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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悶雷聲在烏黑的積雲上疾走,閃電將天空照耀成紫紅色。空氣中充滿了潮濕的味道,但仔細聞聞,卻實際又沒有什麽味道。

    空氣似乎也是假的, 其實並不存在,因為唿吸的時候完全沒有空氣進入鼻腔肺廂的感覺。

    同樣.沒有風,也沒有聲音。所有眼前能夠看到的一切.都-動不動,就宛如畫在布景上,又像是一個個逼真的模型。可是,當意識從這些布景上揶開時,它們似乎又馬恩從草坪上爬起來。噩夢環境特有的光從空中灑管,哪怕烏雲蓋頂.沉沉厚厚,也無法擋住這些似乎可以看見一條條明顯輪廓的光華一樣向遠方蜿蜒,卻是血色的。

    和記憶裏的位置不一樣,馬恩環視周遭,意識到自2正處個從未到過的地方, 但這塊草坪仍舊處於高地,向後走就是下坡,需要穿過- 片樹林又是樹林.樹林中總是隱藏有許多古怪的玩意,給馬恩印象最深刻的 ,亳無疑問就是那些蠕動的陰影和騰朧的輪廓,若有若無的窺視感總是存在的,但卻找不到明確的實體。況且,在這個噩夢的樹林中,肯定存在怪物。有看似人類模樣的怪物,也有截然不同於人類的怪物,有強大的,也有弱小的,但無論哪一種都不會讓人想要遇到。

    在看得不清晰的地方,果然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移動了。原本沒有風也沒有聲音,但是,在視角邊緣的看似幻覺的移動變幻, 卻開始讓風和聲音變得真切起來。刷...刷刷...刷刷刷-

    馬恩猛然朝聲音來處轉過目光,等他看清楚的時候 ,這些讓人毛骨悚然的動靜又一次消失了, 就如同從未出現過。如同滲透骨髓的恐懼感不受控製,哪怕主觀、理智和經儲在告訴馬恩,危險實際不是隨時都存在, 但這種恐懼感卻在告訴他,危險隨處情有。如同這種恐懼多與人的想法無關,隻要能夠感受恐懼,恐懼就定會發生。

    馬恩多少已經習慣了這種情不自禁的恐懼,以及這些充滿了恐怖渲染的氣氛。他不會因此就不恐懼,隻是,這種程度的恐懼感已經不太能夠影響他的行為和思考。

    馬恩的腳下有一裝灰袍和一枚扭曲五芒星的吊墜。灰袍就如同上一次拜會噩夢結緣神的時候,那些群聚的灰袍人形怪物的穿者。至於扭曲的五芒星. 則完全是大腦袋和禦手洗教授交予的五芒星護符的翻版。

    馬恩沒有預先想過這些東西竟然會出現在噩夢裏,但即便這 些東西出現了,也沒有讓他覺得驚訝。畢竟,他進行駭入儀式的時候,用上了“代表偽裝的符號”和”代表隔離的護符”。他抬起右手,衡量了一下大黑傘的重量。 正如大腦袋所說的那樣,被改造後的黑傘在噩夢裏完全呈現出來。重量、質感機關、知識,以及每一次使用它的經驗和記憶紫紅色的奔雷從天際滾滾而來,仿佛隨時都會下起傾盆大雨,知識缺少-個契機而己。沉重而巨大紅月陡然破開雲層,似乎從空中降下,-道隱約的橫線浮現於月麵上,讓人不由得聯想起緊閉的眼縫。馬恩十分清楚,這些景象不單純是背景.有一種隱晦的意義,讓人們心底發慌,而這些隱晦的,拚命去聯想也無法窮盡的意義.實際也不通過靈感整合起來的微薄的神秘知識,在宇宙知識中連“渺小” 都談不上,但卻仍舊讓馬恩下意識知曉更多的情況一不追根究底 ,而僅僅是假設為真.去相信這個“突然浮現的念頭”, 就能夠將個人認知擴大到過往從未有過的深度。是的.隻有在假設其為真,並相信其為真的情況下,才能這麽去認知。如果不去相信,那麽,這些突然出現的念頭,突然就知曉的情況,也不過是讓人覺得自已胡思亂想,異想天開而已。這些東西, 沒有足夠多的邏輯線索去證明, 也尚末在眼前發生,僅用肉眼觀察,是無法確認內,用數學去推導,也完全荒謬。而要詳細闡述自己到底知道了什麽,也同樣無法做到一這隻是 種泛泛的感覺 上的認知而已。

