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這東西吧,說壞就壞,有時候就是這麽突然。


    且不管陳燔是怎麽在幾秒之內就往返了一趟停車場,並發現自己的車輛故障暫時無法修複。更神奇的是,第二上午,車子自己就好了。


    可見陳燔這人,運氣不錯。


    幾天後,陳燔如約過來接女票去赴約,這破車又被他玩出了新花樣。


    “你這又是唱哪出?”丫丫老遠就看見男人斜倚著車門,車頂上還放著個飲料瓶。


    男人把瓶子收好,臉上笑得高深莫測:“這叫儀式感,接女學生放學麽!”


    “......”哎,老娘怎麽就喜歡上這麽個貨色了?就因為對方有才華了一丟丟,有趣了一丟丟,帥氣了一丟丟嗎?


    嗯?這麽說來,好像王潪的眼光,還不如自己......


    (王潪老公暫且略過不提,公開的資料太少,隻知道他給許多明星拍過照片,這其中就有......丫丫和陳某某的婚紗照。)


    陳某某啥的陳燔現在完全沒關注,隻因為王常田終於給傳來消息,約他見麵就新項目的事情聊一聊。


    98年,王常田還在京台搞新聞欄目。xx大法盛行,他卻趕在上頭還未給人定性的時候就曝光一部分惡行,引發了信眾跑去京台門口靜坐抗議。麵對台領導勒令其迴家閉門思過的通知,他選擇了辭職。


    王常田本想去鳳凰衛視繼續自己的打工生涯,但人家沒看不上自己。於是隻能和幾個小夥伴湊了十萬塊錢,在嘉德寫字樓創立了一家作坊,走上了創業這條不歸路......


    最初,他創的主業就是做電視節目——私人做節目,賣給電視台,現在看來都是常規操作,但在當時可無人看好——一開始確實也不行,98年七月成立的公司,到99年3月就已經像是要倒閉的樣子。五個合夥人走了四個,隻剩王常田獨自支撐。


    和眾多小說的主角一樣,前期暗淡後期肯定高光——但是老王的後期來得太快了一點。


    99年7月,他鼓搗出來的《中國娛樂報道》先是在湖南台播放,3個月後就覆蓋五十多個省市級電視台,平均收視率達8%。進入2000年,電視台的數字擴大到130家,被業內人稱為“娛樂界”的“新聞聯播”。1999年光線的收入是300萬元,另一種說法是230萬元,再一年後幹脆多了一位數,當年營收達到3000萬元。


    再再過一年,光線名下已有11個欄目,在全國600家電視台播出,盈利過億。


    而發展到2012年這個時間點,光線在娛樂圈的地位隱約已經是民營屆的龍頭大哥——人王董事長比,陳燔根本就是個假重生者......


    而這次,王董把陳燔找過去,是和11年公安部組織了一項打拐轉型行動有關。光線當時有在宣傳方麵參與其中,麵對那些飽受身心折磨的受害者,王常田內心有了一個想法:能不能把打拐事件,搬上大銀幕?


    原始空裏,他盯上的是陳可欣——沒辦法,他想搞煽情但又不想放棄商業化,能選的範圍就這麽多,最後就有了那部女主角404的作品。


    但現在多了個選擇,陳燔的《無名之輩》煽情但不爛俗,票房成績也不錯。原本王常田還想再觀察觀察,但人最近的《我不是王毛》很快就又一次騙足了眼淚。對了,還有《暴裂無聲》。


    ......


    地壇公園的南邊,有片街道。52年的時候,亞太地區和平會議就在此地召開,故而得名和平裏。光線傳媒的目前大本營就在此處。


    這天午後,陳燔,被人帶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坐吧,”王常田坐在椅子上,隻抬頭看了一眼,露出個職業性的微笑——他搞新聞的出身,身上有股儒氣,不是酸味,是書生意氣的那種。


    “這非年非節的,怎麽還帶東西?”


    “土特產啊,上個月我不是去了趟紹興嗎?”陳燔打開隨身帶來的一個袋子,裏頭確實是幾包梅幹菜。


    王常田這會的笑容自然了不少:“別人上門不是茶葉就是茶葉,你這倒是新鮮。”


    “那是,誰都知道您是圈裏著名的老饕,我這叫投其所好......關鍵還便宜!”


    “你還是這吝輩份兒的德行!”


    王董也不和他計較,點開一份事先準備好的視頻,然後把電腦屏幕向陳燔的方向轉了過去,“說事兒之前,你先看看這個。”


    這是一檔叫做《冷暖人生》的節目,這一期的副標題,名為迴家(上),本期的主人公叫做高永俠,一個分不清是受害者還是施害者的可憐女人。


    (高永俠的故事不詳述了,感興趣的可以百度,隻強調一點“”再有苦衷的人販子,也是人販子。)


    節目兩集連播,加起來也也不足一個小時,但陳燔卻感覺好像過去了一整年。


    他摘下眼鏡揉揉發紅的眼睛,忽然迴過了神——這不是《親愛的》裏頭的女主角原型麽?王董是想要自己拍這個?說實話,這戲倒是不怎麽挑戰導演,但很考驗編劇和演員啊!


    “什麽感受?”王常田不是第一遍看這個故事了,而且他早年也沒少見人情冷暖,隻是出於新聞人和影人的敏感,自覺這是個好故事。


    “好故事,以及可悲又可恨的人物......”


    王常田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之前陳可欣看中了這個故事,也想拍這個,但我當時沒答應,知道為什麽嗎?”


    “嗯?”陳燔知道個鬼,親愛的他倒也看過,但這電影的來龍去脈什麽的知道的就不多了,隻記得許多原型人物都成功的找迴了自家孩子。


    “他對這個人物的看法是裏有種憐憫感,想把人拍成一個大家看了就會覺得可憐的人物......但你卻說她是可悲可恨,這很好!”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過來也一樣。陳可欣就很喜歡拍反過來的。雖然,他這份對人物的憐憫,有點像是帶著一種超然世外的、自上而下的情感。這從電影的角度來看,也無可厚非——有幾個導演能不夾雜自己主觀傾向的。


    王常田也清楚這個,站在他的角度上來看,陳燔的觀點明顯更對自己的口味。沒得選也就算了,既然有得選,選個更符合胃口的不行嗎?


    “我小時候見過人販子......”麵對對方的讚同,陳燔卻忽然說起了過往,“我記得是六歲那會兒,那天中午,幼兒園小班裏走丟了一個同學,說吃迴家吃午飯的路上不見的。老師把我們哄午睡後,就跟著其他人一起上街找人,隻留了一門衛守著校門。午覺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的被外頭的叫罵聲吵醒。我把頭探出窗口看。結果看到一個被掀開半張頭皮的腦袋,嚇得夠嗆。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小朋友找著了,連帶人販子一起都被帶迴了學校。警察沒到呢,那孩子的爹媽親戚就都先到了,而且人販子也不隻一個,還是對倆口子,就是想把孩子帶迴去自己養......”


    “喔?後來呢?孩子的爹媽怎麽樣?沒受處罰吧?”


    “不確定,不過我記得好像沒隔多久,就看到他們和平時一樣正常接送孩子了......”


    王常田點點頭,對嘛,這才是受害者對施暴者正確的態度,別說這種直接動手拐人的了,就是那些所謂的養父養母,在親爸媽眼裏也都和幫兇無異。


    像高永俠這種算是情有可原的,但一味的往憐憫那個套路上靠的話,受害者父母又會如何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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