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陳燔打量著來人,這不是當初害自己掛了幾天鹽水的那位麽?長睫毛齊劉海,還有這大臥蠶,和記憶中的“球神”好像不是很像啊!身後那個男人不是她的知名搭檔大鵬麽,他又跟過來幹嘛?


    “是你?”柳顏也在看著對方,這不是去年在橫店遇見過的“神經病”麽?是因為遇見過所以才點名讓我來演戲?


    “先進屋吧,怪冷的。”陳燔讓開了身子,把人迎到室內,又喊邵燕去倒了茶。


    “你倆見過?不隔著屏幕的那種?”大鵬在陳燔的示意下,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取下眼鏡,拿起衣角擦了擦。


    “意外遇見過,那次我正好去橫店試戲,住得同一個酒店……”柳顏的外套已經掛到了衣帽架上,隔著毛衣也能看到內有乾坤。兩個男人可能都見怪不怪了,反而邵燕和丫丫倆姑娘的眼神有點飄忽。


    “那是緣分啊!”大鵬恍然大悟,自己上次也是意外和人吃了個飯,然後就被人看上拉去拍了個電影,這片子陳燔幾個月前才剛看過,忒爛。


    “什麽緣分,人女朋友就在這兒呢!”柳顏放下手裏提著的禮品袋,裏麵是些土特產之類的。她看了看陳燔又看了看佟儷婭,下意識的在內心和人比較了下,發現除了膚色以外,其他自己都不占優勢……至於胸圍,這是資本,也是負擔。


    “朋友間的緣分不是緣分啊?就像我和你。”


    確實如此,對柳顏來說,她和對方認識的時間也不長,見麵次數有限,但就是莫名的親近,但和男女之情又有點區別。說白了,也就是所謂的男閨蜜。


    “你是大鵬吧,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麵吧?”陳給柳岩的戲份不多,也沒啥需要交待的,今天就是閑聊唄,先隨便找個話頭再說。


    “是我,其實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今年上海電影節我也去了,您的電影首映我也參加了,躲在角落裏,您可能沒看到我。”


    “這樣啊,那我們確實不算第一次見。”陳燔想了想,沒好意思說自己也去看了對方的電影,“最近有什麽新戲嗎?”


    “有個《倔強蘿卜》,正播著呢!”大鵬的資源其實一向還湊活,雖然不是啥大製作,但戲份都不少,這可能是因為他背靠搜狐。


    “聽說過,正打算抽空去看。”陳燔點點頭,這是部聽說過沒看過的作品,整體思路就是跟風《瘋狂的石頭》,走得小成本黑色幽默喜劇線路。原本的拍攝成本是500萬,最終票房破了兩千萬。這片子也屬於被陳燔蝴蝶翅膀扇過的,最大的變化在於男主演——原本是勃哥,但現在人提前拿了影帝,片酬也隨之“暴漲”,於是這劇組請不起了,主演換成了另一個陳燔的老熟人——驊哥。票房多少也受到了一定影響,但目前看來估計不會虧本。


    “那您到時候多給指點指點!”大鵬的東北口也不輕,很難相信他原本是專業主持人出身。


    “柳小姐呢?”


    “演了個電視劇,小配角,然後剛發了個短專輯……”柳顏已經快30了,現在還完全找不到自己的發展方向,依然處於什麽都想嚐試的階段。她和大鵬一樣,主持人出身,電影電視小品綜藝都試了個遍,沒資源又缺靠山,人氣低迷,就是不紅。可能正因為相似的經曆,才促成了她和大鵬的友誼。


    “《孫尚香》對吧?”


    “嗯,您聽過?”


    “聽過,但我這人樂感比較差,記不住調子。”陳燔確實聽過,但那是上輩子的事兒了,某段時間浙江衛視老播這個,但調子和詞兒都已經毫無記憶。


    “對,他就這樣,唱不了流行樂,老跑調。”丫丫聞言,立刻明白男友隻是在講客套話,於是主動幫男朋友圓了一句——人唱歌跑調是真的,但隻是嘴巴不聽使喚,記憶力可是他強項,如果說陳燔記不住的曲,那隻能說明一般般,不值得記。


    “沒關係,其實我今天來,除了想謝謝陳燔導演給我機會以外,還有事想請教……”柳球神見話題一直沒打開,索性直接打出了一記直球。


    “請說!”陳燔換上了認真的表情,他對柳顏其實也多少有些敬重的。一個以性感成名的女演員,整個職業生涯幾乎沒有過緋聞,暴露在大眾視線中的花邊無非就是她和大鵬那點曖昧,以及在某人婚禮上的那次“濕身”。光憑這個,其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像我和大鵬這樣的,非科班出身的演員,走影視線路究竟能不能行?”柳顏一字一頓,看樣子這問題已經困惑她很久了。大鵬也跟著正了正身子,他的也想知道一個年輕的、優秀的導演會如何迴答。


    陳燔沒直接給出答案,反而又提出了個新問題:“迴答這個問題前,我能問問二位,你們當初為什麽要選擇這個行當嗎?”


