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時辰之後,萬仞山內,神州中心,皇城【鷺陽】,瓊樓帝宮之中。400txt

    所謂【瓊樓帝宮】,便是鷺陽的皇宮,這座由樹狀的亭台樓閣蔓延至天空當中,就連城外抬頭時都清晰可見的巨大宮殿,便是整個鷺陽的最中心,曆代帝君的居所。

    帝宮深處,帝君行宮書房之內,一位身著金線紅衣,一頭金紅色長發,背生雙翼,麵色沉靜的年輕人正安靜地盤腿坐在書桌前,沉默地翻看早晨送來的一批又一批奏折和天下情報,眉頭緊蹙。

    在他麵前的書桌上,除了些日常瑣事以外,便盡是前來奔赴這次【爭天會】的秘武者們的消息,理所當然的,這些消息中有一大部分稱不上好事:

    【山外東部田景城出現秘武者大規模死亡事件,所有秘武者皆被斬斷身軀,傷口中無一絲血液流出,好似有一部分身體被直接削去另一個世界一般】

    【山外南部,一位流浪劍客擺生死擂台連殺一百八十九名秘武者,疑似是武林傳聞中的“鋒徒”所為。】

    【山內西各地頻繁出現秘武者遺體,所有遺體皆呈現被燒焦後的紫黑色,兇手不明。】

    【古來鎮三俠成功擊殺“天魔”齊仁,徹底摧毀誅俠樓編製。】

    【有行人報道金坷界範圍內時常傳來異響,似乎內部正進行激烈衝突】……

    一連串的消息在年輕人麵前閃過,他輕輕揉著額頭,長歎一聲,麵上已經覆蓋了一層散不去的陰雲。

    “陛下,您還好麽?”

    一個聲音自書房外傳來,便也揭示了年輕人的身份,此人便是如今大鷺王朝的帝君,萬人之上的天子【琢】,也是這一次【爭天會】的發起者,邀請天下所有秘武者齊聚鷺陽,參與武林盛會之人。

    聽見門外的聲音,琢在一瞬間揮去了臉上的陰霾,轉過頭去,看向了倚靠在門口的年輕女子。

    女子一身華貴袍服,背生棕色的雙翼,耳發皆是最尋常的棕色,便是鳥人族中最普通,最尋常的棕雀一族,和身為鳳凰一族的琢之間的差距堪比天地之隔,屬於那種莫嵐看了一眼後會立刻在腦中更新綠色網站榜單油膩霸總文的級別。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似乎察覺到琢迴頭,女子閉著雙眼,扶著牆壁走入了書房中,赫然便是一位盲人,她一麵走,一麵歉聲道:“陛下,是不是吵到您思考了?我剛剛熬了冰糖梨,想端過來給您嚐嚐……”

    “不會,朕……我來拿罷。”

    琢忙從書桌前起身,走到女子身旁,接過一盅冰糖雪梨,扶著女子柔聲道:“染,你剛接受過治療,不應該多走動才是。”

    “不打緊,以前我可是能盲著上街買菜的呢。”染笑著握了握拳頭:“沒什麽事的。”

    “如此就好,可有什麽變化?是否能看到些東西了?”

    “還是不行,隻能朦朦朧朧看到些光。”染搖了搖頭,低聲道:“其實沒關係的,我生來就看不見,不用這麽大費周章,就這麽過一輩子也沒事的啦。”

    “那怎麽行?”琢堅定道:“相信我,夫君便一定找得到讓你看得見東西的法子,那時候,你就要好好看一看這屬於你我的天下。”

    坊間傳聞裏,這一代帝君【琢】便是個深情專一之人,看上去年輕的他今年已四十有餘,他接任帝君之位時,便已經遣散了三千後宮佳麗,取了一位平民女子,如今母儀天下的大鷺皇後【染】為妻,兩人伉儷情深,在天下間都是一段佳話,可惜染皇後天生目盲,不得見物,縱然帝君耗費千方百計亦無成效,令萬千民眾扼腕歎息。

    “你呀……”染無奈地笑了笑:“不說這個,陛下可是有什麽心事麽?我方才聽你歎氣來著。”

    “唉。”琢搖了搖頭:“爭天會的事兒,越來越多武林中人死在路上了。我當初舉辦的時候,何曾想過會有那麽多邪魔外道趁此機會發作?如今天下因我孟浪之舉而動蕩,卻是與我一統武林,平定江湖的初衷不符了。”

    “那,是不是要停下?”

    “騎虎難下。”

    琢無奈道:

    “如今諸多門派,無以計數的散人為參加這爭天會,已經耗盡心力乃至丟了性命,若是我現在叫停,一切不都成了一場空?屆時,武林中人對朝廷定然會生出仇恨,若是這樣,一切隻會更糟,如今這爭天會,是不開也得開下去了。”

    “隻希望到時候武林盟主決出,朝廷與江湖能同仇敵愾,還天下一片河清海晏吧。”

    “陛下莫要勉強自己,這天下,你已經做的足夠多了。”染微笑著摸了摸琢的臉:“要我陪著陛下批奏折麽?”

