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芩,你現在聽誰的?”


    “正如族長方才所言,族長之位尚在你座下,司芩自然是唯族長之命不可不從。”


    “好,我信你。”


    “……”


    “我現在便將龍涎草交於你--------救夜殤!”


    他終是抬頭目光深邃地看了我一眼才接過龍涎草,我應該讓他失望了吧。


    可是連輪迴都可以不要的人又怎麽會因為別人而輕易交出龍涎草、、


    話是這麽說,可好歹我對著榕叔他們、長老許過諾,怎能棄之不顧。於是我趁司芩救夜殤的時候,去了南峽,卻不想路上渴了順便在峽溝裏捧了口水喝。


    不出所料,夜晚我便染上了瘟疫。我哆嗦在床上全身發抖,青煙一床一床被子給我捧來,可都沒用,體內像是下起冰雪,五髒六腑都在結霜。


    “娘娘,你不要有事,不要嚇我~”青煙見我這樣子被嚇哭了。


    我上下牙關都在打架,話都說不整,斷斷續續:“青煙,你先出去,免得被我感染。”


    她聽後哭得更厲害了。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九寒”


    是夜殤!他好了!


    我心裏驚了片刻,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激動和身上的不安,輕聲對青煙說了幾句,便縮在被子裏佯裝入睡。卻也沒有閉眼,而是聽著外麵的動靜。


    “尊上,娘娘說她最近有些勞累就先歇了。尊上不必擔心。”


    “嗯,那我明日再來看她。”


    “娘娘還說,百花穀裏美人眾多,怕、、尊上『色』『迷』心竅,所以吩咐青煙讓尊上趕快走。”


    “她、!”


    “尊上恕罪,全是娘娘叫奴婢說的。”


    “哼~”


    “……”


    許久沒了聲響,夜殤應是又被氣走了吧。我不知怎的,心裏竟泛起一絲苦澀。


    青煙見我難受得緊,便找來了司芩。


    “族長可還真是狠得下心,竟然以身試毒。”


    “……”我哆嗦牙齒,一句話也說不出。


    “族長服下驅寒草,雖不能解毒卻也能緩解體內寒襲。”


    他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說不清是同情還是憐惜。


    “若無要事,司芩就行退下了,族長好生保重!”


    夜裏,我隱隱覺得墜入了千年寒窖裏,四麵八方的寒『潮』襲來,每一寸肌膚都寒而生灼。


    意識模糊,周圍即將歸於黑暗。


    溫度--


    我觸『摸』到一雙有溫度的手,然後是溫暖的懷抱,


    我的眼、嘴,像被寒霜凝固了般,怎麽也打不開,可他身上的味道,我如何也忘不了。


    夙離!


    我緊緊摟住他,好想告訴他,一個女子的紅豆心思。可話隻能在心裏百轉千迴,淚隻是無聲匯入心腸。


    我希望他能懂我,因為隻有在夢裏,我才能辜負蓮笙。


    他的懷抱似深似淺,指尖微涼的觸覺在我眉間一點,


    刹那間,天被照得通明,周圍寒霜被化開,身上寒意消散,我猛地驚醒---


    晨曦微『露』,斑駁點點打入窗內,照清了床上隻有我一人,可我知道,那並不是夢,因為我傷寒已除,因為夙離的相觸如此真實,因為額間妖靈珠的靈力還未退散。


    可我望向周圍,那空無一人的房間裏,一切如舊,其實這時我便該知道,在夙離的心裏,或許有我,隻是終究有一種我不知道的東西,但在夙離心裏,它卻比我重要。


    “族長,妖靈珠真的可以治療瘟疫?”


    “總得一試。”


    我和司芩站在南峽溝邊,望著前麵死氣沉沉的河流,像是極其不願,卻又無可奈何地流往地獄。


    我閉目凝神,匯全身氣運集於妖靈珠,靈珠騰空、光耀地黃、靈氣突生。


    靈光下,我睜開眼看著司芩被照得仙氣凜然的玉麵。


    “如何了?”


    他運氣將手掌心生出的試毒石沒入水麵。


    半響,試毒石浮出水麵,驟然變為暗沉之『色』。


    我屏了許久的氣終還是化作一口挫敗感,司芩和我麵麵相覷無言。


    怎麽會沒效?


    可昨夜夙離就是啟動了我體內的妖靈珠,我才能痊愈、


    難道……


    一道光劃過我的掌心,血珠滲出頃刻聚集,我將其引至與妖靈珠相融,妖靈浴血、萬物重生……


    河水似被改渠換源一般,沿著此處不斷恢複久來的洶湧澎湃,湍急不息。


    我第一次看到司芩不言苟笑的臉龐『露』出溫文爾雅的笑意,卻是我也不自主地嫣然笑若。隻是體內血氣流逝,我臉上的笑越來越牽強,似有些掛不住了。直到試毒石的暗『色』徹底殆盡,我才終於撐不下去……


    …………


    “娘娘,你終於醒了。”我眼簾剛開便看見青煙一雙紅腫得跟核桃似的眼。


    “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


    夜殤踱步至我的床邊,焰眸有些暗沉。


    “尊上怎會在此?”


    我連忙想要起身,內心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我壓了下去。


    夜殤俯身按住我的肩又將我按迴床上,溫柔地替我蓋好被衾。


    “你受傷了,好生歇著。”


    “夜殤其實也很是關心臣妾的。看來這傷受的值了。”


    “值了?罷了,我不想同你爭,你想怎樣便怎樣。”他說得有些無奈。


    “是嗎?那我想夜殤忘了羽歌,和臣妾共享今後良辰美景,看細水長流。”我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夜殤聽見那兩字後臉『色』驟然冷卻,似有些慍怒:“花九寒,本尊問你,當日為何要殺羽歌?”


    “因為我嫉妒她,因為隻有我才能坐上魔宮的後位。”


    說者雲淡風輕聽者卻是怫然作『色』、、


    “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便拂袖而去,看來是被氣得不輕。


    果然,我說我是『逼』不得已他不信,我說我是嫉妒他卻信了。


    “娘娘,你明明知道羽歌是尊上心裏的傷,為什麽偏要在他麵前提起呢?”青煙一臉擔心地看著我,甚是不解。


    “嗬嗬嗬~~”


    我輕笑了幾聲,誰心裏沒傷?可我付出這麽多,不是為了讓他愛上我,他也不能愛上我,因為他隻能愛蓮笙!


    夜殤這次是真的被我氣迴魔宮了。隻是花族的爭鬥還沒有結束。


    墨樺匆匆忙忙地跑到我房裏說,祠堂裏已然『亂』成一團,要我趕快過去。


    我心裏似乎預料到了,族長之位,岌岌可危了、


    哪怕瘟疫我除了,卿桸我放了,雲沐楠我救了,可人群之前最為顯眼的便是榕叔、卿槐、雲鬆幾位。到底身為族長,沒將族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便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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