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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員在描述禦手洗三四郎的時候,用了許多模糊的字眼,就連“考古學教授”的稱唿也用的是“他自稱”這樣的說法。他到底是不是教授,到底是不是考古學家,專業是具體到哪個範圍的考古,研究的是哪方麵的古民俗,出版的書籍具體有哪些,這些具體的詳情卻一概不能確定。

    馬恩對此人的印象是飄忽的,覺得不實際見上一麵的話,真的有點不靠譜。

    不過,也正因為管理員確實不怎麽熟悉這個人,所以之後的話題漸漸轉到了其它方向,間或也問起木雕的事情,不過,管理員似乎真的對木雕沒有任何感覺。

    ——僅僅是因為先前的瓷器給她的感覺更不好,所以才置換了這個沒感覺的木雕嗎?

    馬恩是這樣猜測的,但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因為他注意到了,當話題轉向木雕的時候,管理員稍稍有些不耐煩。

    之後,兩人又吃了一會茶,被邀請上門的換鎖師傅就到了。管理員出門接待時,讓馬恩自取了櫥櫃裏的奇怪木雕。馬恩一邊聆聽管理員和換鎖師傅在門外的寒暄,一邊小心翼翼地把木雕拿出來。

    當他的手碰到木雕時,心中一跳,但很快就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多慮了,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之前那種渾噩的失神,就像是不起眼的偶然——換作一般人,大概轉眼就會忘記了,馬恩覺得,或許是因為自己太過在意的緣故,才有一種提心吊膽,心跳加速的感覺。

    他又仔細端詳了一下木雕,這一次,無論他如何去觀察木雕的細節,都隻給他“這就是普通的木雕而已”的感覺,甚至於,會突然覺得其工藝並不怎麽好,有點粗製濫造的感覺。但是,現在的感覺和之前的感覺相比,落差實在太大了。

    “……真是麻煩您了。”管理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上一次過來,也是十三層的門鎖有問題吧?”這是一個粗重的聲音,應該是那位換鎖師傅在說話。

    “是的,真是不好意思。”管理員的語氣帶著歉意。

    “十三層的客人都是這麽粗魯的嗎?”換鎖師傅碎碎念著,“雖然讓我們賺錢,我們沒什麽好抱怨的,但這些人也真是太失禮了吧?”

    然後,就聽到管理員輕聲說:“人家在我房間裏呢。”她的音量,普通人大致是聽不到的,但是,這幾天來,不知道為什麽,馬恩的聽力尤其敏銳,便一個字不拉地聽清楚了。

    即便聽清楚了,這個時候也隻好裝作沒聽到,否則多尷尬啊。馬恩逐一將帽子、黑傘和木雕帶上,頓了頓,等到換鎖師傅的聲音也突然斷了,這才走出門外。

    換鎖師傅身穿厚實的淺色工裝,雖然是淺色,但卻沒有什麽汙漬,頭發也全都埋進了鴨舌帽裏,整個人顯得十分幹爽整潔,和印象中那種因為工作原因而顯得髒亂的想象完全不同。他的麵相看起來是四十多歲的樣子,身材幹瘦,卻能從肩膀、手腕和腿腳處感受到這具身體的健壯,是那種看起來什麽活兒都能幹的類型。

    看到馬恩從房間裏出來,換鎖師傅連忙擺正表情。他臉上還留有幾分尷尬,似乎在猜測馬恩是否聽到了自己的閑言雜語。馬恩當然不會為了這種事情而生氣,他帶著微笑,向對方點點頭,就見到這位換鎖師傅有點兒慌神的樣子,眼神一直朝自己提著的木雕飄來。繼而,和馬恩對視的時候,他似乎想說什麽,但又有些猶豫。

    “這座木雕?”馬恩一邊猜測,一邊把木雕提起來。

    “……客人,也許是我失禮了,但是,這東西不詳,還是不要帶迴家裏比較好。”似乎被馬恩推了一把,換鎖師傅這才說到。他的語氣,明顯是知道這座木雕的。

    “不詳?”管理員緩了半口氣,有些疑惑地看過來,“這座木雕怎麽了?”

