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天外邪神!! 6.5K
怎麽變成河道蟹了？！ 作者：凱威爾斯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數分鍾後，花園精靈們在洛因的鐵傀儡的護送之下，和莫斯裏蘭教會的主力部隊成功匯合，正式帶到了莫嵐的麵前。
看著這些發色華麗，脖頸處有花朵印記，耳朵尖尖，正在用帶著希望，卻又惴惴不安的眼神望著教派信眾們的精靈，莫嵐沉默片刻，說戳的第一句話是：
“……怎麽都是姑娘？”
這話絕不是在表達不滿或者得了便宜賣乖，作為一個性取向正常，乃是媚宅要素核心受眾的肥宅，你問莫嵐喜不喜歡漂漂亮亮香香的精靈，那肯定是喜歡的，隻是這個結果和他的想象確實大相徑庭，他本以為這次大概率會救出一些犀牛人，狗頭人之類的苦力種族，再不濟也是常規種族裏有男有女的那種，完全沒想到會是一批能無縫加入莫斯裏蘭娘子軍的精靈。
“我已經派人問出來了。”菲洛米娜隻當莫斯裏蘭上神是在用調侃的方式表示滿意，補充解釋道：
“這些人是【花園精靈】，一種擅長耕作種植，構建各種花園建築，亦能將其作用於戰鬥的精靈亞種，按照她們的說法，她們原本生活在藍恩陸東邊的精靈聚居區域【灰蘭群島】，但上個月她們信奉的神靈【永盛三色堇】在神戰中隕落了，她們也因此被驅逐出島，被一直盯著這塊區域的奴販捕獲，運輸到了這裏。”
“你們這神死的那麽頻繁的麽？”莫嵐有些好奇，光是到目前為止，莫嵐攻略裏收集的各種物品線索中，就有四分之一還多是來自於隕落神靈的遺物，這樣看來，在《萬神編年史》世界，神靈隕落並不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兒。
“本土神靈之間的戰鬥方式我們並不知曉，但根據現有的記載，整個世界基本上每個月都會有神靈隕落的事件發生，曆史上也有很多神靈間爭奪權柄，最終導致複數神靈隕落的記載。”菲洛米娜解釋道：“但作為天外之神，想必您是無需關心這些小事的。”
不，嚴格來講我現在也關心不了……
在莫嵐和菲洛米娜交談的同時，峽穀下方也有信徒在負責迴收運奴隊留下的其它物資，能夠支撐數十人幾天的幹糧自不必說，由於大部分敵人是連反抗都沒來得及，便被鐵傀儡直接拍碎拍飛的，因此這些聖膚教奴販的武器有相當一部分還算完好，包括盾牌，短矛，短刀和一些弓弩箭矢，全部收集起來，也能重新武裝三十多個人，是一筆不錯的收獲。
而比起這些武器，更大的收獲是被陸陸續續抓迴來或者原本就受傷倒地的馬匹，這些馬總數二十多匹，如果能夠馴化完成，再經過洛因的訓練，莫斯裏蘭教派就能多出一支高機動部隊，無論是負責後勤還是突襲作戰都很合適。
至於馬匹身上的傷……雖然對馬匹而言，嚴重的骨折幾乎等同於宣判了死刑，但莫嵐的旁邊有莫斯裏蘭教派禦用神瓜小老瓜，隻要用提前準備好的拖車拖迴去，小老瓜一頓狂噴，保證其立刻迴到馬生巔峰。
此外剩下的，就是一些零碎的金幣雜物，三名受紋者的屍體也被集中起來搜身，奈何這幫子聖膚教徒一身功夫全在皮膚上，身上不能說腰纏萬貫，至少也是身無分文，而那層受紋的皮膚，也在死亡後灰敗暗淡下來，摸上去和普通皮膚沒有任何區別。
雖然也不是不能讓洛因用附魔匕首剝下來，但一來莫嵐認為這會觸及菲洛米娜的陰影，二來根據之前鎮中聽見的各種傳言，如果擊殺了受紋者，最好立刻將他們的屍體用火焚燒幹淨，且得在這個過程中保持距離，保險起見，菲洛米娜和莫嵐決定就這麽做，開始將所有屍體集中起來，方便焚燒。
這個過程中，菲洛米娜還讓洛因拷問了一下留下的幾個活口，通過分開盤問，威逼利誘的方式，最後也隻是得到了一些價值不高的情報。
但菲洛米娜對此也有心理準備，不是每一個規劃都能成功的，受紋者們極度虔誠，寧可自盡也不會透露情報，其它聖膚教徒則多半不怎麽知情，主要是聽命行事，要從這些教徒手裏獲取情報，本身就是個很看運氣的事。
