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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出來,桂正和先生有許多許多話想說,鬆左衛門的動作有點刺激了他的神經,盡管那隻是小小的動靜而已。不過,反過來想想,這也證明了桂正和先生對鬆左P門此人有多麽看重。馬恩是剛到日島一個月的外國人.他不熟悉這裏的政治.不悉這裏的社會,不清楚這裏擁有舌語權和主導權的高層人土之間到底有怎樣的關係一 換作在祖國,他有更多的情報和渠道,很多時候,要解決麻煩,他隻需要打一個電話。為了追尋怪異離奇之事物,他拋棄自己在祖國好不容易才經營出來的力量,來到日島就等於是淨身出戶。桂正和先生不知道他能夠做什麽,但他自己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其實不多。敵人是如此的危險,如此的龐大.鬆左e門的身份顯然足以撬動當地社會,而且,以他為中心要延出來的根係,要比馬恩預估的還要繁雜大一 不是每個人都能衝進議院早會裏,也不是每個被下放到地區做一 名公務員的人都能去威脅桂正和先生這樣的教育界大人物.聽桂正和先生的說法,這個家夥甚至跟文京區教育係統的大人物都溝通了一 遍, 簡直就像是要以一 己之力威脅整個文京區的教育係統—— 在桂正和先生的眼中,這個家夥簡直是發瘋了。

    但是,馬恩想,或許鬆左衛門沒有發瘋,隻是,桂正和先生和他的朋友們沒能正確判斷對方的意圖,而這也是他們產生憂慮的根本原因。

    一個人類是做不到- -己之力去對抗社會群體的一如果要做到 ,他必須拉一派打派,以博弈的方式把人們吸引到自己身邊。無論什麽時文京區是全日島最負盛名的文化教育區,毫不客 氣地說,這個地方就是小說裏描述的那種學園都市:包括公立和私立的學校在內,章括從幼稚園到全琪行前十的大學,根據十年前的統計, 擁有三十多所高等院校,獨立和附展的中學和小學超過一 百所。這裏有世界盛名的研究院實驗室和高精尖工廠, 是產學研體化做得最好的地方之一 , 放在全球範圍內,能夠超過這裏的教育學園區都不多。在這裏,老師、教授、學生和實業工人是主體人群,其他行業的從業者基本上都是為了這個主體人群服務。馬恩推測過文京區的教育事業在日島的份量,也相信,一旦文京區亂起來 ,整個日島的教育體係必然會蒙受重創。如此重要的地方,無論放在哪個國家,其政治地位也都是份量十足。相應的,其安全和安定的保障也絕對是第一 等的。事實也是如此,文京區的警察係統,不僅效庫在日島最高,力度也是最強,這讓文京區在近百年來, 安全係數也-直是日島首屈一指。連身為政治中心的城市、身為金融中心的城市和號稱高人居住區的地方都無法與之比擬。動手,即便他就是激進派的核心領袖,是皇黨的頭臉人物,也絕對活不長一 皇黨和紅黨能夠以兩黨執政的方式延續那麽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 鬆左P門的表現太出格,絕對要受到兩黨的打壓和製裁。不,他肯定已經做了出格的事情,被下放到文京區就是證明。也就是說,桂正和先生和他的朋友們一致認為 .鬆左P門如今要做的事情,比當年導致他下台的事情還要出格?桂正和先生他們認為鬆左衛門發瘋了, 確實,這就像是一個瘋子正在釋放自己的瘋狂。 可是,馬恩不得不從自己掌握的情報中,去進步甫視這種瘋狂到底是不是真的瘋狂。如果鬆左衛門用的不僅僅是身而為人的影響力,同樣包括了身為怪物的影響力,那麽,他能夠動員的人數至少也有十萬。假設他已經把文京區滲透為自己的地盤,那也就相當於, 被他控製的學生、 老師、教受、工人、各階層的人員加起來即便沒有十萬人,也去不遠不,這些人不定全都集中在文京區,即便如此,這個規模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縣想看吧, 哪怕隻是遊行罷I .也都是影響巨大的國際事件了。在地震剛過的現在,人手緊缺,民心慌亂, 更是讓事情的嚴重性上調一個在沒有確定“怪物” 存在與否的時候,馬恩就假設過四號房怪談的背後存在一個巨大的邪教組織。 在當時的設想中,鬆左衛門僅僅是一個邪教頭子.在利用人性進行政治投機。如果僅僅是當時的設想,哪怕以鬆左e門為中心的邪教群體真的達到十萬人的規模,也沒有如今的情況那麽嚴重。鬆左衛門到底想做什麽?從“人” 的角度去思考,從“邪教頭子”和“政治投機份子”的角度去思考, 從“怪物"的角度去思考,所得到的答案看似有一定的共通性,但其本質和最終目的,肯定是不樣的。

