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的拍攝結束,陳燔總結了一下收獲。


    其一,範瑋是個好演員;第二,範瑋是真百搭——演他妻子的韋青比他大了十幾歲,但居然毫無違和感;第三,手持攝像還真挺考驗攝像師的。


    在陳燔的記憶中,這片子最大的特點就是黑白畫麵,其次就是大篇幅的手持攝像。這種晃動的鏡頭,很容易讓觀眾有種代入感。這種拍攝手法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省錢——機位布線架設需要的人力物力不提,關鍵是每次開機前準備的時間也大幅縮減了。所以為啥好多獨立影人都喜歡玩這個?便宜啊!


    當然,放到陳燔這兒,人肯定是為了“藝術”。國師的《有話好好說》不也這樣麽?隻是人家膽子大,那鏡頭晃動的幅度之大,生怕觀眾不看暈了。


    晃眼,這是手持攝像的一大缺點,所以陳燔除了減少晃動幅度外,還縮減了手持鏡頭占據的比例,大部分的人物對話之類,還是用固定機位拍攝。


    這次拍戲的進度相當不錯,比如第二天上午這場眾人一邊喝酒,一邊圍觀狗剩的“扁擔拳”。這一幕因為分鏡頭比較多,部分動作又比較浮誇。陳燔原本計劃要耗費一整天的,結果硬是趕著中午的時候就收工了。而且效果比他原本設想的還要好,這主要靠兩位客串的臨場發揮。


    陳燔給他倆的台詞原本就沒幾句,但卻被勃哥和魏老爺子演出了花兒。


    就拿魏老爺子來說,原本是先喝酒,再說詞。但他卻先深深的聞了一口酒香,然後輕輕一笑,提前說了半句台詞:“這魏王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魏宗萬把酒一飲而盡,然後咧了咧嘴,司馬懿上身:“要我說,他是沒喝過林河,咱林河釀的酒,這個味兒才叫,正!”


    而黃勃那邊,他這個角色,原本的形象應該是個私塾先生之類有見識的人物,但現在他直接又迴到了牛二的狀態,一開口就是濃濃的鄉土氣息:“可不是嘛咋滴,”他有樣學樣,也是先聞聞了酒,然後直接幹一小碗。


    “咳咳!”他咳嗽了兩聲,做出一副被酒嗆了德行,而他身邊的魏宗萬也不等提示,主動拍了拍他的背。


    “瞧瞧這個勁頭,”黃勃喘了幾氣,小眼睛一眯,又說起了恭維話,眼睛還往魏宗萬這邊瞟,“連彈棉花俺都有勁多了!”


    這桌上這些“道具”,直接變成了演員們中午的加餐。因為有不少花生米豆腐幹之類的下酒菜,幾個本就喜歡小酌的演員,比如勃哥啊、勃哥啊、還有勃哥啊,都主動表示要喝點小酒。


    反正拍攝計劃也已提前完成,陳燔也就任由演員們去了。他自己的繼續喝著快樂水,還發現了另一位滴酒不沾的家夥。


    “範老師,您不是東北人麽,也不喝酒?”陳燔好奇,在《黃金大劫案》劇組的時候,因為寧皓的節奏比較趕,當時還沒怎麽聚餐,大夥兒基本就是一直在啃盒飯。


    “我不是不喝酒,我是喝不了酒!”範瑋笑了笑,拿起手裏的白開水和陳燔碰了一個,“我啊,可能是酒精過敏,超過二兩就得去醫院......”


    “哎呦!你我必成莫逆之交!”


    “嗯?”


    “我在圈裏認識的人也不算少,您是第一個酒量比我還差的!”陳燔說著大實話,在他不算漫長的演藝生涯中遇見過的人裏,唯一一個和他酒量相仿的是胡戨。而現在,他總算找到了一位比自己還不能喝的。


    “少喝點兒,挺好的。”


    “您說得對!”陳燔又舉起快樂水和人喝了一口。


    “對了,後頭有些個戲,我有點小意見……”


    “您說!”一聽對方有正事,陳燔把身子也正了正。


    範瑋也挪了下位置,稍稍的向陳燔這邊靠了靠:“王大舉這個人物呢,是那種傳統的封建作風。對這個人來說呢,除了親兒子,哪怕這個親兒子是個傻子,那也比幹兒子和女兒重要。這點也好理解,但他對女兒和幹兒子也不能就是鐵石心腸吧?我想,批判這個人物不是你想要的主題吧?”


