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槿輕哼了下鼻子,沒有作答。


    他也不逗她了,一本正經的說:“我先送你去若水,去千傾那兒。”


    “為什麽要去若水?”


    “因為在若水至少千傾可以保護你,我現在把你交給誰都不放心。”


    她搖著頭,“我不想去,你為什麽不帶上我?”


    “我也想帶你迴去,可如今魔界還未太平,我還沒將那個膽大包天的混賬就逮住,怎麽敢讓你迴去冒險?”


    “赤夷呢?我們上次走散了,赤夷她還好嗎?”她突然想起來,著急問道。


    玄溟覺得她這個樣子可愛極了,忍不住去『揉』了『揉』她的臉蛋,可惜沒什麽肉感,“你怎麽不擔心我啊?”


    青槿不滿的打在他手背上,嘟囔道:“你都在我麵前,還能有什麽事?”


    他嗬嗬地笑:“青傻子。”


    “討厭,你才是傻子。”


    “好,我是傻子,你是傻子媳『婦』兒,好不好?”他一把攬住她的腰從樹幹上蹬了下去。


    青槿正要落腳,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迴過神來,她已經被他背在背上,她抓著他的雙肩問:“你什麽時候來接我?”


    “等魔宮安寧了我立刻就來。”他目光堅定地說。


    “好,那我等你……你可一定要來。”


    “當然,我才舍不得把傻媳『婦』兒丟了。”


    “討厭,不許說我傻!”


    “好好,不說了,”他突然偏過頭去叫她,“青槿,你底下來一點,我有事跟你說。”


    青槿覺得奇怪,猶猶豫豫地低下頭,問:“什麽事啊?”


    他突然吻住她的唇瓣,青槿愣了,瞪著兩隻黑眼珠子盯著他,過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抬起頭順勢朝他背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氣哼哼地說:“臭流氓。”


    玄溟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正笑得不亦樂乎,也不再逗她了。


    青槿不開心了半天,一路推搡著他,“我要下來,我不去若水了,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了。”


    玄溟那肯輕易將她放下,直哄道:“我錯了,以後不再光天化日之下對你耍流氓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啊?”


    “不要,你每次都這樣說,每次都不靠譜。”


    他信誓旦旦的道:“這次絕對是真的,我不騙你了。”


    “……”


    十裏的桃花已經被春風吹落,隻剩下一條條垂下的桃枝,被微風一吹就像是弱不經風的迴憶,他曾和她在一起的迴憶,如今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在憶了。


    離淵慢慢從那株桃樹後麵走出來,隻覺得眼前那個慢慢模糊的身影,已經離他越來越遠,像是山川大海,萬裏淩空,再也見不到了一樣。


    他又重新迴到桃花屋將門緊緊鎖好,可依舊什麽都鎖不住,他一向記憶力很好,他記得木桌上那一隻空酒壺,是她第一次挖出來的那壺酒,她用來裝折枝花朵,可如今已經擱置了一萬多年了,


    衣櫃裏麵還有他給她買的衣裙,紅的、粉的、紫的……都是豔麗的,她覺得俗不可耐的顏『色』,但她肯定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寧願她是凡間裏一個俗世之人,哪怕她不能長生不死,那他陪她死也好,替她續命也罷,隻要能完成那個“一起老,一同死”的諾言,可現在,她長高了,也懂得多了,那些衣裙她以前不喜歡穿,現在恐怕也難以穿上了,她懂得了傷心、悲痛……所以,大概也不會再願意迴到他身邊了。


    他在桃樹下隨便挖了兩壺酒便打算迴昆侖虛,他自己都記不得有多久沒迴紫宸宮了,若不是因為‘紫宸宮’這三個字,他真的都已經快忘了,那曾是他的家,是他養了她十幾萬年的地方,一朝一夕,相依相偎,承載的,不僅是她一個人的,而是他們彼此的點點滴滴,而如今,那裏麵住的人是誰呢?


    他的妻子,天界的五公主,他隻是覺得可笑,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麵目全非了。


    不過,無所謂了。


    他在乎的是誰,不在乎的又是誰?都無所謂了。


    “怎麽?很傷心啊?”玄溟的聲音突然響起,夾雜著毫無掩蓋的譏諷。


    離淵抬起看了一眼他滿是譏笑的臉,什麽也沒說。


    玄溟卻是不依不饒,繼續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青槿會這樣依賴我,半步也離不開?”


    半步也離不開……


    曾幾何時,她對他也是如此,每次他去昆侖虛,她都要纏著他半天不肯依,最後還是他抱起她將她哄睡了,把她交給希音才放心的離開。


    而如今,她還是依賴,隻是,那個人不是他了。


    真是很諷刺啊。


    他冷冷冷地笑了笑自己。


    玄溟沒想到他還笑得出來,冷酷著麵孔說:“其實我以前還是有點嫉妒你,讓她無論何時何地都忘不了你,可惜,後來我才知道,她不是唯獨依賴你,隻不過是你一直將她囚禁起來,讓她無法接觸到任何人,想來,那次的誤闖寒潭到還真命中注定,我才是她的救世主,而你隻是她的養育者。”


    她不是唯獨依賴他,要是自己早點讓她接觸到其他人,現在的青槿又會是什麽樣,隻怕靈氣猶存,隻是對他,永遠永遠地隻是師恩之情。


    離淵問:“她到若水了嗎?”


    玄溟卻沒有想要迴答意識,仍是說:“其實我還是挺感謝你能狠下心剔了她一條肋骨,我當時還擔心我的魔骨接到了她身體裏會不會在她體內和仙骨相煞,離淵上神,真是感謝你啊。”


    他這句‘離淵上神’喊得有多諷刺,離淵抬頭看他,淡淡地說:“若不是因為你,她不會和我決裂到這種地步。”


    “哦?因為我?”玄溟哈哈大笑,“我沒聽錯吧,離淵上神也會錯怪人了,哦不,是關於青槿的人和事,在離淵上神看來都是錯的,錯得一塌糊塗……”


    “我不想和你多說,既然青槿選擇了你,我也不想再管什麽了,你對她好點就行,以後,我也不會再去找她。”


    “這你倒是放心,我用欲血換來的她的人,用真情換來的她的心,別說你不來找她,就算你來找她,我見你一次就殺無令。”


    “欲血?”他覺得很『迷』『惑』,“她找你換欲血做什麽?”


    “你倒是挺會裝的,”他佯作冥思,“哦,也是,堂堂離淵上神怎麽會告之六界自己身上的蚩尤毒是用魔尊的欲血解的?這傳出去多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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