    比起前兩個角度,“怪物” 的角度更讓人感到迷惑和恐懼一這個角度讓馬恩看不清鬆左 門的行動和目標,鬆左衛門那些看起來不智而狂的行動,似乎隱隱有著更可怕的答案。如果說,桂正和先生擔心會爆發“內戰”, 那麽 ,馬恩開始覺得,-個弄不好,可能會發生比“內戰”更可怕的事情。但是,那到底是怎馬恩感覺很不好,心髒和腦袋都好似發酵的麵團一樣膨脹,那隱隱約約,卻又仿佛必然如此的預感,就像是魚鉤一 樣,深深刺在自己的身本上,將自己多

    餘的情緒釣了起來。這種情緒是如此的直白,混亂,如同離開水麵的魚L樣拚命掙紮,讓人難以唿吸。

    他下意識摸了摸領口,才意識到,自己穿的可不是正裝。正裝和領帶不是被自己燒掉了,就是被廣田小姐扔掉了。現在,他可不能拉扯領帶來讓自己鬆口氣了。在過去,馬恩從來都沒有想過,穿上休閑裝會是如此讓人難受的事情。還好,桂正和先生並沒有要求他今天就迴學校報道。去本地最高檔的酒店訂好房間後,他還有時間親自跑商場-趟,將自己全身上下換迴原本的模樣

    不過,在那之前,似乎得解決幾個蟊賊。馬恩麵無表情,輕經推開電話亭的門,提著公文包和黑傘,轉頭往巷子的另一側走去。

    他所料,身後立刻有人跟上來了。這些人的埋伏不專業,追蹤也不專業,就像是下流的犯罪,隻為了尋找刺激感就尾行女性的犯人。在馬恩的感覺中,這些動作簡直可以說是“大張旗鼓” ,完全不在意自己會被察覺。也許,他們認為自己占據上風?馬恩平靜地將手指輕輕放在黑傘的扳機上,放緩了腳步。不到十米,馬恩停下來。 身後的人繼續跟上來.漸漸加快了腳步。馬恩可以清晰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沒有受過訓練,完全的外行人 .就像E些小混混。不過,考慮到現況的詭異離奇,馬恩不窖望他們真的隻是群普通混混,隻是想要從他身上撈點救濟金。身每處都能穿環帶珠, 腹部、脖子或者手臂露出紋身,臉上是一 副兇悍的表情, 眼神帶著惡意。日島的許多不法份子都是這副模樣, 似乎是在強周個性和強悍,但其實馬恩並不怎麽能理解這種風格, 在祖國是看不到這種打扮的。祖國裏的不法份子大多數看起來就像是普通人,隻是在昔辭上不怎麽招人喜歡

    馬恩倒是沒把這副模樣看在眼裏,僅僅從其體格來看,隻有三人有明顯的肌肉,剩下兩人不是太過肥胖就是太過瘦弱。不過,考慮到這五個人可能存在的“非人” 因素,馬恩仍舊做好了動用黑傘機關中的一 些強力手段的準備。