    “對!”雖然他還沒征求過編劇的意見,但陳燔看過《狗剩快跑》啊,那裏麵王大舉的表現明顯和電影版有所不同。


    “那就對了,自己養大的東西,哪怕是阿貓阿狗,也多少在心底有點分量……所以我想啊,在勸狗剩替王毛當兵的那段戲裏頭,我是不是也多少表現出一點別的情緒?”


    “可以啊,”陳燔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嫌麻煩的話,我們可以多嚐試幾遍,您可以撒開了演!”


    “好!”


    陳燔還想再說點啥,但無意間卻見著勃哥正端著杯子往這邊殺來,於是他趕忙假裝拿起手機,做出接聽電話的姿態,然後起身往門外走。


    隻是陳燔那的手機屏幕卻衝向了外頭,上麵甚至還倒映出了黃勃那哭笑不得的表情。


    ……


    次日,勃哥這個酒量豪橫的總算走了,但又來了雷家音和郭京飛這對酒友二人組。


    “姐夫!我到了,姐夫!”雷大頭這一開口就是姐夫長姐夫短的。


    陳燔沒搭腔,郭京飛先愣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你們這關係,是從丫丫那兒論的吧?”


    大頭點頭:“嗯呐!”


    郭京飛又琢磨了一會兒:“那我是你師哥,這麽說的話,我得管陳導叫妹夫?”


    陳燔翻個白眼,隻讓倆人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這邊都弄的差不多了,還等導演喊開機呢。


    眼下這段說得是楊三恐嚇王掌櫃,幾個演員都在抓緊時間做最後的準備。


    李易翔戴著一頂寬簷帽,他還在默誦著台詞。話說他其實也有一個問題,就是發量和對應的人物不太貼切。陳燔本想為他定製一頂假發,但根據某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徐光頭介紹,頂級的假發光保養就是件麻煩事;而且生產商基本都在國外,萬一需要修補還得找人專程往返。而考慮到這角色有不少動作戲(主要是單方麵挨揍),所以陳燔給人換成了頂著“漢奸帽”的造型。


    不會一會兒,陳燔喊了開始。


    “有人嗎!”李易翔用標準的河南口音喊了一嗓子。


    王大舉(範瑋)滿臉嫌棄的吐槽一句:“這信球貨咋來了?”


    “可能是拜年的吧!”韋青剛從鍋裏撈出一盆餃子,聞言隨意接了一句。


    “哼,黃鼠狼給雞子拜年!”王大舉繼續吐槽,但身子卻不由自主的走到房門外迎接,臉上已經換上了笑臉。


    那邊李易翔邁著囂張的步伐,走入了院子。


    “三兒,啥事兒?”王大舉笑眯著眼睛,現在已經成了個和藹的老大爺。


    這迴換成楊三(李易翔)開始展現嫌棄了:“別老三兒三兒的,我現在是所長了,還三兒三兒的。”


    王大舉臉上依舊掛著笑:“成,楊所長!”


    “別站著咧,進屋,怪冷的咧!”楊三直接掀開門簾進了屋,然後一屁股直接坐在桌邊,“我可是來和你道喜的......”


    “喜?我能有啥喜?”王大舉伸手探向茶壺,準備給人倒水。


    楊三沒直接答話,先是從台麵上抓起一顆花生,飛快的剝去外殼後大嚼了兩下,然後拿斜眼看看對方,這才了開口:“你家公子王毛啊,征上了兵啦!”


    王大舉手上一個哆嗦,茶壺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他梗著並不明顯的脖子,胸腔腹腔一起發力,卻隻蹦出了一個字:“啥!”


    那邊楊三磕完了花生,覺得不過癮,又伸手抓向了熱氣騰騰的餃子,卻不曾想手指被燙了一下。於是手上也是一抖,餃子掉落迴了盤子裏。隻見然他把手指往自己的耳垂上搓了搓,然後繼續口吐台詞:“咋?激動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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