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特監是否還有人的問題上,唐守似乎沒有隱瞞的意思,當然,信幾分是秋夕和加爾的事情。


    :“還有人。”


    他說了一聲,不甚在意這個問題,卻似乎更加關心密文的事情。


    :“現在走吧?”


    秋夕聽見唐守這句問話,看了一眼加爾,假惺惺地關切道:“你的腳還好嗎?”


    加爾是個聰明人,他揉著腳踝:“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好疼。”


    唐守往過走了幾步,但很快就停了下來。


    他並不是感覺不到這古怪的隱約氛圍,而是不想計較罷了。


    為什麽還疼?


    不知道為什麽。


    這分明是不願意現在繼續破解密文了。


    唐守覺得有些好笑,他打一開始就沒有和這兩人玩過什麽心計,但對方卻不這麽想,還拉幫結派地企圖做些什麽。


    他站在原地琢磨了一會,沒想明白。


    論起關係來,羅菲與加爾確實該算一派。


    但秋夕和自己是一路的,即使她在羅菲的殼子裏,到底也不是羅菲,在加爾麵前,反而還該多出一層危險來。


    舍得下這份思慮,去跟加爾牽扯在一起,他倒是真不知該說膽大還是蠢?


    所以唐守笑了,定定瞧了一會秋夕,仿佛在質問她為什麽要選擇當牆頭草。


    秋夕自然不會正麵迴應他的質問,她不理會唐守,對著加爾輕聲詢問:“還能走嗎?”


    加爾是彎著腰的,而她背對著唐守,她就擋住了加爾看向唐守的視線,但加爾似乎也知道現在情況不妙,就使勁地用眼神詢問她接下來怎麽辦。


    怎麽辦?


    她並沒有撕破臉的意思。


    唐守的底線似乎還沒有試探出來,她不知他到底能忍到啥時候去,就目前而言,這家夥的耐性出奇的好。


    但她多少該表示一些羞恥來,以示她對這場不算背叛的背叛的態度。


    於是秋夕對加爾施以肯定的眼神,然後對他伸出了一隻手。


    加爾有點不好意思,但屈服於形勢,直起身來,把自己的手往前伸,


    伸到一半,他忽然又收了迴去:“剛剛我碰了那些東西,手髒著。”


    秋夕毫不在意,將手彎了一下,把胳膊伸給加爾:“那就抓著衣服。”


    加爾的視線飄過秋夕的頭頂,看了一眼唐守。


    那家夥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將手抱在胸前,勾起唇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兩個互動。


    他倏忽之間就漲紅了臉,但竭力地控製住自己,咬緊了嘴唇。


    秋夕順著加爾的動作,掉頭看了一眼唐守,也發現了對方的神情。


    ……真是不太美妙的驚魂一瞥。


    這樣想似乎不太好,秋夕為表歉意,真誠地問了他一聲好:“剛剛你下來的時候有摔到嗎?”


    :“嗬!”


    唐守譏諷地笑了一聲,稍微側起臉斜睨著她,然後掉頭利落地走去了門口。


    沒什麽好生氣的,事態尚在他的掌握中,就權當出門遛了個狗罷!


    唐守站在門前,伸手去推門,心頭有些梗塞。


    他怔了一下。


    現在自己的狀況分明都好多了,怎麽還會這般不適?


    不能動氣嗎……?


    但大腦似乎拒絕進一步地思考,唐守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身體上驟然的不適令他想起昨晚的事情。


    於是接著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一聲不吭地推門出去,將門關好,站在走廊發呆。


    後樓這邊由於各種原因,平時都靠電力維持照明,並沒有自然光。


    現在唐守站著的走廊也明顯失去了光彩,隻有他一朵光曖曖地站在那裏,在黑暗裏映照出地上的殘肢來。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一片手掌,伸出了自己的手瞧。


    手還是自己的,也從來都是這雙手。


    唐守蹲下,把自己的手隔著點距離,和那隻斷掌比了比。


    他滿臉疑惑:也不一樣啊……


    於是他站起來,將腦袋靠在了牆上,擰著眉頭思考這件事情。


    秋夕在囚室裏和加爾嘀嘀咕咕好一陣,然後才推門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唐守。


    他竟然站在走廊,靠著牆睡著了?


    秋夕小心地往前邁了一步,緊張地注視著他的臉,生怕吵醒他。


    一不留神,秋夕也踩中了一隻滑滑的斷掌,險些跌倒,加爾在她後頭扶了她一把。


    秋夕舒了口氣,腰稍微有些扭到了,但也並不太疼。


    她對要問話的加爾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指了指唐守。


    加爾剛剛被秋夕堵在囚室的門口,這會從門口出來,逋一抬頭就注意到了唐守。


    ……睡著了?


    加爾環顧四周,雖然看不到遠些的地方,可即使是腳邊,借著唐守身上的光,也能看見有些殘肢斷骸,不難想象這條走廊上的情況,唐守……他是怎麽睡著的?


    加爾疑惑地望著秋夕,秋夕卻沒有搭理他,而是湊到了唐守麵前招了兩下手。


    沒有反應。


    接著她聲音很低地喊了兩聲“唐守”,對方依然沒有醒過來。


    於是她轉頭,對著加爾用氣音下結論:“他——睡——熟——了——”


    加爾看了一眼腳下,往前走了幾個小步,也用氣音迴複道:“你——要——做——什——麽——”


    秋夕輕咳一聲,斂下惡作劇的心思,搖了搖頭。


    她和唐守沒有熟到那種地步。


    加爾在旁邊問:“要不要……現在跑掉?”


    可能心虛使然,這句話他說得又快又低。


    秋夕顯然沒有聽清,轉頭問他:“你——說——什——麽——?”


    加爾隻得張嘴拉長聲音,看著她的眼睛重複了一遍。


    秋夕頓了一下,現在顯然不是好時候,他們這樣跑掉不太合適。


    她還沒找到一點點的關於離開的線索。


    唐守……到底怎麽迴去本體的?


    說起來,那次,他也是突然就離開,迴來的時候,就變了個樣子。


    昨天晚上也是突然就離開。


    秋夕有點鬱悶,難道他有什麽特殊能力不成?


    想要問清顯然不太可能了,但帶著一個醒著的人要比熟睡的人方便得多。


    等他醒過來?打醒?唱支歌吵醒他?


    秋夕抬手輕輕動了他一下。


    沒有反應。


    她這次動了兩下,也依然沒有反應。


    秋夕迴頭看加爾。


    加爾往前,過來推了唐守一下。


    他隨即而倒,直僵僵地躺在了地上,好像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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