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隔著很遠的距離,她喚了一句。


    離淵並未轉過身來,隻是淡淡問道:“去哪兒了?”


    青槿笑著跑過去,摟著他的腰,“師父迴來了。”


    離淵扯開她的手,把她拉到跟前,又問了一遍,“去哪兒了?”


    青槿自知逃避不過,弱弱地說了句,“我.....去南樵山轉了轉,看能不能找到以前的家......”


    離淵鬆開她的手,頓了頓,又把她拉到懷裏,“跟我迴去,下次不準『亂』跑了。”


    迴到紫宸宮,青槿便片刻也不離開離淵,直跟著他後麵轉,離淵終於忍不住了,把她拉到身前:“我是迴來取東西的,須臾便要下昆侖虛,你好好在宮裏待著。”


    “好。”青槿烏沉沉的大眼睛看著他。


    離淵無奈地歎了口氣,說:“你先迴青華殿,我要齋戒沐浴。”


    “哦,啊?”青槿猛地想起今早千傾貪吃的事,急忙拉著離淵說,“槿兒幫師父......”看到離淵用莫名的眼光看著自己,青槿突然覺察到什麽,慌『亂』改口,“幫師父拿香料。”


    離淵淡淡地‘嗯’了聲,便朝玉清池走去,青槿木在原地,半響,木木地抬起手『摸』了『摸』臉,竟然燒得滾燙,她絕望地閉上眼睛,真的是,囧死了。


    師父,應該不會放在心上吧。


    “槿兒,拿來了麽?”


    青槿聽見他的聲音忙地走進去,隻見偌大的玉清池皆是白玉底下與四周都是白玉鋪成,水清玉白碧波潺湧,離淵隻著一層單薄的白衣靠在一角,眼眸輕闔像是養神,溫暖的水汽氤氳而上,讓青槿的眼眸都有些『迷』離幻影,雖然離淵平素裏也是慵散飄逸,但是也不如今日這般仿佛帶著一絲魅『惑』。


    “師父,山礬用完了,槿兒替你...”她嚇住了,因為離淵已經睜開眼扭過身來看著她,她從沒像今日這般心髒撲通撲通地跳,離淵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轉了過去,“拾兩片與我。”


    青槿慌『亂』地打開瓷盅,也不知是她手滑還是瓷盅滑,總而言之,瓷盅合著裏麵的香料撲通一聲落入了池中,偏偏她現在腦子急得混『亂』,低唿了聲,便蹲著身去撈,身子一前傾整個人眼看著就要落入水裏,腰間突然多了一股力道將她接住,可還是防不住雙腳浸沒水中,她慌『亂』中抓住離淵身上的白衣,被水浸濕的衣料緊緊貼在他身上,她抓了好幾次都沒抓住反而抓得離淵生疼,終於忍不住開口:“別動了。”


    他一說話,青槿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她的身子隔著布料感覺到熱也不知是水溫還是體溫,隻覺得那熱已經蒸騰到了臉頰上,她敢篤定現在自己的臉肯定紅得跟個蘋果似的。可她還是不敢動,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


    離淵從水裏把她的腳也撈了起來這才從池中站起往把她橫抱出了玉清池。


    青槿在青華殿裏換好了衣服,又在房裏磨蹭了半天,想起慕穎還在等自己,便打開門走了出去,走到離淵的殿前,猶豫了會兒還是敲了門,“師父。”


    “進來。”


    殿裏陳設依舊,中間的絨毯上有個半米高的熏香爐,此時還嫋嫋升著白煙,離淵躺在軟塌上,床簾半拉,隱隱透出裏麵的人影來,和聲音一樣顯得有些鬆散,青槿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偷偷往床簾裏探了探身子,見離淵側身閉目似在淺眠,便不想此時打擾,剛縮迴身子,隻覺得手上一沉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她低唿了聲,隻覺得不痛,軟塌是黃花梨做的,上麵鋪了厚厚地一層軟『毛』,就算摔上去也不覺痛更何況她此時是牢牢實實摔在離淵身上,她剛要起身,就聽見離淵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不是一直想去昆侖虛麽?這次我帶你去學習陣法。”


    半響,離淵都快以為她睡著了,她突然幽幽開口道:“師父,槿兒這次不想去。”


    他輕輕地“嗯”了聲,就睡過去了。


    過了許久,青槿聽他唿吸變得均勻了,便小心翼翼地挪開他放在腰上的手,撐著胳膊想要起身,忽然覺得腰間被人收緊,耳畔有道疾風掠過,她再定眼一看……師、師父竟然就在自己身上,剛才的木樨子香料的清香從他的身體,氣息每裏飄逸而來鑽進她的鼻子裏,讓她唿吸都有些紊『亂』,她下意識咽了口口水,“師父。”


    離淵將額頭與她相碰,鼻尖相觸,說:“想去哪兒?”


    “我......”青槿心知已經瞞不住了,索『性』坦『蕩』承認,“我要去幫希音渡劫。”


    ........


    青槿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凡的,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違背師父的意願吧,看到最後師父那淡漠的一眼,她覺得心都涼了。


    她抑鬱地去找慕穎,走到路中就遇見了千傾,才知道原來殷商她們已經到了一處村莊,那裏今年瘟疫肆虐,烏煙瘴氣,村裏已經死了不少人了,聽村裏的老輩人說應該是被邪氣入侵了。


    她想,這就是讓她們驅邪的原因了。


    “慕穎她們現在在哪兒?”


    千傾頓了一下,說:“主人在邕南村等你。”


    青槿『迷』『惑』地問:“我是問慕穎,不是玄溟。”


    “額......”


    青槿見它猶豫不決,催促道:“快說。”


    千傾這才慢吞吞地說:“那天你走了之後,主人就發脾氣了,我跟著主人迴了魔宮,沒過多久主人又放心不下你又迴來了,然後就不知道慕穎去哪兒了。”


    “什麽!那她不在邕南村嗎?”


    “不知道,主人沒管。”


    青槿心裏氣憤極了,“我去找玄溟。”


    還沒進屋,青槿就看到玄溟立在門前的背影,她剛上前去想要臭罵一頓,玄溟像是事先知道一樣,適時轉過身來,青槿猝不及防一下子摔進他的懷裏,她還在捂著頭叫疼,頭頂上卻傳來一陣陣輕笑,“青傻子,你是越來越傻了。”


    青槿瞪了他一眼,問:“慕穎呢?你要是真把她弄丟了,我就......”


    玄溟很是有趣,“你就怎樣?”


    青槿很有自知之明,跟玄溟硬碰覺得不是對手,於是壯著膽子說:“我就打千傾。”


    “那你打啊,反正我也不喜歡它。”


    青槿切了一聲,不想和他做多糾纏就徑直往屋裏走去。


    隻見,慕穎哭哭啼啼地守在床前,床上還躺著人,那人的裝扮倒是和玄溟有幾分相似,都是一身黑衣,渾身殺氣,但此刻卻虛弱地躺在床上,額頭還冒著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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