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走了一天了,玄溟和青槿還好能挨得住不吃不喝,但是很快非魚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嘴也幹得像火燒一般,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他是吃了十萬個豹子膽也不敢在那位拉著臉的爺前麵生事的,隻能低著頭對青槿說:“青姑娘,我們要不歇會兒吧,在下這雙腿都要廢了。”


    青槿心下一想,非魚畢竟是個凡人,要跟著她這樣趕路,恐怕還沒拿到聖靈水就給累死了,對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都忘了,那我們就停下來歇會兒吧。”


    非魚自然歡喜,下一秒又滿臉擔憂地朝隔壁的玄溟指了指,低聲說:“青姑娘,哪那位---”


    青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把玄溟給忘了,雖然青槿和非魚是雙人團,但是四條腿都走不過玄溟兩條腿,一路上玄溟還有意無意地放慢了速度才讓二人沒有跟丟,當然他不知道,青槿是巴不得他把他們給甩了。


    青槿見玄溟還在獨自往前走,便朝他叫了聲,“玄溟。”


    玄溟轉過身去皺著眉問:“怎麽了?”


    “歇會兒吧,非魚走不動了。”


    玄溟側頭瞄了眼非魚望著重重樹枝,事不關己的身影,不屑道:“凡夫俗子。”說完,將右腳往左腿上一鉤就盤坐在了地上,瞑目養神。


    非魚見他沒有什麽大的不滿,特別是行動上的,心也落下來了,找了顆大樹靠著坐下,凡夫俗子就凡夫俗子吧,反正他就是一凡人再俗點也沒啥。


    青槿也靠著他身邊的樹坐下,非魚閉目躺了一會兒,冷不防肚子裏傳來幾道叫喊聲,白皙的臉頰頓時羞紅,張開眼睛去看青槿,卻見青槿好似沒聽見,低著頭把玩個小東西。他往青槿身邊靠了靠,問道:“青姑娘,你在做什麽?”


    青槿不防他突然靠近,抬頭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東西舉到前麵,說:“這個。”


    非魚驀地雙眼瞳孔驟縮,搶過那塊白『色』,仔細在掌心觀摩,這就是一塊極其普通的白玉,卻通透明亮宛如天然琢成,若在凡間也算是質地良好的美玉,青槿見他反應如此激動,不解地問道:“怎麽了?非魚。”


    非魚突然凝神專注都看著她,一本正經地問道:“青姑娘,這是從哪兒來的?”


    “這個啊,是我阿娘給我的。”


    非魚越發激動,直抓著青槿的手問:“那你阿娘現在何處?”


    “我阿娘已經走了,在我四歲的時候。”


    “那你阿娘叫---哎喲。”非魚尚未說完就被橫空飛來的一根樹枝給砸中了手,他下意識就鬆開了青槿的手握住被砸中的地方。


    “你們在幹什麽?!”


    非魚猜到了自己剛才白遭的一遭肯定又是這個放『蕩』不羈不講道理的爺幹的,偏偏他打不過,隻好賠笑著迴過身去,恭敬地說道:“大神,你誤會了,我和青姑娘隻是在討論一些家常瑣事。”


    玄溟恨了他一眼,問:“什麽家常瑣事?”


    “呃……”非魚心裏叫苦連天,臉上卻笑容可掬地朝青槿看了一眼,“比如…青姑娘喜歡吃鹹的,還是甜的?”


    青槿收到非魚求助的眼神,看著這個越發蠻橫無理的玄溟,頓時覺得師父教的為天下蒼生伸張正義的時候到了,她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指著玄溟,說:“玄溟,你不要隨便打人好不好?”


    “不好。”玄溟朝她義正言辭地吐出兩個字,又順帶了一句,“沒一個能打的。”


    青槿氣哼哼地看著她,心裏真想一巴掌打死他。


    玄溟突然走到非魚麵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東西,他在手心感應了半天,卻沒有一絲靈力,於是問:“這是什麽?”


