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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馬恩的聲音很清晰,也很嚴厲,就如同鋼針一般有力量。

    “你要弄清楚,自己的敵人是什麽, 需不需要用彈藥。你要記住,每當你扣下扳機的時候,都有二分之一的機會去決定一 個命運,而這是無法反悔的。所以,不要隨意開槍。

    “我記住了, 馬恩先生。”大災難慎重地點點頭,馬恩盯著他看了一陣,直到他覺得頭皮發麻,麵前的人才將這把手槍重新交到他的手中

    “大災難”仍舊覺得這場經曆有點兒夢幻,不由得問到:“馬恩先生 ,你真的懂很多東西呢。老師和作家都要懂這麽多嗎?”.... 馬恩壓了壓帽簷,沒有迴答。

    “你多少歲了?馬恩先生。”大災難又問。

    馬恩頓了頓,才說:“二十五歲,比你年長些。

    “大災難”愣住了.他才二十四歲。

    隻是一歲之差,就差這麽多嗎?

    “馬恩先生真是天才呢。”他由衷而羨慕地稱讚道。

    “算不得天才。”馬恩十分認真地迴答到:“真正的天才不是我這樣的 ,我隻是笨鳥先飛了一陣而已。

    他這口氣裏的認真勁,又不禁讓“大災難”愣了一下。 他隻覺得自己真的是一點都不理解眼前的這位馬恩先生。

    看清楚“大災難” 的表情,馬恩隻能解釋道: “先飛的笨鳥會讓其它鳥兒覺得了不起,甚至讓聰明的鳥兒感到羨慕,但是,真正天資聰穎的鳥兒,-旦起飛,就能輕易超越笨鳥,因為,它的翅膀天然比笨鳥的翅膀更有力。.... .為什麽要說這麽傷心的事情呢?”大災難突然又覺得,自己不是真的無法理解了,他撇過頭去,說:“這一 點我還是知道的。但.馬恩先生真的很了不起。馬恩的臉上仍舊是那副從容和煦的笑容,但在心裏卻對“大災難"的理解沒有任何共情,既沒有不屑,也不覺得高興,就如同平日裏從樓比看那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平淡而自然。-些人總喜歡從高處俯瞰人群, 嘴巴裏說一 些“如同螞蟻一 樣”的電話, 但那種心情,馬恩覺得自己是完全體會不到的一 在這個世界上,他仍舊有許多無法理解的情感,因為他自身從未有過,而從理論上得知,並不足以讓他感同身受。如今身體似乎因為《七轉洞玄秘錄》的緣故而發生了某種變化,導致這種感同身受的場合更加稀罕了。

    他點燃香煙,看著窗外的風雨 ,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樹比劃著空槍的“大災難" 說:“大災難 ,你說過想要成為名偵探,也說過想要成為外祖父那樣的冒險家,對吧?”

    “嗯?沒錯” 大災難有些詫異,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會提到這些。他知道自己的誌願在許多人看來,都不過是孩子般的玩鬧罷了正因為知道他在這個年紀還有這樣的幻想,家人朋友裏私下裏勸誡過,但他的堅持讓他們失望了。大災難當然清楚他們為什麽要勸誡,也明白自己的誌願要實現有多困難。他是沒上過大學,因為種種原因,還必須說謊,可他不是腦子糊塗了,也不是年輕氣盛才抱有幻想。

    他看到一些老人死去.他們的年紀大概在六十歲到八十歲區間,而其中大多數人病痛加身,行動不便 .給家裏人添了麻煩,每每在私下露出痛苦的表情一- 雖然也有例外,但真正能夠活躍到九十歲以上的.他真的沒見過太多.而他也不認為.自己會是那少數人之一。大災難就沒想過要活到八十歲, 而仔細計算一下,六七十歲算是大多數人最後的活躍期,而一個普通人能夠真正涉足自己事業的年齡般都是二 十多歲之後,也就是他如今這般年齡。從二十歲到六十歲,這個真正能夠做事的時間有多長呢?四十年而已,太短暫了。既然沒想過要活得更久,那麽,為什麽不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呢?如果沒有想法的話自不必多說,但如果有一個切實的願望,又為何不去安現呢?哪伯其他人認為不靠譜,對自身才能也很苛刻,但大災難很仔細地想了又想, 想了許多年,在明間也去打工, 去做過其它的事情, 但也因此才更加明白,這個誌願對自己而言算是何等的重要一 它值得他用盡四十年的時光。

    除了這個想法之外,沒有什麽是可以證明如今這個“大災難”存在的自我價值的。為此,隻要稍微能夠讓自己更接近夢想一步的事情,他都願意去嚐試, 哪怕是那個聽起來就很恐怖,宛如玩笑- 般的人格塑造法。他第一 次認真去做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腦子出問題了。

    後來,他覺得這個方法可能與表演相通,於是就去找了一本《論演員的自我修養》研讀,之後又看了一些相關的專業書籍 ,也省吃儉用法旁聽過專業的課程。然後.他失敗了。

    -次次的失敗,-直到現在 ,他都沒有真正意義上成功過。

    他之所以還不放棄,隻是因為他隻知道這個方法而已一既然都做到這種程度 了,又怎麽可能不繼續F

    “你覺得我不行?”大災難平靜地反問。盡管他直被人嘲笑,

    但他直都覺得 , 不會嘲笑自己的。除了通過電波進行交流的那位朋友之,就隻有這兩位明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男人。而且.喬克喬西先生也好,馬恩先生也好,同樣教給了自2許多東西,全是平日裏無法學到的。“大災難” 承認,那位電波朋友和這兩個人,就是自己的老師。

