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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平靜又柔和的橘色燈光暈染了空間,讓一切可見的器物披上-層迷幻的色彩,這是可以讓眼睛看到事物,卻又隱約無法看清的亮度。二樓安靜,隻能聽到唿吸聲,一 起落。空氣裏彌漫出一種味道,卻又無法分辨出具體是什麽味道。空間似乎活了過來,不斷向前後拉長。

    這裏仿佛有許多看不見的東西,雖然看不見,卻讓人無法完全忽略它們的存在,然而,沒有人能夠說出,這裏到底存在何種東西。

    一切都像是幻覺 ,明明是站立不動.卻覺得自己好似站在一個不斷旋轉的圓盤 上。眼前所見的一切,都在圍繞自己旋轉。

    一圈,又一 圈,事物的輪廓是如此迷離,也讓人覺得如泡影一樣脆弱。兩個深色的身影彼此。- 方身影深沉,卻有若奪目的深紅色.宛如靜靜燃燒的火焰;另方身形消瘦.潔白的衣裝塵不染,白色的手套起來,輕輕抬了一 下金絲邊眼鏡。在這柔和卻暗沉的燈光下,全然無法看清兩人的麵容。馬恩的唿吸很平穩,他感覺到對方也是如此。盡管早就想要見到這個人,有想要詢問的事情,但實際見到的時候,卻覺得什麽問題都提不來知道了又能怎樣呢?對方是絕對不會聽勸的那種人,重要的事情,對方也不會坦白告知。和在電視裏看到的那個情緒高漲,大張旗鼓直揚政見,慫恿鬥爭的人不同,實際見到的時候,馬恩才意識到,對方的性格是如此的陰有而沉默,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站在對麵的,是自己的另一個樣子。

    與之對規,就好似在看鏡子中變形的自己。

    有一種莫名的無法說明的感覺從心底漂浮起來.稱不上幻覺,卻讓馬恩微微有些恍惚。馬恩緊緊握住了黑傘,從口袋裏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禁藥,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痛苦很快就起效了,空氣裏彌漫者一股古怪的氣味,他不僅僅是自己在悄然釋放藥物,對方也在做類似的事情。

    交鋒從踏入這棟宅邸的一刻就開始了。

    “鬆左衛門?”馬恩確認到。

    “聽說你想見我。”對麵摘 下眼鏡,從口袋裏掏出手絹擦拭著. 不疾不徐,但是,目光直都沒有從馬恩身上挪開片刻,” 雖然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見你,但現在見到了,卻覺得現在見麵也不壞。鬆左e門的聲音沒有力量,說是柔和也談不上,更像是拖著一個疲憊的身體勉強自己說話。

    馬恩可以感覺到,鬆左衛門的目光沒有溫度,但也並不冰冷,充滿了一種亳無激情的喪氣 ,就好似抱病已久,暮氣沉沉。

    “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樣。”馬恩一 邊說若,一邊去感受體內那如同刀絞般的痛苦 ,隻有這種痛苦才讓他不至於被拖入對方那軟綿綿的,充滿了病氣的節奏裏。

    或許是因為鬆左Pi ]真有某種奇特的魅力,亦或者是空氣裏的奇異味道在作怪,那絕對談不上好聽的聲音,卻有一種古怪的吸引力,隻要稍稍不注意. 說起話來就會變成對方那種緩慢、疲憊又充滿病氣的腔調。

    馬恩一直都在利用痛苦去警告自己,之前那恍惚覺得“對方就如同鏡子裏的自己”的感覺非比尋常,而是一種對方刻意製造的錯覺。鬆左e門明明沒有太多的動作,但他站在那裏,就好似一個不斷膨脹的黑洞,拖拽若人們對事物的感覺、意識和想法。

    如果這可以說成是“吸引人的魅力”,那麽 ,這個引力也未免太可怕了。

    馬恩有點覺得,眼前的空間和事物正在拉長、扭曲、旋轉的幻覺.不僅僅是空氣中莫名藥物的作用.也同樣是鬆左衛門本身的怪異之處在起作用。

    “為什麽要說這種廢話?”鬆左衛門的目光-直很平穩,“沒有人可以想象他人真正的樣子, 我們既是聯係在一起的, 也是孤立無援的。馬恩先生,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嗎?"