    “有事嗎?”他平靜地直視五人。

    這五名看似混混的男人似乎有些詫異,腳步停下來,扇形排開。馬恩可以從他們的目光中看到一些猶豫,看起來不是什麽怪物,也沒失去通人的理智。和馬恩對視的時候,肥胖和瘦弱的人都不由得偏開了視線。強壯一些的三人似乎因為馬恩的態度和目光而受到了一些刺激 ,臉上從細微處開始染上了一絲暴 躁的紅色。

    馬恩想,這些家夥的心理素質真是太不過關了。

    “你們一直盯著我,有什麽想說的嗎?”馬恩眼睛眨都嚇眨-下,輕聲問到。

    他的聲音沒什麽起伏.過去就-直有人說 ,他的聲音太過於蒼白單調,仿佛沒有情緒樣。但他知道,自己是有情緒的,但是,這種聲音以乎是從小時候起就有的習慣,怎麽都改不掉。馬恩從沒因為其他人這麽說,就覺得應該改掉這種說話的習慣。他一直都認為,和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交談,沒必要有什麽情感,也不怎麽喜歡大聲說話。而且,眼前這五個人,確實沒什麽需要好聲好氣說話的必要,也沒有為之生氣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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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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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五個混混模樣的家夥似乎並不這麽認為。馬恩在瞬間,感覺他們有些害怕,但在下一瞬間,這種害怕就變成了爆發的怒氣。不過,仍日不值得在意。

    “你這是什麽眼神?看不起人嗎?"站在五人中間的強壯家夥大聲喝問,猛然腳瑞了過來。

    一外行人的動作。

    對付外行人,這腳或許有些突然, 但是,在馬恩的眼中既緩慢又無力 ,一時間 ,讓他覺得這 些人真的是人 ,而不是別的什麽怪東西。

    他隨手揮動黑傘擋了一下.但在碰撞的時候,下意識加了一點力。結果,他沒感到什麽衝擊力,反而是對方有些踉蹌。馬恩疑惑地眨眨眼,認真掃了一 眼這五人 似乎真是他弄錯了?隻是普通的混混而已?他又隨手揮了一下雨傘.發出唿唿的風聲,這麽問到 :“誰在看不起誰 ?"

    “可惡!你們在看什麽?"率先動手卻無功而返的強壯男人似乎有點掛不住麵子,朝身邊的同伴怒罵到

    “等,等等,我們不是隻要那個公文包嗎?”五人中最瘦弱的那個男人有些害怕地說,“你說過, 隻要我們一 上去,他就會乖乖交出來的

    看似領頭的強壯男人無言地瞪了一下這個手下 ,“你是蠢還是怎麽的 ?你沒有腦子就算了. 也沒有眼力勁嗎?"

    戈,我,我不喜歡打架。”肥胖的男人吃吃地說,口音有些重,“你說過.不用打架, 就是來充個場麵,我,我才跟一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強壯男人一 拳砸在臉上,噴著鼻血,痛苦地蹲了下去。緊接著,又被強壯男人狠狠踹了幾腳,連唿痛都來不及,就被打得應該是他們目標的馬恩站在一旁,就像是被無視了。馬恩將傘尖抵在地麵,雙手

    壓在傘柄上,平靜地打量這出鬧劇。他什麽都不說,盡管瘦弱和肥胖的男人就像是小醜一樣,但施暴的強壯男也好不到哪去。他們至少說出了目的:馬恩的公文包如此,那麽,他們是如何判斷這些東西的重要性的呢?是因為地震的時候,自己隻帶著這些東西跑出來嗎?它們,那些怪物,鬆左衛門,是想要將這些資料和書籍銷毀嗎?可它們明明進過四號房, 當時隻需要一 把火就完事了.