沒過多久，信徒們便將幾十具屍體堆在了峽穀中間，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屍山，洛因將提前準備好的油潑了上去，點燃火把，拋到了屍體堆上，看著小山燃起熊熊火光，迅速蔓延至每一具屍體之上，火光照亮了逼仄的峽穀，在獲救的花園精靈們憤恨解氣的眼神中極速躍動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過程中，那個【傳言】證明了自己的真實性。
在火焰覆蓋所有屍體之後，沒過幾秒，屍堆內部便湧現出了一陣波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內部掙紮反抗，想要逃出火場一般！
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進入了備戰狀態，信徒們紛紛拿起手弩，菲洛米娜也屈指成爪，隨時準備釋放下一次的【影子球】。
便見那火堆當中的掙紮波動愈演愈烈，又過了數秒鍾後，三個如同壁虎一般的剪影從火光中同時竄出，帶著一身烈焰，扭動著身軀，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出，看起選擇的方向，似乎並沒有任何戰意，隻是一心一意想要逃離此地。
莫嵐定睛一看，發現那並不是【壁虎】，而是……三張活了過來，從主人
身上離開嚐試著要攀爬逃跑的皮膚！
這三張皮膚分別呈現鐵灰色，慘綠色和荊棘紋路，一看便知是那三名【受紋者】的皮膚，此刻，這三張皮膚展開來，四個角分別虯結成足，如同三張活化後的人皮桌子，掙紮著各自奔逃，似乎是想借助分頭逃跑的方式轉移信眾們的注意力，提升逃亡的成功率。
這一幕說實話，哪怕在莫嵐看來都稍微有那麽一丟丟驚悚，更遑論在場的信眾們了，不發出驚唿聲已經是洛因訓練得當的證明，再加上這三張活化皮膚的速度幾乎比得上全速奔跑的獵豹，隻要多遲疑片刻，它們就真的會逃進眾人視線的死角當中，找個地方滾動滅火後逃出生天了。
但菲洛米娜對此也有所準備，短暫的驚訝後，冷靜和恨意同時占據了上風，她和隊伍內戰鬥素養最強的洛因同時抬起手，她分一個，洛因分兩個，兩人各自從腰包中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捏成追蹤導彈圓棍備用的《轟爆全書》紙頁，朝著三張皮膚丟飛鏢般拋擲了出去，很快，這三張皮膚便被更加迅速的紙棍命中，在爆裂聲中踉蹌落地，身上的火焰迅速燃燒，沒過多久，三張皮膚就在火焰中蜷縮，燒焦，化作了黑炭。
這之後，擔心它們再度站起的菲洛米娜又一次用三顆影子球完成了補刀，確認三張皮膚都碎得不能再碎後，才鬆了口氣，平靜的麵孔上也總算是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後怕。
“這估計就是【受紋者】的真相了。”莫嵐搓了搓下巴，在各種不正經的地方特別見多識廣的他總結道：“根據所有聖膚教徒中，隻有三個受紋者的皮膚在其死亡後活過來的情況看，要麽是這些受紋者的肉體死亡後，靈魂會寄宿在皮膚上，要麽就是這些皮膚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生命體，以類似【寄生】的方式附著在人體上，待到受紋者死亡後，它們就會活化並想辦法撤離，迴到聖膚教的領域內。”
“吾主，我鬥膽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菲洛米娜道：“我聽說聖膚教的【受紋】儀式，就是要將原本的皮膚整個剝下，在承受非人的痛苦後，再由聖膚之神為其附著上新的皮膚。”
“那大概是了。”莫嵐頷首：“通過這種方式，聖膚之神可以保證強力信眾的忠誠和意誌力，能為信仰忍受剝皮之痛的人，從理性角度來講的確更不容易背叛。”