    青槿最不喜歡讓玄溟碰她的東西,作勢就要過去搶,“這是我的,你給我。”


    “我偏不,”玄溟見她過來,一抬手就把白玉舉到了半空中,任憑青槿在下麵怎麽蹦蹦跳跳愣是連他的手都沒夠到,倒是讓玄溟樂得哈哈大笑,旁邊的非魚見了也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青槿跳了半天都無功而返反而成了他的笑柄,最後惱羞成怒直接一腳蹬在玄溟腳背上,“臭玄溟,我討厭死你了。”


    說完,怎麽想怎麽覺得委屈,直接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了。


    |


    瀘沽虛鏡前,離淵波瀾不驚的麵『色』逐漸開始變得嚴肅,懷泫一進來便是看到這副場景,正想著哪個不怕死的又欺負他徒兒來著,一看到前麵的瀘沽虛鏡裏的虛景便明了,鏡裏兩個大男人正在一邊手忙腳『亂』地變著法哄地上捂頭大哭的小女孩,那位小女孩毫無疑問正是眼前這位臉『色』不太好的上神的寶貝徒弟。


    “離淵,你看人家青槿人際關係也挺好的,連魔尊玄溟都對她百依百順,遊走三界遊刃有餘啊。”


    離淵衣袖一揮,瀘沽虛鏡中的虛景立刻消散變成一方普通的銅鏡,銅鏡裏反照出一張隱隱猙獰的麵孔。


    懷泫嗬嗬一笑,旋即轉移話題,“離淵,我今天上天宮是有正事兒找你。”


    “什麽事?”離淵麵無表情地問,腦海裏卻還想著剛才的虛景,若不是親眼看到是玄溟糾纏她,他真想一把從虛鏡裏把她給撈出來。


    懷泫一手伸開在空中劃過,上麵便立刻浮出一個個名字,懷泫看著空中說:“這是此屆考選而出的十人,秦卿,廖塵歸入滄尋長老門下,石藝,柯城歸入清觀長老門下,劉如風,林素笛歸入泓一長老門下,葉子涵,霍語歸於淩空長老門下,君諾歸於我門下。”


    離淵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問:“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就是那日的女娃娃,原來她是青丘狐帝的小殿下白苒,怪不得如此膽大心細,此次隻身上昆侖虛來是為了拜師。”


    懷泫自知自己說的全是廢話,上昆侖虛的不都是來拜師的麽?


    果然在看見離淵投來那道不甚友善的目光後,他尷尬地笑了笑,說:“而且是隻拜你離淵上神為師。”


    離淵想都沒想,一口否決道:“不可能。”


    “白苒的『性』子一向好強,連狐帝都拿她束手無策隻得有求必應,離淵你又何必跟青丘弄個不痛快。”


    “青丘又如何,本座不願便是天君也無可奈何。”


    懷泫臉上扯起一番苦笑,“離淵你還真是猜對了,天君真的找你有事。”


    離淵蹙著眉頭,問:“何事?”


    懷泫自認為是個上天入地的好神仙,所以像強人所難,自討沒趣的事做一次就算了,兩次勉強還可以原諒,三次就真的對不起他這智勇雙全的名聲了,便思量了會兒,說道:“這個嘛?我不好說,你自己去找天君。”


    懷泫剛出紫宸宮的大門便感到氣氛有些不對,往常一向清涼爽麵的空氣今日怎多了些溫度,他納悶著,五指剛伸開準備掐算一番,麵前就陡然多了一個女子。


    隻見那女子身著十二破留仙長裙,靈氣『逼』人,眉間一點琉璃墜,明媚清麗,但此時她正麵容慍怒,纖纖玉手『插』著腰,“死懷泫,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彼時,懷泫突然雙目明亮地望著天空,陡發一聲感歎,“夕陽無限好呀!”


    “好你個二大爺,”汐夏一把拎住懷泫的衣服往前攥,“跟我去蓮池。”


    秉著天君的女兒不能打,懷泫隻好跟她講道理,“去蓮池作甚?”


    “墨蓮開了,我要你幫我采來做花髓。”


    “你做?”


    “我又不會,當然是你做了。”


    做花髓,其實就是天宮裏一些無所事事比如汐夏這樣的女人閑得無事的一種消遣,但女人喜歡這些懷泫倒無意見,讓懷泫憋屈的是,明明是她自己喜歡花髓,為什麽是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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