    “當初我選這行,因為自己有表演的欲望,話句話說就是愛現唄”迴憶起當初,大鵬說得是坦坦蕩蕩,沒成想柳顏比他還直接。


    “我就是為了賺錢!”女人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丫丫聽得目瞪口呆,腦子中出現了三連問號:這麽直接?下次有別人這麽問我該怎麽說?又愛表演又愛錢嗎?


    陳燔也猝不及防,這雞湯不好熬了呀!


    “你很缺錢?”


    “很缺!02年,當時我在電視台工作,一個月的工資差不多是兩千塊,算上獎金什麽的一年能有五萬多,在當時還算不錯的一份收入。我母親沒有工作,隻有一份三百多的生活補貼;我爸爸是工地上打零工的,收入少還不穩定;家裏條件最好的是我哥哥,他在合資廠當工程師,比我收入要高不少,但他已經接了婚生了孩子;我還有個弟弟,那會兒還在念書,我和我哥哥幫著出得學費和生活費。


    “我以為我的人生就這樣了,好好工作,買個小房子,等年紀到了就和人結婚生孩子……然後某一天,我母親被查出了癌症。我們家裏沒什麽積蓄,為了治病,我們欠了好多好多錢。好在後來治療效果還算不錯,但那是癌症啊,會複發的呀,再有下一次我該怎麽辦?”柳顏最開始隻是解釋了幾句,但到後來卻陷入了迴憶中。


    陳燔忽然想起了一句台詞:這世上隻有一種病,窮病!


    柳岩還在繼續迴憶,言語間已經帶上了幾分哽咽:“前兩年,我自己也查出了幾個小瘤,乳腺上的;當時說是良性,但是我怕啊,嚴重起來是要整個切掉的!然後我就去拍了男人裝,我想趁早把我最完整的樣子記錄下來,但就因為這個,我好像一下子多了很多資源,但也多了許多罵聲,罵我......”


    丫丫和邵燕聽得有點感動,同時也有點......怎麽說呢?能理解,但不能共情,這倆的cup得加起來才有可能感同身受。


    陳燔也有一點感動,但也有點莫名:這是把我這辦公室當《非常靜距離》的現場了?


    不過他好歹也明白了對方的想法,這下雞湯的也可以針對性的開喂了:“所以你是有些迷茫了對嗎?你想在這行裏賺錢,但又不希望以現在這種方式。”


    “對對對!我現在接通告都會主動問一句,能不能穿得保守一點。”柳顏的情緒控製能力相對一般,口齒還有點不太利索。


    “那好,我們迴到最開始的問題,你問我非科班演員能不能成功,我的答案是,可以!”陳燔微微一笑,習慣性的戰術後仰,“我入行短,但已經認識兩個半類似的人物,一個是周遜,她沒上過一天的表演課,天生就會演戲,用俗話說這叫老天爺賞飯吃。”


    見對麵柳顏和大鵬都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陳燔悠悠繼續的往下說道:“但她最開始也是配角和龍套出身,隻是她特別擅長用眼神說話,這讓她在一票女演員中脫穎而出;第二個是王保強,他的起點更低,群演出身,但一股子著農村小子的憨勁;你們可能不知道,他其實一直想當功夫巨星的來著!”


    “功夫巨星?”不光柳顏傻眼,大鵬以及丫丫和邵燕都發出了一聲驚歎。


    “對,功夫巨星,據我所知,他明年上半年會拍一部《蔡李佛拳》的功夫片,也算是圓了他的夢,但你們要知道,從《盲井》算起,他演傻小子已經演了足足七年!”


    對麵兩個人沉默了,陳燔則沒停下嘴皮子:“最後半個,是和我關係最好的,黃勃。之所以說勃哥是半個,那是因為他上過北電,但隻是播音係,還是進修班,上過的表演課有限;人入行還在兩千年前,除開了出道的那部《上車,走吧》,之後也是一直在當配角,你們知道他是靠什麽特長才堅持下去的嗎?”


    柳顏想了想,然後弱弱的開口:“長得難看,可以演醜角?”


    “......”


    陳燔:勃哥,這次可不是兄弟我日常辱你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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