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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影搖搖晃晃,玻璃窗外的世界是透亮的,車廂內則悶熱而安靜。公交車裏沒有人說話,人們戴上耳機,打開書本,亦或者眺望窗外,每個人和每個人之間就好似有一 度無形的牆壁, 將各自的內心封鎖在自我的世界裏。車是擁擠的,但卻又是疏離的,悶熱和安靜的氣氛完全無法讓人心的溫度也提升起來。

    在如此矛盾的悶熱又冷酷,馬恩卻又不覺得自己是孤獨的。有一種溫柔的情感,正從他手中的骨灰袋裏散發出來,或許也是幻覺罷了,但他真的覺得,鄰居朋友在另一個世界裏對自己說話,就如同不久前. 用內在之眼“看"” 到的那個瘋狂的世界。

    不過,馬恩這麽想的時候,卻又覺得 ,鄰居朋友的失敗若是真的讓他去了另一個世界,而並非是死亡,那麽,他所在的那個世界,大概會比內在之眼“看” 到的那個瘋狂的幻覺世界更加溫和吧。

    亦或者,馬恩想 ,自己隻是這麽希望若, 希望這個命運悲慘的朋友,能夠最終獲得平靜與安詳。說不定,這樣的希望中,隱藏者的,其實是物傷其類的共感吧。

    -物傷其類什麽的。

    馬恩一 想到這個詞, 映照在玻璃窗上的嘴角.就不禁浮現一 絲自嘲的弧度。即便如此,這樣的笑容仍舊很溫柔。盡管.兩人結識了幾個月,但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幾天而已。但在這命運的終點處,馬恩決定用這樣的溫柔為這位朋友送行。

    “下一 站是三丁木公園。

    馬恩抬起視線,將那溫和又複雜的情感收斂起來,將自我從追憶和甫視的河流中撈起來。現在,他那疲憊的內心終於恢複了一點精力,他的身體也不再那麽痛苦。當他一 次次告訴自己,自己在做怎樣的事情,以及為什麽自己要這麽做,他便漸漸找迴了往時的平靜。領事館沒有阻止他做任何事情,馬恩也不覺得,自己在做什麽錯誤的事情。

    “三丁木公園到了。公交車的門口打開,馬恩尾隨五六人下了車.向公園內部行去。

    -路上,他看到的遊人們圭著和平歡樂的表情,仿佛在這片土地上,殘忍和痛苦是不存在的。人們的歡聲笑語,讓烈日似乎也不再如之前那麽強烈。隻有馬恩是平靜的,壓若帽簷,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的臉. 也沒有人特別在意這個擦肩而過的路人,哪怕他的穿若打扮有著顯眼的領色,但在熙熙攘攝的人群中,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罷了。馬恩離開這些人,拐入僻靜的角落,離開鋪滿卵石的綠蔭大道,進入連小路的輪廓都難以找到的自然態園林中。歡聲笑語落在後方,片刻後就隻剩下隱約渾濁的聲響,空氣一點點沉鬱起來,地麵也變得潮濕, 大片的青苔、淤泥和樹葉混在起,讓腳底時不時打滑。風吹過的時候,周遭的植被林木仿佛發出了與公園那邊截然不同的聲音。

    上一次過來這邊的時候,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馬恩都覺得太過於陰森,充滿了不詳的氣息,仿佛這裏就是一切災難的源頭。當人們因為地震裂縫的緣故.成群結伴闖入這塊地,以一種遊樂的心態去看待這些根本就不有趣的東西時.更讓人感到驚詫又不愉快。現在,馬恩仍舊不喜歡人們因為某種理由,就走入這片林地。然而,此時此刻,隻有自已行走在這片曾經讓自己感到不舒服的土地上,馬恩倒是出奇的,鄰居朋友姓誰名啥?家住哪裏?過去是怎樣的人?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如今又是怎樣的人?他有沒有其他的親人和朋友?平時都在哪哩動?與誰接觸?這一 切馬恩一 概不知。他對這位鄰居朋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天夜晚, 陡然變身如怪物一 樣的朋友向月亮躍起的那一刻。在馬恩的記憶裏, 這一 幕其實也是模糊的,是一 種膀朧卻又深刻的印象,他隻是覺得,當時的月色就好似經過了色彩的渲染般, 有若讓人驚歎正因為有那樣鮮明的背景,所以,鄰居朋友的姿態才會在那一刻定格。