    他的口吻略顯失望。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馬恩沒有因為這種失望就想要去證明什麽, 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詢問道:“大家都很關心你的想法 ,我也樣,所以他們所以托我來問問。

    .確實如此。”馬恩頓了一下,點點頭,用力甩了一下黑傘.彈出利刃,“有人告訴我,隻要解決了你就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 之前繞了那麽大的圈子,就是為了證明這一 點。我不喜歡暴力,也不喜歡殺人,要說服自己有點困難的。但現在,已經不需要更多證據了。”

    “你還在說謊。你真是個騙.子...馬恩先生。” 鬆左衛門的語氣再次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你竟然連自己偏 ,你根本就不需要證據,你對暴力和殺人都沒有精神潔癖, 那種事情對你來說, 就如同拍掉身上的灰塵一 樣自然。你有一種特別的味道,是那麽的枯燥、單調、白,沒有多餘的顏色,每個看到你的人者啊道你是怎樣的人,隻有你在自欺欺人。

    “是嗎?確實,隻有我不那麽覺得。”馬恩那平靜而淡漠的笑容在暈染的橘色燈光下有一 種奇異的魅力,讓鬆左e門的瞳孔不由得縮了縮

    “那麽,鬆左衛門先生,你覺得,為什麽直到現在,我才來見你?”在鬆左衛門的耳邊,馬恩的聲音也變得古怪起來 ,就好似腔調被拉長了,下一刻,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用手掩住自己的鼻子。他有些愕然地看向那個身影模糊,隻有一團深紅色極為明顯的年輕人。

    鬆左e門的胸膛起伏有點急促。

    “因為,你還沒有把握殺死我。”鬆左e門的嘴巴被白手套壓住,聲音很是含糊,“你以為隻靠這種小手段就能殺死我嗎 ?"

    “也許,要不,今晚我們來試試?”馬恩壓了一下深紅色的帽榍,說:“你也知道的 ,我就是為此而來,不是嗎?”

    “你-直都在拖延時間!”鬆左P門沉聲說到,似乎有些氣惱,但是,這種情緒也並不顯得激動,無法驅散他全身散發出來的病氣。

    “我也沒想過會有用,但確實有那麽一點點用處。”馬恩提著黑傘,筆直向前方那個同樣模糊的身影走去.可怕的幻覺仍舊存在.每走一,世界都好似會旋轉下.當三步走完,他覺得宅邸已經顛倒過來,自己頭下腳上,倒掛著踩在地板上,而這明明是用木頭拚接的地板,軟綿綿的好似踩在肉塊上, 每步都會伴隨“滋滋” 的聲音, 濺出無形的血液。

    是,痛苦折磨若也,讓他無法沉浸在這古怪荒謬的幻覺中,也讓他沒有心思去想象更多可怕的事物,他是在說話,但他所說的話根本就沒經過腦子。因為,他的大腦,他的身體,他的心靈,都好似在波一 片片地撕開。

    “好痛...馬恩的聲音很輕微,讓鬆左e門幾乎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麽。鬆左e門用力捏緊了眼鏡架,的是緊緊貼在自2耳邊的聲音,就宛如在說悄悄話。“現在 ,我們打平了。鬆左衛門隻覺得頸賠有冰涼銳利的物體擦過,他便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自己被割喉了, 有種沙沙的聲音在向外噴 ,讓人覺得那是風的音。他的眼球向側邊轉動,隻看到那抹深紅色如幽靈般閃過.再度消失於視野中。

    馬恩到底是在上下左右的哪個鮮血還在他的喉嚨處噴灑,牆堂和地麵管滿了星星點點的紅色。

    緊接著,利刃再次貫穿了鬆左衛門的腦門,太陽穴,當鬆左Pi抬起手,阻止自己被砍掉腦袋的時候,這隻手臂就被亳不留情地切斷了拍嗒下掉在地上。然而,就在此時此刻,馬恩的攻擊停止了,那抹深紅色拉開距離,重新在柔和暗淡的燈光下露出身形。差點就被切斷的脖子,已經被切斷的手臂,被洞穿了的頭...鬆左衛門渾身染血,周身的病氣已經變成了死相.換作是正常人早就死了,可這個消瘦的身影隻是用幸存的左手推了一下金絲邊眼鏡。

