失去了它們本來的輪廓,那就像是眼睛可以看到的世界皮剖開了,露出腥臭的內髒。馬恩一 陣反胃,再也無法遏製地嘔吐起來。這個時候,他反而看得很清楚.自己的嘔吐物中滿是微小的活物一他無法思考這是什麽 , 甚至除了嘔吐之外,完全做不了其它的動作。

    馬恩突如其來的劇變讓中耕大友一陣慌亂,也不顧嘔吐物的髒汙,扶住馬恩搖搖欲墜的身體。

    “馬恩先生!馬恩!”他的喊聲就像是從很遙遠的聲音傳來,在馬恩的眼中,這個禿頂中年人的身姿就好似隔著一層紗般模糊, 不停有重影分分合合。他想迴答,可他一 張嘴, 又是陣作嘔,嗆得咳嗽。內在之眼不受控製地瘋狂甩動,就好似發瘋了一樣,它讓馬恩看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可是,沒有一樣是正常的 .不都是無法用語言來描的。這瘋了般的,也仿佛擁有自我意識的內在之眼就好似要從馬恩的腦海中,把自己的根拔出來,馬恩越是感到痛苦,它就越是掙紮得厲害, 就越是顯得迫不及待。馬恩什麽都想不了, 仿佛念頭剛產生就已經被內在之眼吸食,他甚至無法去感受什麽,內在之眼給他帶來的詭異感覺如洶湧波濤,淹沒了它-切感覺。觸感已經徹底消失了,痛苦也無從分辨,無論是肉體上的痛苦還是精神上的痛苦, 都變成了一 片茫然。中耕大友眼睜睜看者馬恩的雙眼失神,卻無計可施。他不明白,為什麽馬恩突然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可是一種強烈的直覺讓他不由得看向車外那巨大的窟窿。他打了個寒顫,七手八腳為馬恩係好安全帶,快速倒車.向來時的路逃竄而去。馬恩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何時才恢複“自我” 這個認知,-股其名的 “涼意”在急速膨脹,他覺得自己是被 “凍醒”的。當他意識到自身存在的時候, 殘留的痛苦立刻讓他清醒過來, 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腦子裏第一 個念頭不是問為什麽,而是浮現了大量的邏輯題和心理題。開台,他甚至做不來九九乘法口訣,本能就似一個聲音,讓他知道自己得出的結果是錯的。他不知道用了多久來整理自己的邏輯,而所有的精神分析都無法很快生效.讓他對現在的自己有一種奇異的陌生感。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可是,自己該做什麽呢?他時間都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他意識到自己坐在車裏,他覺得自 己清楚當下是什麽況,可是腦子完全轉不開。他扭頭看向身旁,隻見禿頂中年人一頭汗水.視線時不時瞥過來。

    “馬恩先生,你醒了。”他的聲音轟隆降的,像是悶雷一樣。 說到悶雷,窗外陡然炸響.紫紅色的電蛇在雲層中遊走。馬恩的腦海中閃過麽,他沒抓住.可打心底有一 股深沉的恐懼。可他發現, 雖然自己有恐懼這樣的情緒,而且很強烈,可身體卻沒什麽反應,就仿佛這恐懼僅存於心靈之中,而不是內體神經釋放的信號。

    “你感覺好 點了嗎?”旁邊的禿頂中年人又問,馬恩漸漸可以想起來了。這個禿頂中年人叫中耕大友,而自己的名字是

    “馬恩先生?”中耕大友的眼神充滿了疑惑。

    “對,馬恩。”馬恩喃喃自語,“我叫馬恩。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把鑰匙,敲開了大腦中的暗想,記憶一下字就湧出來。 馬恩脫力般靠在椅背上,長長舒了-口氣。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痛苦和疲倦,他沒有想更多,每當思維

    要從題目上偏離.就會被他強行中斷, 直到他將腦海中湧出的題目全都心算過一 遍後,這才扭動傘柄,吞服秘藥。

    他說不清這些舉動究竟是習慣還是條件反射,但秘藥帶來更加劇烈的痛苦,好似將腦子裏的殘渣融化了,將所有的念頭瓦解了。疲倦、恐懼和精神上的折磨,所有的思考都在這劇烈的痛苦中被清空。肉體格外的痛苦,大腦卻一 陣空明一 馬恩真正放鬆下來,任由身體一陣陣抽搐

    “馬恩先生!”中耕大友又在喊了, 這一-次,馬恩聽得很清楚,他強行振作起來,伸手從懷裏掏出“抽不完的香煙”這個動作讓中耕大友鬆了一氣.他總算是可以確定,這個年輕人已經從那詭異的失神狀態中恢複過來,盡管這人的臉上還是蒼白得好似失血過度,神情也十分疲憊,但隻要恢複了意識,其它問題賭阿以先放在邊。他沒有再說話,讓馬恩得到了一段安靜的時間。 馬恩用哆嗦的手點燃香煙,狠狠吸了-口,又被嗆得連連咳嗽。他不由得心中自嘲,自己好似連怎麽抽煙都忘記了。

