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撐起身體,打量周圍,隻見剛才還奔湧在周圍的淨水已然消失不見,兩人又迴到了山洞中,水池中的聖靈果還明亮地發著光,隻是不見聖靈獸。


    他低頭喊道:“青槿,別哭了,沒事兒。”


    青槿抬起紅腫的眼前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許是哭了太久,開口已經嘶啞不成音:“真的?”


    玄溟淡淡對她一笑,示意她看周圍。青槿這才緩緩從地上爬起,隻見周圍一切安然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她猶豫了片刻,走到水池邊,見水麵一切無異,才想起來取聖靈果。


    她施術將聖靈果摘下,隻見聖靈果從四瓣葉中出來後,四瓣葉子立即闔住像是又在孕育下一顆果實,隻是那籠著青光而來的聖靈果好像攀附著一團東西。


    青槿伸手讓它落在手心,等拿近一看,嚇得驚叫了一聲,下意識將聖靈果給扔了出去,往後退了幾步,聖靈果撲通一聲掉入水中,玄溟正想問怎麽迴事,卻見水池裏‘哎喲’一聲,一個軟軟糯糯的像個球的東西慢慢爬了上來。


    青槿疑『惑』地看著那個『毛』茸茸的球,看了半天才認出,那個球竟然是-----聖靈獸?


    隻見剛才還囂張跋扈的聖靈獸此刻就像個萌寵似的,弱弱地朝青槿喊:“主母。”


    青槿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指著它,問:“你、、你怎麽變小了?”


    倏爾,聖靈獸背上長出兩個透明的小翅膀,抱著聖靈果飛到青槿眼前,乖乖地把聖靈果遞給她,委屈地說:“人家本來就是這麽小,都怪以前貪吃,喝了好多好多聖靈水才把身材毀了。”


    玄溟在一旁聽著總算明白了,原來它是被聖靈水撐大的,感情真是個吃貨?他朝聖靈獸頤指氣使道:“過來,我問你,為何淨水會消失不見?”


    聖靈獸可憐巴巴地飛過去,小聲道:“主人,淨水雖然能吞噬一切雜質但也有能克它的東西。”


    “什麽東西?”


    “情。”


    青槿走過來,驚訝地問:“情?”


    聖靈獸點了點胖胖的小腦袋,“動情之淚。”


    玄溟下意識地看著青槿,她的眼淚?救了自己?她也對自己動情了?


    青槿心裏想著,許是剛才自己因為對玄溟心懷愧疚,流下的淚水逝退了淨水,早知道,她一進去就哭好了,費了這麽多事。


    聖靈獸心裏也想著反正淨水都被你們毀了,哪管你們動的什麽情,反正它以後就賴定你們倆了。


    青槿心下正愣神並未注意到此刻玄溟盯著自己的焰眸仿佛點起來光亮,突然,她朝聖靈獸說:“那你…現在又為何要把聖靈果給我了?”


    聖靈獸揚起一抹單純無邪的笑容,甜甜地說:“因為,你是主母。”


    “主母?”


    “嗯,”它又對玄溟說,“你是主人。”


    玄溟不屑地看了它一眼,就疼得閉上了眼睛,聖靈獸見主人臉『色』不太好,飛到他身上,施術將它衣物解開,『露』出一道橫穿整個上身的傷口,從胸前直到右腿上,血肉翻飛,一路怵目驚心,青槿嚇得連忙捂住嘴,玄溟感到身上一涼正想看是怎麽迴事,睜眼卻見聖靈獸正匍匐在傷口處『舔』舐,他停下動作來,看著被它『舔』舐過的地方都宛如破鏡重圓,連傷痕都不曾留。


    聖靈獸見主人無礙了,興奮地飛到青槿身邊,許是有些累了,青槿伸開手它就落在手心,“主母,主人傷口都好了,但是元氣大傷需要好好休養。”


    青槿淡淡地‘哦’了聲,把它放到地上,準備去扶玄溟。聖靈獸連忙拉著青槿的裙角問:“主母,你去哪兒?”


    青槿將玄溟從地上扶起,隨口迴到:“迴家啊。”


    “我也要迴家。”


    玄溟噴了一句:“你家不就是這兒嘛?”


    聖靈獸搗鼓著小胖手:“一個人住在這人一點都不好玩,我要跟著主人和主母。”


    玄溟非常有理地迴了句,“你不是一個人,你是一個獸。”說完伸手拉著青槿,“我們走。”


    青槿瞥了眼委屈巴巴的聖靈獸,一時心有不忍,被玄溟拉著的手微微頓了頓,“玄溟,我們帶它走吧,它這樣小,一個人在這黑黢黢的山洞裏會害怕的。”


    聖靈獸非常配合地擠出來幾滴眼淚,忙忙朝玄溟點頭,玄溟看了一眼,鬆開青槿的手,語氣裏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寵溺,“隨便你。”


    青槿像個小孩子似的把聖靈獸抱起來,這才放心拿到眼前細細觀摩,又像個絨球但是又有頭,鼻子眼睛嘴巴手,還有兩個小翅膀,像個小精靈,她心血來『潮』地問玄溟,“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玄溟想都沒想,一口吐出:“球。”


    某獸一臉不情願地反駁道:“我有名字。”


    青槿詫異地看著它,“什麽名字?”


    聖靈獸一臉自豪地說:“千傾。”


    千傾…


    青槿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對它笑道:“還挺好聽的,誰給你取的?”


    千傾繼續自豪道:“我自己取的。”


    青槿見它這模樣,忍不住逗道:“你還挺厲害的嘛,小東西。”


    見兩人聊得不亦樂乎,玄溟幽幽吐了句,“待了幾千年,除了吃和睡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還好意思拿出炫耀,本尊都替你丟臉。”


    千傾在心裏嘀咕著,主人是壞人,壞人,主母是好人,以後分家產了,跟著主母。


    紫宸宮


    離淵看著瀘沽虛鏡中歡言笑語的女子,眉目似乎舒展了些又像是更加緊蹙了,他一直守在瀘沽虛鏡前,直到剛才瀘沽虛鏡終於可以浮現她的身影,那個凡人化作了蝴蝶,應該死了所以幻境才會消失,他看見她和玄溟墜入千年淨水裏,她哭得那樣傷心欲絕,他的心也跟著隱隱抽痛。差點就要忍不住出手,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想起青槿六歲那年司命對他說的話——


    “司命,我想知道青槿的劫難?”


    “離淵上神,你也知劫難都是天命,你我皆不可知,但她及笄之年必定遭劫,劫大劫小,劫多劫少,亦不可知,上神何不一切看她造化。”


    “一切看她造化……”


    造化,難道他做了這樣多也化解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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