    “這座木雕是客人的嗎?”換鎖師傅確認到。

    “原來是我的東西,但現在已經賣給這位馬恩先生了。”管理員解釋到。

    “啊,你竟然把這樣的東西拿迴來!”換鎖師傅看向管理員,臉上的震驚完全做不得假,“你在公寓裏幹了那麽久,都不知道這裏的忌諱嗎?”

    “什,什麽?我可沒聽說過。”管理員既疑惑,又有點慌張地問到,似乎是被換鎖師傅的表情震住了。

    “十三層四號房的事,你肯定知道吧?”換鎖師傅這麽問,管理員連連點頭,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不太好,隻聽到換鎖師傅沉聲說到:“四號房的客人死掉的時候,在房間裏都發現了這座木雕——”

    說到這裏,換鎖師傅頓了頓,走廊上的空氣一片沉默,管理員臉上震驚的表情有點兒僵硬,但馬恩倒是沒怎麽動容,掛著尋常的微笑等待換鎖師傅繼續說下去。

    換鎖師傅似乎沉浸在迴憶中,過了半會,他看向馬恩,隻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兒說不出來的古怪——先前還沒有這種感覺,但現在,看到那樣輕鬆自然的微笑,那古怪的感覺就冒出頭來了——他不由得仔細去打量這個年輕人:真的很年輕,

    或許才二十出頭,但卻擁有大多數同代人都不具備的沉穩的氣質,正合襯他身上的穿著。深色的西裝,深紅色的帽子和領帶,一眼看去有點兒搶眼,但再多看幾下,又覺得平凡。

    是的,那古怪的感覺確實是存在的,不是自己的錯覺。換鎖師傅確認了這一點。

    “小夥子?你是做什麽的?”他問到。

    “以前在大陸郵局工作,最近剛來日島,已經讓朋友幫忙找了一份學校的工作。”馬恩並不介意對方那審視戒備的眼神,因為在郵局工作的時候,接觸過的人當中,同樣有許多人一開始就是用這樣的眼神打量自己,但在之後,多打幾次交道,對方就會改觀了。

    這種從介意到改觀的過程,其實對當時的工作是有幫助的,比起第一眼就有好感的人,這個過程更能加深對方的信任。因為,在這個過程中,對方是主動改變自己想法的一方。越是自信的人,這種改變的影響就越強烈。

    “哦——”換鎖師傅點點頭,規勸到:“小夥子,聽我一句,把這座木雕扔掉吧。不,燒掉或許更好,這東西真的很不詳。”

    “你說之前四號房的事……”管理員插口到,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馬恩。

    馬恩注意到了,這位一貫溫和的管理員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但更多是一種擔憂。她似乎很信任這位換鎖師傅,也對他的話十分在意。不過,馬恩是不在意的,勿寧說,現在換鎖師傅說的話,就像是給白飯加了佐料,倍添美味。

    為了讓管理員安下心來,馬恩對她說到:“沒關係,上島公介先生介紹我來的時候,就對我說過四號房的事情。”

    “啊……”管理員似乎有點尷尬,“並不是……這樣真的好嗎?要不幹脆就燒掉吧,我把錢還給你。別看我一直在這裏工作,但實際上,我是盡量不去想四號房的事情,我挺相信那種事情的。不過,這裏的薪水高,而且,警察不是都已經定案了嗎?”

    “房子是沒什麽古怪之處了。”換鎖師傅接過管理員的話,說到:“我有熟人在警局工作,所以知道一些事情。房子是沒有問題的,死人也不是鬧鬼。那個房子最初的客人是個殺人犯,結果自己被報複了。之後,住進去的客人裏,還有癮君子和賭鬼,總之,就是容易出事的人,所以才出了事情。死了幾個人後,就變成鬧鬼的傳聞了,報紙也來湊熱鬧,然後,就出現了模仿犯。”

    “模仿犯罪?”馬恩問到。

    “是的,模仿之前幾個死者的死亡方式。”換鎖師傅確信鑿鑿地說。

    “聽說都是被勒死的?”馬恩說。

    “窒息死,不全都是勒死的,但確實有被勒死的。正因為這個房間出事太多,而且在死亡方式上的巧合容易讓人瞎想,所以才不公布具體的情況。”換鎖師傅這麽說到:“但是,模仿犯殺死的那個人,是被犯人用草繩勒死的。”

    “這我也是第一次聽說。”管理員震驚地捂著嘴巴,“可是,這麽相似的死亡方式,還有盡是在四號房出事,真的一點古怪都沒有嗎?說是房間本身有問題,才讓人覺得合理吧?”