    一一或許 ,那個如幻似真,非人非怪的夜晚,就是自己對這位鄰居朋友的全部認知吧。馬恩不禁這麽想。正因為那個印象太過於深刻,反而讓他心目中的鄰居朋友變得單純了,但實際上,這位鄰居朋友也是一個十分複雜的人.他不是好人, 也不是壞人,隻是一 個悲情的角色一 這麽想的話,馬恩又覺得不合時直, 不是不正確,而是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這麽想。因為,這位朋友已經死了.他的一切都已經蓋館定論。

    隨後,馬恩立刻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產生的這林林總總的情緒,根本就沒有什麽意義。

    他和鄰居朋友,仍舊隻是相隔遙遠的陌生人而已。

    馬恩走到一棵樹下,沒有什麽特定的目標,隻是隨意停住了腳步。

    他拿起黑傘,挖掘樹下的泥土,不一會就看到一大片根係,不過,除了樹根之外,並沒有更多更特別的東西,例如屍體之類一-他曾經想t.會不會整片樹林,都變成了怪物們的一部分。但現在看來. 似乎是沒有的,亦或者,是難以察覺到的。內在之

    眼已經沉寂下去了,馬恩也不想動用這樣的力量去看這片土地,不久前那個瘋狂的幻覺世界,在他的精神裏留下了太深刻的創傷。那不是單純的恐懼,更讓他難受的,是那種難以忍受的瘋狂,以及明明看到了,卻無法理解,無法描述的阻塞,如梗在喉,如在腦中敲打,恐懼在這些麵前也不過是發自個人內心的佐料而已。

    他時不時會想:那不是人類應該直接注視的東西,就如同人類觀察太陽的世界,也不會走進太陽之中,用內眼直視那可怕的光芒。如果沒有特別的儀器進行隔離、篩選與轉化.變成冷冰冰的數字,馬恩完全不想再次接觸那個世界。

    馬恩停下手,坑大概挖了五尺見方,對“骨灰"而言,已經足夠大了。而且,他也不能全都埋下去,從鄰居朋友最後的留言來看,大概也不希望他這麽做吧。盡管不明白這位鄰居朋友是何時,用怎樣的方法,以怎樣的態度, 留下了這張紙條。在那最後的最後,他是不是迴到了現實,是在現實中死去的呢?是不是當他迴到現實的時候.就呆在那具棺材中呢?棺材的動靜,是不是他最後的掙紮呢?在那瘋狂的噩夢中,是不是一 度還殘留有最後一 線希望呢?或許,是在和無形怪物的戰鬥結束的那一刻,鄰居朋友才絕望地咽下了最後-口氣?

    馬恩不知道,但這樣的想法始終在馬恩的腦海中徘徊不去。不過,他讀得出來,留言中除了疑惑和痛苦,沒有半點對自己的期望,也沒有對生者的妒嫉和憤恨。在“為什麽”的盡頭, 他平靜地離開了,正因為是平靜的,所以,才會留下那平淡的祝福。最後那句“願我剩餘之物能夠幫助你擺脫這場噩夢”, 要說成是“遇願”或“期許”, 其實也是談不上的。

    馬恩將袋子打開,把三分之二的“骨灰" 導入坑中,用土掩埋了。他不知道鄰居朋友的“家” 在何處.也不確定自己這麽做,會發生什麽亦或者什麽都不會發生.鄰居朋友說過, “人” 是會死的,但“怪物”是不會死的。從怪物的姿態去看待這位朋友,大概這片樹林是最接近它3 “故鄉”的地方吧?馬恩十分清楚,自己的這個想法與鄰居朋友的真正想法無關.僅僅就是自己那虛妄的情緒,愚蠢的思維在作怪罷了。但他還是這麽做了。