    “怎麽了?馬恩先生?為什麽停下來?”鬆左e門的聲音沙啞而深沉,仿佛不是用喉嚨說話,那滿是瘡庚和血跡的身形依舊模糊, 也愈發得可怖,金絲邊的眼鏡仿佛取代了這個殘破的身體,充斥著一 種古怪的.比陰影和鮮血更甚的存在感。仿佛金絲邊眼鏡就能夠代表這個人一樣。

    “刺穿我的心髒.斬斷我的四肢.切開我的腦袋,摧毀我的意識和靈魂,抹消我的名字,將我的軀體焚燒成灰燼。”這個殘破的人形如此到:“大家都是這樣對付怪物的,不是嗎?為什麽停下來呢?馬恩先生。馬恩沒有迴答,眼前的鬆左e門已經足以讓他明白,為什麽三號房的鄰居朋友說“鬆左 衛門無法被殺死”, 他沒有說謊,也沒有誇大。

    馬恩確信,自己所在不是噩夢, 而就是現實。鬆左e門的表現和自己在三丁木公園的樹林裏所見的死者複生是不一樣的,盡管很難說清,是,隻要看到了,就可以深深感受到某種本質上的不同。無形卻強烈的壓迫感讓馬恩收手微離,可哪怕距離三四米遠,仍舊讓他的心跳加速-

    三號房的鄰居朋友明明在怪物形態下.擁有可怕的戰鬥力,可眼前的鬆左衛門卻看似脆弱到了不堪一擊。然而,“這人毫無還手之力” 就是真相嗎?

    馬恩十分清楚,鬆左衛門被殺了不會死,可自己卻和正常人-樣,有太多的致命點。轉換一下認知,眼前的情況其實是:就算鬆左e門什麽都不做,自己的攻擊也毫無用處。

    馬恩完全不知道,這個看似脆弱,卻不會死的鬆左Pi到底還能做些什麽,這個可怕的怪物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甚至於,讓馬恩覺得,眼前鬆左衛門的這副慘狀,也不過是他故意為之。

    這是陷阱!

    這個感覺很自然,早就有了,但直到此時此刻,才變得無比強烈。

    模糊又深沉的身影向馬恩走來,歪蛋斜斜,似乎失去-隻手臂後讓他無法保持平衡 ,可是.這個踉踉蹌蹌的身影卻散發出一股無法抵擋的勢。

    “來吧, 你不是要試試看嗎?"染血殘破的身影發出沙啞的聲音,“來吧 ,試試看,試試看。

    試試看,試試看,試試看 ,試試看..

    這個聲音好似迴音一樣盤踞在馬恩的大腦中,他眨了眨眼睛,每次眨眼,這個染血殘破的身影都會接近一大段距離。 三次眨眼後,金絲力眼鏡已經近在咫尺.

    鮮血灑了馬恩一 身, 這個叫做“鬆左衛門”的怪物歪若脖子.讓馬恩借助燈光看清了他那張充滿死氣的臉。

    簡直就像是活屍一樣,那雙平靜渾濁的眼珠子很是駭人。馬恩鬆開黑傘,一拳砸在這張滿是血汙的臉上 ,然而,這張臉隻是被揍得微微一偏,金絲邊眼鏡被打落地上。

    馬恩反手又是一拳,這張不成人形的臉仍舊是向另一側微微一偏。馬恩拳打腳踢,如狂風暴雨,用盡了全力。 然而,就連鄰居朋友那怪物-樣的身軀都能打倒的怪力,落在這個殘破的人形上,卻沒什麽效具,這個看起來已經站不穩的身體,在結結實實地吃了那麽多拳腳後,半步都沒有搖晃。馬恩抓住黑傘,想要往迴抽,人形的怪物輕輕一挑,就將馬恩連人帶傘摔在牆壁上,巨大的力量讓牆壁一震,裂開了幾條縫隙。

    一為什麽不起作用了 ?

    馬恩沒有受傷,但他仍舊忍不住這麽想。他手腕-擰,傘中機括響起,傘尖就冒出巨大的火花和聲響,巨大的衝擊力讓殘破的人形向後-晃,卻仍舊抓住黑傘不放。你一下我下,巨大的力量再次貫穿馬恩的全身,將他朝牆壁內側壓了進去。

    一聲脆響 ,牆壘破開個大洞,馬恩落入了後邊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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