    “這個嘛……所以才叫你不要帶這個木雕進去。”換鎖師傅把話題轉迴木雕上,再一次告誡到:“已經被確認的死亡事件中,有四起犯罪在事後的調查中,被警察發現房間裏有這樣的木雕。要不是已經從其他線索否定了連環殺人,否則,這座木雕就真的要被看成是犯罪特征了。”

    “也就是說,現在警察並不認為,這是犯罪者的預告和特征?”馬恩反問到。

    現在換鎖師傅提到的細節,在上島公介弄到的資料檔案中,竟然都沒有記錄,不禁讓他覺得,警局裏或許有人在防備上島公介。不過,就算有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上島公介是紅黨幹員,但警察局裏可是魚龍混雜,無論政治上還是人際上,都肯定存在和紅黨,和上島公介本人處於敵對立場的人。

    現在能夠從換鎖師傅口中聽到這些細節,到也算是一種巧合吧。簡直是太巧了。

    “是的,警察不這麽認為,但知道這件事的人,肯定都會覺得這個木雕不詳。”換鎖師傅再三申明,指著馬恩手中的木雕說:“我見過照片,因為負責這裏的工作,所以記憶很深刻,死者房間裏的木雕就是這個樣子的。”

    “這可真是……”管理員煩躁地搖搖頭,“馬恩先生,燒掉吧,這樣的東西最好別碰。我去把錢拿來還你。”這麽說著,她就要迴到房間裏。不過,馬恩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不用了,您都已經賣給我了,就算我燒掉,也不應該是您還錢呀。”馬恩的聲音變得穩重,用一種獨特而清晰的節奏,說到:“等我見了禦手洗先生,告訴他這件事,就會燒掉了。現在就燒了,對禦手洗先生就太失禮了。”

    “禦手洗?”換鎖師傅猛然明白過來:“原本不是你們的東西?”

    “我從熟人那裏得到的。”管理員碎碎念著,“那個家夥竟然給我這麽不詳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心思啊,下次見到了,得訓他一頓才行。”

    “這個禦手洗是什麽來頭?”換鎖師傅好奇地問到

    。

    “一個自稱考古學教授的家夥,就喜歡擺弄這些古古怪怪的東西。”管理員沒好氣地說:“說不定,他就是知道這玩意的一些事情,才特定弄迴來的。他是在戲弄我嗎?”

    “啊,聽起來像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但是,太惡劣了,這樣的玩笑可不能隨便開。”換鎖師傅也抱怨到。

    “放心吧,兩位,我過幾天就帶木雕去拜訪禦手洗先生本人,不會留在房間裏太久的。既然兇手都是人,而不是鬼怪,總不可能立刻就有人殺上門來吧?”馬恩笑著說:“我才剛來日島,在這裏可沒得罪什麽人。”

    ——如果真找上門來,倒是求之不得。

    換鎖師傅瞄了瞄馬恩,沒再多話,自己說了那麽多,最終還是得這個年輕人自己做決定。雙方不熟,太強硬了也說不過去。

    “這樣……那您把門鎖裝得緊實一點,別被人輕易就打開了。”管理員這麽對換鎖師傅說到。

    “哦,這倒是沒問題。如果不是製式統一,我還可以給你多加裝一些鎖。不過,合同限製,真是抱歉了。”換鎖師傅客氣地說到。

    “哎,不知道為什麽,出了這些事情,都不能在走廊裝個監視器。”管理員隨隨便便地說了一句。

    “現在的人,比起安全,更看重個人隱私。”換鎖師傅笑著說了句,倒也不是抱怨什麽,就在這裏結束了這樣的話題,“走走走,我上樓給客人您裝鎖。”

    “真是麻煩您了。”馬恩真心實意地致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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