    “...沒事.”馬恩說,嗓子很緊,聲音沙啞。

    “到底出了什麽事?"中耕大友連忙問道。

    “不知道,很突然。”馬恩覺得自己可以去猜測,但本能地不想去迴憶之前發生的事情。馬恩感覺秘藥的痛苦在飛速消退,這種痛苦來得很快,可卻從來都沒有這麽快退去,往往要持好陣時間。 然而,他現在的身體就好似球- 樣,被古怪的“涼意"充滿了,就連腦袋也不例外,他覺得正是這股“涼意" 在飛i速驅散秘藥的痛苦。這是種奇特的感覺, 就宛如浸泡在冷水裏,連神經都嘛痹了,所有的感覺既敏銳又輕微。

    即便他下意識拒絕去想之前的事情,拒絕去思考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的緣由,可當他的腦子重新轉動起來的時候,他仍舊清楚自己為何坐在文輛車上, 之前去了何處一 那個巨大的漆黑的裂穀,有若難以清度的詭異。

    他也同樣記得“內在之眼”的瘋狂。他十分肯定,真正讓自己失神的,不是瘋狂的“內在之眼”, 而是讓“內在之眼”瘋狂的某種東西。詛,自己-定看到了那東西,當“內在之眼”看到的時候,他就同樣看到了。

    是因為看到了 ,所以才變成這副模樣嗎?馬恩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結緣神事件也曾經經曆過類似的狀況,隻是在當時,自己運R,哪怕閉上眼睛也沒用,因為“內在之眼”去看了。同樣是在上- -次事件裏,為了奪迴朋友的遇體,不得不驅逐可怕的敵人,他主動使用在之眼”去觀測,結果看到了無法理解的東西,大腦幾乎宕機了。從那時起,他就知道, 使用“內在之眼” 的話.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結果,這一天比預想的來得更快,隻隔了幾個月。

    想到這裏.馬恩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他完全接受了這個早有預料的結果一沒什麽好驚訝的 ,不是嗎?

    《七轉洞玄秘錄》帶來的古怪力量,絕對不是沒有代價的,馬恩如今更加清晰地意識到這一 點。“內在之 眼”從來都沒有在控製之內,可以說,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控製, 平日裏它顯得被動, 但這次的結果證明了,它至少也和自己的身體-樣, 存在應激性反應。既然自己連身體的生理反應都嘸法控製.無法控製“內在之眼” 也是理所當然的。馬恩看過許多幻想小說,總是會描寫 “完全控製自己的體”,馬恩清楚那是多麽困難的事情。要主觀去控製人體的每 塊肌肉,每條神經,每種信號,乃至於大腦的每塊區域和運作機能,就他自己而言,根本無從下手, 現實裏也沒有相關的科學理論便是理論科學也仍舊存在多處疑點。

    作為介渺小的人類,對自身渺小的身體,馬恩都已經滿腹疑惑,現在因為《七轉洞玄秘錄》的緣故,多了好幾個“零件”, 原本複雜的東西就變得更加複雜了。他一 直都在用“深處”來形容自己體內異常反應的發生,可是,“深處”原本就是一 個十分模糊的說法,這種說法對追求精確的科學而言,是無用處的。馬恩在幾個唿吸裏想了很多,正因為想了這麽多, 他才能確認自己的思維已經恢複到了正常人的水準。發想、聯想、猜測、推理、邏輯思維和感性思維... 他將這一 項順機能驗證,對照,隻有完成必需的測試, 他才能確認自己還算“正常”。

    你真的沒事了?”中耕大友又問了。

    “沒事了,之前真是麻煩你了。”馬恩也看到了自己的嘔吐物,自己的位置幾乎沒有一個幹淨的地方 ,車裏有一股濃有的酸苦氣味, 很是聞。中耕大友的衣服上也沾了一 些,他似乎擦過了,但卻擦不幹淨。

    “到底發生了什麽?"中耕大友心有餘悸地問:“你怎麽突然間就變成那樣。

    “好像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馬恩揉操太陽穴說:“我覺得最好不要談論這個話題 ,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描述.... 希望那是幻覺吧

    “因為那個大坑?"中耕大友皺若眉頭問到。

    ....馬恩仍舊無法給出一個肯定的迴答。如果不去仔細迴想當時的情況-

    那就隻能信口開河.但他不願意這麽做。

    另一方麵,他也為這次的遭遇深感棘手,如果這一 切都在暗示, -個如同“結緣神” 那般的龐然大物在虎視眈眈,那幾乎是什麽變數都有可能產生。這-次,有沒有辦法如同上一-次那樣,隻去解決“人” 的問題呢?

    不過 ,這-次的異常存在近似的要素。

    -黃衣之王和“風”?

    需要再仔細研究-下《黃色秘符》.

    馬恩十分肯定,自己隻需要時間去分析.就可以大致得出一些結論.將直以來都顯得零碎的情報拚合起來。

    之後的一段路,馬恩變得很沉默.都是中耕大友沒話找話。不過,中耕大友對馬恩的沉默倒是十分理解,剛大病場的人都不會 太有精神

    一路無話,也沒有再出現莫名的危險,沒有敵人,當然也看不到什麽鎮民,哪怕車子駛進了中耕大友的住家範圍,周遭仍舊是一副蕭條的感覺。理論上這一 帶應該有許多鎮民,但一直到中耕大友的房子前,馬恩都看不到有其他人出沒的跡象。

    “都去做事了吧。”中耕大友的迴答+分敷衍,明顯不想說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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