    而且,假設眼前五個混混真是它們的一部分, 那麽,這五人的表現是不是太過難堪了?拳頭鬆散, 腿腳無力,反應遲鈍, 亳無配合.還想倉自己的東西?馬恩就這麽看者強壯男人將自己兩個不中用的手下揍了一頓,也沒想過就這麽離開。

    “完事了嗎?”在強壯男人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 ,轉過身來時,馬恩問到:“為什麽想要我的公文包 ?因為裏麵有錢?”

    “錢?老子有的是錢!"強壯男人扯下外套,露出夾在皮帶裏的手槍,似乎是在宣告自己要認真起來了,不過,在馬恩看來,仍舊有些虛聲勢,“你這小子最近意了什麽人?你仔細想吧。和乖把公文包交出來.否則, 接下來就不是拳頭的事情了

    “你看起來有點煩躁。”馬恩的目光僅僅掃了手槍下,就放迴到這人的臉上,“是被 人威脅了嗎?派你來的家夥,有很大的來頭?"

    “你的眼睛看哪裏! ? ”強壯男人拔出手槍,不知為何,眼前這個麵色平靜的男人,無論是態度還是聲音,都有點兒讓他心中發慌。他拿不定主意,完全看不出眼前這個穿休閑裝,卻提著公文包和雨傘的年輕人是什麽來頭, 那古怪的打扮,古怪的氣勢,讓他的神經有些緊繃。混在道上這麽多年,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類似的不,也不是完全沒見過,隻是印象很模糊。

    總而言之,第一-次交鋒的失利,就已經讓他確認了,眼前這個家夥不好對付。

    即便如此,他也得完成自己的工作,否則,自己也要倒大黴。他揮揮手,另外兩個強壯的家夥也謹慎地掏出槍來.從兩翼緩緩向馬恩逼近

    他們謹慎的態度, 讓馬恩確認了, 其實他們還是很理智的,至少還對開槍有所顧忌。也就是說,如果自己真的放開公文包,他們就會離開這樣的態度還真是溫和呢。不過,馬恩可不相信這一套,而且,他也從沒打算要將公文包交出去,裏麵的東西時他而言實在太重要了。

    “是鬆左衛門要你們來的?”馬恩問到。

    強壯的男人將嘴巴閉得緊緊的,- 旁的人沉重地喝道:“把那把傘扔掉 ,把公文包放在地上,把雙手舉起來,放在腦後!”

    “傘?”馬恩頓了頓黑傘,反問到 :“你們知道這把傘 ?

    “沒聽到馬恩臉上浮現淡漠地笑容。

    “看來你們確實知道點什麽.放心吧,我不會殺人的。”

    一隻會讓你們感受一 下痛苦。

    在這三個男人扣下扳機前,馬恩鬆開傘柄, 抬起雙手,一晃身體 ,就有兩人失去了他的蹤影。兩人眼睛裏的驚駭還沒全部浮現,另邊的槍聲就響了起來。然而就像是爬行的壁虎一 樣,匍匈在地 上的馬恩用扭曲的姿勢躲開了這發子彈。開槍的人也許無法理解,不過在馬恩自己看來也就是那麽迴事. 能夠及時開槍的人和不能及時開槍的人, 在他眼中-一目了然, 隻要盯著能夠及時開槍的人的手指,他就能夠提前判斷開槍的時機些人哪怕拿著槍也隻是外行人罷了, 他們平時大概連一百發子彈者沒有打過吧。黑傘從地上彈起來,再度吸引了三人的眼球。

    "什一-”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開槍的人就被馬恩抓住腳倮。這一刻,馬恩隻能從這人的臉上看到”驚駭” 這種表情了。馬恩對他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就抓著他的腳如棍子樣日了出去。

    另外的兩人來不及反應,也無法抵擋同伴身體的衝撞,三人如滾地葫蘆砸在巷子的地上和牆上。三把手槍者脫手6出,之前被馬恩抓住腳的男人更是抱著腳慘叫起來。他怎麽也沒想到,隻是被馬恩抓了一 把,骨頭就好似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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