    “不了,美人在側,又怎敢擅理朝政?”琢笑道:“你先迴去聽聽曲罷,等中午到了,咱們再一塊用膳。”

    目送著染離去,消失在書房之外,琢臉上的笑容方才徹底散去,重新化作一片陰雲,他低下頭,看著麵前的一片片奏折天下事,沉默良久,低聲吐出了三個字:

    “……麻煩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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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用過午飯的琢迴到了自己的寢室,順著一件隻有他自己和死人知道的暗室,一路向下,貫穿了整個樹狀的瓊樓帝宮,一路走入了【根】部,整座大鷺地下深處的一處暗室中。

    暗室極為簡譜,隻有一張橢圓形的石桌,他站到桌子的主位,伸出手,自虛空中取出了一把劍。

    這把劍通體黑紅色,猩紅圓環符文於劍身繚繞,自中散發出陣陣癲狂邪氣。

    這是一把非常有名的劍,有名道但凡是個acgn愛好者,至少也聽說過它的名字:

    &nbliburan)】,來自lter)的寶具。

    琢將這把劍自陰影中取出,向著石桌前方的凹槽插了下去,靜靜等待起來。

    片刻後,石桌周圍浮現出數把懸空的刃器虛影。

    《艾爾登法環》中的【蒙格溫聖矛】,【瑪利喀斯的黑劍】。

    &nb夢》中的【名刀電光丸】。

    《原神》中的長刀【薙草之稻光】。

    一把平平無奇,看不出歸屬的尖頭小菜刀。

    《刺客信條》中艾吉奧的【袖劍】。

    以及《英雄聯盟》中的【黑色切割者】,【德拉克薩的暮刃】。

    這些武器,無一例外,都是其所屬世界觀中的頂尖刃器,而如今,九把刃器中的【黑色切割者】已經呈現破碎之態,當視線掃到那破裂的巨斧時,【琢】的眼中便閃過了一片濃鬱的陰雲。

    “朕現在把你們叫過來,原因各位想必都清楚。”

    琢沉聲道:

    “就在不久前,【天徒】死了。這是十絕鋒成立以來,第一次有絕鋒被人擊殺。”

    “我堅信一個道理,當一塊無暇的碧玉上出現第一道裂痕之時,第二道、第三道便會緊隨其後,他的死代表了一件事,那便是我們的計劃迎來了一個變數,一個非常危險,必須重視的變數。”

    “現在,虛徒。”

    琢轉過頭,看向圓桌邊上的那把袖劍:“你們兩個的誅俠樓負責整個山外西的清理預備工作,而現在天徒死了,告訴我,你查出了什麽?”

    “剛剛已經派人了解了全過程,我在六扇門的暗子跟在【事後豬】葛亮後麵,看完了一切。”

    被稱為【虛徒】的袖劍虛影道:“殺死天徒的有三撥人,最近名頭正盛,把我的誅俠樓攪得一塌糊塗的【三俠】,當今武林明麵上的【天下第一】仇雲崖,以及一名修煉【坐井觀天決】的秘武者,這三股力量共同合作,才最終擊殺了天魔,缺哪怕一個,輸的都會是他們,這很巧,非常巧。”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為天魔設了這麽一個必殺之局?”

    “正是。”虛徒道:“而且就在剛才,【盡徒】已經查出來一絲端倪了。”

    “是這樣麽,陸夢驚?”

    琢聞言,轉頭看向了一旁那把【瑪利喀斯的黑劍】。

    “說老實話,隻要我們對江湖中的各種武功,各種情報了解足夠多,人脈和情報網足夠廣,那麽要查明白這件事就不算太難。”

    盡徒陸夢驚的聲音從瑪利喀斯的黑劍中傳出,隨即,一塊紫色的史萊姆凝膠核心投影飛出劍身,落在了桌子上。

    “【百麵真人】易百相,江湖上有些名氣的萬事通,秘武【套皮出道】和【曼德拉之力】結合起來,就可以在創造一個在部分人腦中自古有之,令人深信不疑,可以完美融入各個群體的人物形象,虛徒的人聽說鎮上有人記不清昨日誰給那叫【老井頭】的坐井觀天決送飯後,就把這事兒告訴了我,我立刻便想到了這兩種秘武,再用誅俠樓的網一查,果然就在古來鎮不遠處,剛剛收迴分身,便被我逮到了。”

    “你沒問是誰指使的,就殺了他?”琢問。

    “陛下,您很清楚我不會殺我仇人以外的東西。”盡徒歎道:“我一把他抓住,他就立刻自盡而亡,我根本來不及吊住他的命,但如果推測一下的話,我傾向於這件事是【坤龍絕俠】仇雲崖幹的。”

    “此話怎講?”另一邊的名刀電光丸道:“就因為仇雲崖一直在追殺你?”