    馬恩摘下深紅色的禮幗,隨手扔在草坪上,拾起那些灰袍怪人-樣了。

    -他當然需要自己能夠在萬-的時候離開

    他有一個想要驗證的想法,他在駭入儀式中設置了嚴格的時間限製,在儀式理論中 ,隻要時間一到,他無論如何都會從這場噩夢中醒來。在地下洞穴裏發生的事情讓他隱約把握住了這個想法,那便是這些存在於能隻有被這些可怕而怪異的事物影響的“後果"殘留下來。

    過程要發生在噩夢.結果延續到現實一如果真是如此 ,那麽, 噩夢的歸噩夢. 現實的歸現實.便不能混為一談。在此前提下.之前鄰居朋友所說的“無論是噩夢裏還是現實裏的怪物都會追上來”的說法,其實並不完全正確。馬恩覺得自己或許不需要同時麵對噩夢和現實裏的敵人,這個噩夢才是敵人的主場。和結緣神產生關聯的普通人或許超過了十萬之眾,但鬆左e門的邪教能夠驅動的真正意義上的怪物,在現實裏又有多少呢?馬恩覺得不應該太多。無論這些怪物是不是偉大種族,在已經得知的信息中都表明,它們仍舊是一個族群。 這個族群有自

    己的生存方式。鄰居朋友的認知或許有午多錯誤, 但是,其中最值得參考的地方,正是“它們選擇了融入這個時代的人類之中,直到人類在又- 次的物種淘汰中消亡”這一 說法。它們完全有“不在人類世界裏發動大規模混亂”的理由,而已經出現的所有細節都在證明,這個族群並不是以"某一 個特殊個體的意誌”為主導的決意要挑起衝突的鬆左衛門是名義上的首領,也確實有不小的權力,但他本身也是被放在儀式中的祭品,他不是“獨- 無二,不可或缺”的那一個,也絕對不可能以個體的意誌去違反族群的選擇。正是這種“平等”, 甚至讓鄰居朋友也有 了戰勝並取代鬆左衛門的可能性。而這也大概也正是鄰居朋友認為自己能夠殺死鬆左e門的理由當噩夢的歸噩夢,現實的“巨大勢力”也被分解,實際要麵對的壓力,就會比過去所以為的還要小。

    在人類的曆史裏,所有的以弱勝強, 大都指的是“內部瓦解"” 和各個擊破” , 是將巨大的團體從不同角度拆解成小團體,再逐-解決這些小團體,以最終達到瓦解大團體的目的。盡管馬恩不能肯定自己所想的一定正確,但他確實從自 己的角度上,將這個古怪又勢大的敵人“瓦解”成了不同的部分。

    因此,哪怕鄰居朋友要求他充當誘餌,他也一口應承下來。或許在鄰居朋友眼中,這也算是一個九死- 生,乃至於+死無生的任務,可在馬恩的眼中,自己能夠存活的幾率,要比這位鄰居朋友所認為的要高得多。他反而覺得, 擔任主攻手的鄰居朋友, 這一次兇多吉少,生存幾率比自己更低。如果不是對方堅持,他更希望能夠再拖延一些時間,然後由他自己去擔任主攻手。

