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他的聲音不重,卻總是帶著一股震懾力,青槿下意識地頓了頓腳,下一秒,依舊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外走。


    “青槿,我叫你站住!”


    這一次,他連名帶姓地喊了出來,青槿再也不敢忤逆,但也隻是站在原地,不敢轉過身去。


    半響,她聽見洛桑焦急的喊了聲離淵。


    幾乎不受控製,她是下意識地轉過身,見洛桑攙扶著他,他的麵容還有些蒼白,但目光卻是如冰霜一般,他朝她走過來,目光一刻也未從她身上移開,她見逃不過了,若無其事地喊了聲:“師父,你醒了。”


    “我問你,尊後是誰?”


    估計是剛才洛桑那句話,她沒在意反而讓他聽見了。


    青槿答不上來,便故意岔開話題,“師父,你身體剛好,要好好休息,誒!”


    她短促的驚叫了聲,是離淵掙開洛桑一把將她揪了過去。


    她驚慌失措的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她聽見他的聲音和剛才一樣,冰冷發沉,“我再問一遍,尊後是誰?”


    他這樣『逼』視著她,她再也不能佯作無事了,聲音輕如蚊『吟』:“是我……”


    這兩個字如同天雷一樣劈在他身上,他放開她,止不住的後退,青槿怕他摔倒,想要去扶他,可洛桑卻已經早她一步。


    他再次問:“為什麽要嫁給玄溟,我以前教你的,你都當耳邊風了嗎!”


    她死死攥緊衣袖,將雙手藏在裏麵,仿佛多暴『露』一寸都將被萬劍淩遲,她頭幾乎要低到地上去了,“我是……有原因的……玄溟他……”


    “原因?什麽原因!”他猛地怒吼,“你跟在我身邊數十萬年,其餘本事一概沒學到,隻學會了哭,裝可憐和自以為是!”


    青槿瞪大了眼睛看他,似乎不敢相信這是他親口說的。


    他將她此刻的驚訝與『迷』『惑』盡收眼底,卻是冷笑道:“你當初自以為是要去幫希音渡劫,結果呢,她依舊沒有得到她該有的親情,反而一輩子困死在情劫裏,你以為你是幫了她?可她的一生卻是孤獨終老,不僅如此,你還搭上了南蓮的一生。”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那次在蓬萊島上遇見的凡人是誰嗎?我現在告訴你,把一切都告訴你,他是慕塵深,翎國的前朝皇帝,可他帶著翎國皇後離開後的半個月,張凝煙就死了,他是帶著她的屍體走進了蓬萊島,你現在去看,還能看到北林那裏張凝煙的墳墓……”


    “別說了,別說了……”她感到胸口上仿佛頂了塊巨石,她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為什麽這一切和她知道的不一樣?又為什麽他會知道的那樣清楚,又為什麽要殘忍的告訴她。


    她真的隻是想要幫忙而已,難道真的是她自以為是,所以才會害了那麽多人。


    都是因為她嗎?


    她難受的蹲下身,似乎這樣才能讓她擠出一點唿吸。


    但離淵卻並未有放過她的意思,“你又是當著玄溟說不喜歡他,又是在我麵前假惺惺的說要留在我身邊,不過就是想要欲擒故縱嫁給玄溟。”


    “我沒有,我沒有……”她沒有假惺惺,也沒有什麽欲擒故縱,他怎麽會這樣想她?


    “可你知道玄溟到底是誰嗎?”他用力抓住她的肩,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粉身碎骨,“他是魔族天昊氏玄溟,也是你的滅族仇人!你可真對得起你母親,父親還有我對你的養育……”


    她幾乎要崩潰了,猛地抬頭看他,雙眼已遍布淚痕,她渾身發抖,一把推開他趔趄著往外跑。


    可她跑不掉,宮外傳來紛遝的腳步聲,還有天將鏗鏘有力的步伐聲,她仿佛聽到天君溫和的聲音但此刻也是帶著怒氣。


    他們進殿的瞬間,她本能地向後轉,因為後麵是他。


    但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她轉身的刹那,他親手將弋川送入她的身體。


    周圍一片寂然,是蝕骨吸血的疼,而這痛到了最深,竟是無知無識。


    “我早就告訴過你,膽敢違反天綱天律,我必親手將你逐出師門,驅除天界!”


    她知道,他是在剔除她體內的仙骨,那是她很小的時候,他從自己身上剔下來放入她體內的,如今,他不過是要拿走了。


    他隻是要拿走了,和紫宸珠一樣,本來就不屬於她。


    她心裏這樣想著,反而覺得解放了,就這樣吧,不必隱藏,不會難受,她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將自己包裹……


    ……


    楚南下了天宮,並未直接去昆侖虛而是去了魔宮。


    兩個魔使上前戒備地盯著他:“你是天宮的,來魔宮做什麽?”


    楚南什麽也沒說,隻是突然蹲了下來,兩人這才看清,他身上的黑羽鬥篷下竟然藏著一個人,而那個人居然是尊後。


    “趕快去找玄溟。”他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兩個魔使雖然怕得要死,但好歹是有點理智,一人去通知玄溟,另一人匆匆忙忙的將昏『迷』不醒的尊後帶了進去。


    玄溟見到青槿的時候差點沒把整個魔宮給拆了,一連幾月,隔開他三百米之外,都不敢有人靠近,隻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他身上的戾氣所殺。


    青槿醒來是在十年後,她很久沒動過,全身都軟綿綿的,連骨頭都是鬆軟的,她看見玄溟闔眸躺在旁邊,她想開口叫他,可喉嚨難受得一點也分不開。


    像是心有靈犀,玄溟醒了,看見她睜著眼睛望著自己,一瞬間還以為是夢,直到半響,他才真真切切地發現,這不是夢,他守了十年,他的青槿,終於迴來了,真的迴來了。


    他抱在她,愈發用力,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體內。


    他歡喜地親吻著她的耳廓,“你終於醒了,傻子,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她沒有說話,甚至連一個動作或表情都不曾有。


    他絲毫不在意,他舉起她的手放到她眼前,笑著說:“你看,我已經替你接好了,一點也看不出痕跡,你喜不喜歡?”


    她還是不說話。


    到最後,他有一絲挫敗,哭笑著問:“你怎麽睡了一覺連話都不會說了,或者是,你現在還不想睜眼,身子還不舒服?嗯?”


    他笑了笑,扶著她的頭,低頭剛要吻下去,卻聽見她沒有起伏的聲音,“玄溟,是你殺了我母親,我父親還有我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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