    馬恩沒有在泥土掩埋後,留下任何看似墳頭的隆起。以後人們來到這裏,看到的就隻是一 棵昔昔通通的樹木以及 一片普昔通通的濕泥罷了, 絕對不會想到,在這棵樹的下方掩埋著一 個悲情的怪物。馬恩按照日島的習俗,在毫無出奇之處的新墳前擊掌合十,之後.提起黑傘和剩餘的“骨灰”, 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這片樹林,離開了三丁他按照還比較鮮明的記憶,走上通往近處神社的小路,攀上-層層階梯,尋找和記憶中有關的“標記”一大 腦袋已經在他的記憶中留下相關的信息,讓他可以從那些看似正常的事物細節中,找出真正的路標。那或許是一 顆石頭,-株野草,一 道細小的裂縫 ,亦或者是樹皮 上的斑駁。

    這些瑣碎的物體,細微的痕跡,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化,或許是風吹雨打,或許是行人的不經意,有許許多多的理由,但是,具體某-事物的形態和位置並不重要。就如同數學題中的參數變了,但公式沒有變,解題的過程變了,但需要運用的公式沒有變。真解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這些參數在這個公式中是有明確意義的。無意義的參數是多餘的, 有意義的參數看起來很多, 但實際去尋找就會發現,它們其實有固定的規律,放在眼前這一片區域裏.其實就隻有那麽幾個。找出有效參數,放入固定的公式中,調整公式的運用,最終得出的解總是指向同一個地方。無論是嶄新的公式,還是做這道“數學題"的過程,都讓馬恩感受到一種與結緣神的詭異不同的奇妙。單論這個公式有什麽用?馬恩也不知道,單獨使用這個公式 ,似乎就隻是指路,但或許 ,它並不是孤立的,和其它公式配合的時候,會有更奇妙的結數學是超驗的,就如同數學樣。 這樣的感覺讓馬恩不禁覺得,若沒有這個公式,沒有這份篩選參數的信息,僅憑借直覺、運氣和經驗,不大可能找到大腦袋和禦手洗教授的安全屋的。馬恩再次來到大腦袋的奇妙安全屋時,已經是午時,但在四麵茂盛植被的遮蔽中,空氣倒也還算是清爽。他知道自己比約定的時間早來了幾天,但是,他不得不過來,鄰居朋友的敗在預想中.而結果也和他預想的一樣,極為嚴重。

    鄰居朋友再一次證明了結緣神的強大和詭異,另一邊,無形的怪物也比馬恩過去所想的還要強。反倒是神秘人、鬆左衛門和宮野明美三者本身到底是怎樣的情況,變得不太重要了。馬恩比任何時候儲要確定問題的關鍵所在:除非能夠切斷結緣神和三者的聯係.否則,直接以這三者為目標,大概是沒有意義的,也可能是毫無效果的。 反過來說,不需要殺死結緣神,隻需要切斷這份聯係,勝算就能夠大大增加。

    鄰居朋友用自己的死同樣證明了,以結緣神內部關係的立場和身份去攻擊鬆左衛門,看似有機會, 其實毫無機會。

    所謂的“概率”也是會騙人的, 毋寧說, 在實踐的很多時候, “

    概率”本身的意義就是一種假象。在這個看似“更新換代” 的循環中,站在循環機製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完全是錯誤的選擇。沒有人可以理解其中的標準,哪怕怪物自身也做不到.就如同人們也時常感歎“人類”的複雜一樣。或許.正如人們自己如何看待現實中的“人類係統”,如何為 “人類” 的複雜百感交集,怪物們也對它們自身的係統有著同樣的感受吧。們, 或它們,可以去想象,可以去追逐,可以嚐試去分析和理解,但實際上,能夠做到的,隻有一點點而已。這個係統,隨著個體變得複雜,其自身也會成千百倍地變得更加複雜。而人類能夠在殘酷的自然中生存下來,憑借的就是這份複雜,怪物那邊大概也是如此。馬恩不覺得奇怪,這就是現實,至今為止,都沒有發現存在能夠超越集體複雜程度的個體。準確地說,這本來就是“集體"和“個體"的定義被劃分出來的原因之一。

    “我來了。”馬恩站在奇妙的安全屋前,大聲喊道: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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