    現在 ,需要對這些想法和駭入儀式進行檢證。馬恩這麽想著, 在電閃香鳴的天空下, 於高地眺望遠方.重新找迴自已熟悉的區域個 是更加茂密陰森的樹林築物。儲分別位於一 條線段的兩端, 就好似被故意隔開樣, 而過去的自己在噩夢中醒來時,正好出於這條線段的中間。

    馬恩不打算去森林找尋那個古怪的神社和結緣神,那些灰袍怪人的個體實力不強,但數量太多了,自己去往那邊,也不過是舊事重演,再次被那滾滾洪流般的隊伍吞沒而已。而且,馬恩現在對那些灰袍怪人是否應該殺死的問題有點別的想法,因為,他愈發覺得,那些灰袍怪人隻是受到蠱惑的普通人在這個噩夢裏的倒影,它們渾渾噩噩,也不是關鍵。

    不要被數室欺騙了。

    隻要駭入儀式的效果能夠達到理論上的程度, 就根本不需要麵對它們。

    馬恩認為,這次噩夢之行,最好的目標就是那陳建築。

    那邊的怪物強力到足以殺死過去的自己,而且還有那個古怪的持槍女孩,說不定,還能碰上操縱煙霧怪臉的神秘人。畢竟,製造煙霧怪臉的“材料” , 就是鬆左衛門、鄰居朋友、甚至是馬恩自身。

    鄰居朋友解釋過,當他們這些於結緣神機製中有特殊位置的人,一-旦死去 ,屍體就會被帶走,進行培育和改造後成為煙霧怪臉。具體方法下知曉. 但有一點很明確:需要曾經官野明美的和如今的廣田小姐這般,擁有另一種特殊位置的人,才能勝任這樣的工作。那麽,現在想要確認的問題其實就隻有一個:持槍的金發女孩,到底是不是曾經的宮野明美?如果灰袍人是普通人在這個噩夢中的映射,那麽,無論持槍金發女孩和“宮野明美” 這個日島本地人,於外表上有多大的差別,她者有可就是“宮野明美"的投影。

    現實中的“官野明美”已經死亡,但噩夢裏的“持槍女孩”卻很棘手,在噩夢裏所遇到的事物中,唯有這個持槍女孩是完整的人形一這情況都在一 定程度上證明了她的地位和職責很可能不同於其它怪物。

    馬恩認為,以她作為參照物,去檢測自己的駭入儀式,是十分合理的。這也同時是進步試探敵人在噩夢中的能力、 效果、影響的最佳標明晚就要開戰,馬恩必須在今晚盡可能收集到足夠多的情報。

    馬恩從高地懸空處躍出。落差十多米,他在落地的前一秒撐開傘,緩了一下衝勢,便在下方地麵穩穩站住了腳跟。在那仿佛總有什麽東西在懦動的陰暗角落, 完全沒有一 個怪物衝出來,他隻稍稍頓,便繼續向目測方向奔行。

    漸漸的,路上的風景變得熟悉起來,- 如迴顧記憶的感覺。

    那些原本如同精致布景一樣的路上景狀,已經徹底活了過來。有風,有聲音,蕭瑟而肅殺。

    馬恩就仿佛走在自己的記憶裏,每走一 步.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從內心深處湧現出來。他越是覺得熟悉.就越是平靜。穿著灰袍的

    -如過去 ,這條路徑上的腳印仍舊淩亂U而清晰,就好似一 場混亂時刻都在發生 ,重複上演,哪怕是狂暴的風雨也無法洗掉這些痕跡。

    一如過去,路徑兩側全是長滿了疙瘩、顯得畸形扭曲的灌木和樹木.它們在狂風中劇烈搖擺.發出可怕而熟悉的聲響

    撒呀、蘇嘎、喀拉

    馬恩認為,這不是單純的林聲,更

    類似於儀式的禱告和讚美,是這些異類的植物在唿喚,是這些風在唿喚,往大了說,也同樣是這個噩夢在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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