    “當然不,是因為參與進這件事的人裏,三俠不是本地人,老井頭不可能知道易百相,更不可能有請動易百相的人脈和資源,唯一可能的,就是仇雲崖了。這或許是他布設的一個局,他猜到了天魔的行進路線,了解到了老井頭的存在,便借助易百相,用一個人吸引了三俠前來此地,再借助他的力量,成功擊殺了天魔,這是最合理的一種可能。”

    盡徒笑道。

    “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真的知道三俠是什麽。”薙草之稻光中傳出一個聲音:“你憑什麽確定三俠不是【本地人】?你查到他們的生卒年月了?什麽東西能吸引他們到古來鎮去?”

    “因為他們摸到了迷因之獸的碎片。”

    盡徒道。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直到數秒後,【

    琢】才沉聲道:“確定麽?”

    “確定,我做過實驗,他們可以摸到我寄過去的殘片。”盡徒篤定道:“墨車門老祖什麽玩意兒純屬瞎掰,他們便是那刃凰神諭中,前來阻止我們之人,行走在諸界,超脫於穹隆間的【使用者】。”

    “如盡徒所說,我的情報網已經調查到了他們的目的,其在康州有過追查我們【鋒刃聖徒】的言論,其想必是正在摸索、尋覓我們的存在,試圖了解這個世界的曆史,想辦法喚醒【迷因之獸】,為此世降下毀滅。”虛徒道:“仇雲崖乃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的天下第一,也一直在追殺盡徒,騷擾我們的勢力,其很可能也是迷因之獸的相關人員,他做出這件事,是最合理的推測。”

    “既然如此,使用者便決不能繼續存在下去。”

    琢冷聲道。

    “要立刻找到他們的蹤跡,直接出動優勢力量進行圍殺麽?”虛徒寒聲道:“我的誅俠樓已經被他打垮了,山外西能出動的力量就是盡徒以及還在冬眠的念徒,要立刻喚醒念徒麽?”

    “盡徒,你怎麽看?”琢問。

    “我覺得不妥。”盡徒道:“既然確定他們就是【使用者】,那毫無疑問,他們就是我們道路上最大的敵人,其已經成功擊殺了一名鋒徒,那隻派三人過去便不能十拿九穩拿下。若是一個不好,便容易如中了秘武【葫蘆娃救爺爺】那般弄巧成拙,反而給敵人做了嫁衣。

    我的建議是等待,他們和仇雲崖的路線顯然是朝著過萬仞山去的,萬仞山內便是我們的主場,隻等他們的渡天舟進入萬仞山內,我們再集合自己人,在主場將其圍剿,方為上策。”

    “與此同時,虛徒,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蘭恭城這邊即將召開一場秘武者宴會,與會者有不少和當年的事情脫不開幹係,我需要你和剩下的誅俠樓幫我一把,也算同時完成我們的任務。”

    “沒有問題。”虛徒冷聲道。

    “那就這樣吧。”琢點了點頭:“刀徒,霆徒,滅徒,你們完成各自手上的任務後,就進入萬仞山,把西半區能調動的鋒徒都調動起來,準備截殺三俠和仇雲崖,盡徒和虛徒先完成手頭的工作,隨後伺機而動,隨時準備接應,五徒齊出,又在萬仞山內,應該就十拿九穩了,若是還有風險,就喚醒念徒,再加一枚砝碼上去罷。”

    “那麽,今天就到這裏,朕還得繼續籌備一下爭天會的事宜,為刃凰選出一個盡可能完美的人選。”

    “迷因之獸對這世界的蹂躪終將結束,過往的榮光終會歸來,諸位,當繼續奮戰,靜待最後一刻!”

    琢說罷,拔出了【誓約勝利之劍】,將其收迴自己身側的虛無之中。

    “再等等罷,染。”

    琢靜靜立在暗室之中,良久,長出口氣:

    “很快,你就能看見這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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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棧中,盡徒將瑪利喀斯的黑劍放迴背後,轉過頭,將用凝膠模擬出來的核心丟還給了易百相,笑道:

    “接下來到爭天會結束的這段時間,就勞煩您躲起來了。”

    “如果我一開始知道,委托我幹這件事的人就是傳說中的【燼屠】,我一定會立刻消失,一年內不再出現在任何人視野當中。”

    史萊姆易百相歎息道:“你確定麽?我真躲到爭天會結束時就可以出來了?”

    “當然。”

    “這麽肯定?”

    “是的。”

    燼屠點頭道:

    “因為不管結局是哪一個,在爭天會那天後,一切,也就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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