    “不,我隻是想談談你的外祖父。”馬恩凝視著他,這麽說到。

    “大災難”點點頭。

    “這個鎮子的事情和你外祖父的過去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馬恩說。

    "這我明白。”大災難十分堅定地說:“就是因為這樣 ,我才要來到這裏做個了斷。這是我的第一站,不完成這裏的事情,我的事業無法始。”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它在這裏張了一根刺

    “那你究竟知道多少關於外祖父的事情?"馬恩反問到,“他真的想過要讓後人去幫他 了結此事嗎?他真的給自己的後人留下了充足的資

    大災難沉默了一下,才說:”也許他是打算讓那些事情在他死後就劃 上句號的,我覺得,他留下資料不是為了囑托後事,而是因為恐懼,他用了許多隱喻, 我覺得不來到這個鎮上.是無法知曉那些隱喻到底是什麽,就像是這陣子發生的事情,仔細想想.其實都能夠從資料中找到線索。

    “也就是說,在你沒有遇到相關事情的時候,根本無法有效解讀,對吧?”馬恩這麽說到。

    “大災難”默認了。

    “所以,你雖然好心給出了一些辦法 ,但實際上隻是在祈禱自己的感覺沒錯?”馬恩又說。

    “大災難”還是默然無語,但他的態度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沒關係,你當時也不清楚其他人的情況,如果就隻有自己有辦法,那麽,就應該自己想辦法,怎樣都得嚐試一下。”馬恩安慰他道:沒有做錯,這樣的態度總比猶豫不決更好。

    “可我失敗了。”大災難的眼神複雜,他很難過走我們的性命。但你也不是一 樣嗎?你失敗了,但是,你還有卷士重來的機會。你不能奇望於次次如此, 但有時你真的隻能碰碰運氣一 所以,大災難,既然好運地還活著.就別為自己的失敗苦惱,你我都隻是昔通人罷了。

    說罷,頓了頓,馬恩又用開玩笑般的語氣說: 當然,死了的話,也同樣就沒有苦惱的機會了。

    “活下來也是幸運嗎?”大災難感歎道:原來馬恩先生是這麽想的嗎 ?

    馬恩笑了笑,沒有接這話,他的想法很複雜,當然不可能僅僅歸結於幸運或不幸,也從來都不從這麽單純的角度看待問題。但這隻是勸慰人的話.當然是簡單明了比較好。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自己的情況很像你的外祖父?"馬恩轉開話題問道。

    “我?像外祖父?”大災難搖搖頭,“我沒那麽成熟 ,也沒有那麽成功。

    “不,你的外祖父沒有成功,你看到的成熟,隻是從他留下的資料裏看到的晚年的他罷了。而且..馬恩抓住這個年輕人的肩膀,“你剛才也說過了,你的外祖父晚年的時候為自2犯下的錯誤而痛苦,汐痛苦,這是好事。

    “大災難”聞言,不由得有些精神恍惚,他深吸了幾口氣.但還是無法擺脫這種複雜的感覺.但馬恩的聲音鑽入他的耳中.卻格外有力量,直透他的心底。也許,真如馬恩先生所說.自己真的很像外祖父年輕時的樣子,而自己應該做的,就是避免走上外祖父晚年的悲劇。這麽-想,他的感覺似乎好了許多。窗外的風雨很驟急,好似一 盆盆地潑灑般,一陣又- 陣。他覺得這裏的氣氛變得不同,而自己似乎有點沉浸在其中了。

    馬恩調節若傘柄,用種低沉的聲音,開始述說他之前連猜帶蒙,編造出來的“外祖父的奇鎮冒險”故事,這個故事中的許多細節都是‘災難”親口說過的,也許本人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但既然說出了口,就證明他在腦海中有這麽一個相對深刻的印象。之後,馬恩又在其中添加了這一天夜裏,自己遭遇過,了解過的情況。正如喬克喬西所言,將這些奇異的細節編織起來外祖父早年被他的親戚帶到這個鎮子,而他的親戚明顯是了解這個鎮子,並另有心思。然後,這位親戚死在鎮上,外祖父在哀傷中告別青梅竹馬的女孩,離開了鎮子。正因為外祖父當年還年幼,所以什麽都不清楚,也不是被驅逐的,隻是無法在鎮上正常生活了。時過境遷,外祖父在外邊的世界長大成人.他已經成為了正常的社會人,但親戚的死仍舊如鯁在喉,他越是孤單一人,就越是會迴憶過去而在這份迴憶中,親戚之死的疑點也越來越大。終於,有一天.他找到了親戚留下的資料,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決心迴鎮上調查清楚真向,為自己的親戚討- 個公道。

    外祖父顛沛的童年,孕育了他果敢的性格,他終於做好了準備,在年輕力壯的年齡迴到了鎮上。他找到了那位青梅竹馬的女孩,並陷入年輕人的熱戀中,並在這個過程中,重新- 點點融入這個鎮子。

    “他很熱情,也很謹慎,他的頭腦很清晰,但感情也不是欺騙,他至少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在鎮上成

    家立業,得到了鎮上人的認可,就在這個時候,他開始行動了。”馬恩說到這裏,暫停下來。

    “大災難”聽得雙目放光,直喘粗氣,他的心神都陂吊在半空,隻想著馬恩先生繼續說下去。他覺得這就是真相,哪怕不是 .也一定很接近了,這故事裏邊的外祖父幾乎就是他從那些資料裏解讀出來的那個外祖父。

    “到這裏,你有什麽要補充的嗎?”馬恩誠懇地說:“你比我們這 些外人更清楚自己的外祖父。

    “不,大概沒錯。” 大災難十分肯定地說:“完全和我解讀出來的資料聯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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