聽見這句話，菲洛米娜的背脊微微有些發涼，被黑紗覆蓋的纖細手指因為恐懼而微微蜷縮，片刻之後，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起頭對莫嵐道：“吾主……如果您需要，我也願意為您證明我的忠誠。”
“可別。”莫嵐差點嗆著，擺了擺手道：“你這幅好皮囊我供著都來不及，自己好好保養著就是了嗷。”
“那其他的痛苦我也可以……”
“你誤會我意思了。”莫嵐安撫地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呲牙笑道：“這麽說可能有點裝逼，但我覺得，要是我一個天外邪神都得用這種方式來鞏固信仰……那逼格就低了嗷。”
“……”菲洛米娜輕輕伸出手，指尖沿著鎖骨滑到那一側肩膀上，沉默片刻，方才提裙行禮：“感謝您，吾主。”
莫嵐笑了笑，他剛才確實是在想和這【受紋者】有關的事情，但他的方向和菲洛米娜完全不一樣，作為一個把種田養兵刻進dna裏的人，莫嵐剛才在想的，其實是【自己何時才能更規範化的方式來強化信徒？】
之所以有這個想法，是因為如今的他縱然可以用賜予的方式，將零星幾個信徒提升到很強的地步，但卻無法像聖膚之神的受紋者，永耀之盾的輝盾騎士那樣，賜予自己手下的姑娘們可複製的，穩定的戰力提升，這一點直接導致了此刻大部分信徒的戰力不足，必須得想辦法解決才行。
辦法其實很多，而目前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盡快擴充教派的規模，獲取更多的【教派加成】，這些加成可以強化莫嵐的各項能力，同時也會作為反饋，順帶強化信徒們的戰力。
既然如此，那就不再浪費時間了，莫嵐拍了拍手，示意菲洛米娜發出信號，將場地內所有能銷毀的痕跡銷毀之後，便拉出準備好的馬車，讓這些依舊對未來感到不安的花園精靈們上車，朝著岩麥村的方向進發。
“女士，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麽？”
臨行之前，這些花園精靈們的領導者，擁有精雕花匠才能的爾莎有些不安地站在馬車上，看向了半睜著眼，雙手疊在裙上，一眼便能看出是領袖的菲洛米娜：“我們……究竟會被帶到哪裏去？”
“你們失去了自己的神明和家鄉。”菲洛米娜輕聲道：
“而我的主人……會把它們還給你。”——
在莫斯裏蘭教派的伏擊小隊離開約莫四十分鍾後，數個人影策馬從峽穀西側的方向奔襲而來，鑽入窄道，圍繞著峽穀中已經沉寂的灰燼屍堆停了下來，沉默地檢查起了周圍的狀況。
從他們鬥篷下漏出的裸露肌膚，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他們的身份，毫無疑問，這些人正是通過未知的辦法了解到了運奴車隊被劫的情況，趕來調查現場的聖膚教徒。
“第八長兄。”
片刻
後，這些身影中的斥候隊長轉過頭，看向了隊伍中的領頭者：“沒有找到花園精靈的屍體，應該是被襲擊者帶走了，三張聖膚的殘骸也已經定位了，估計它們原本想要等襲擊者離開後前往最近的教派據點，但這些人顯然有備而來，直接將所有屍體集中焚燒，聖膚們沒有辦法，隻有嚐試趁亂逃走，但沒能成功，被碾成了碎片。”
【第八長兄】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其看上去就像是一層包了皮膚的骨架，纖薄幹癟的皮膚呈現一種近乎透明的色澤，可以透過皮膚看到內部流動的內髒和骨架，好似一個行走的人體結構模型。
“先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保存著異神活像的地下城莫名其妙被人清空，雕像也被拿走，再是負責支援艾德文斯鎮挖掘工作的奴隸運輸隊被襲擊……自從拿下艾德文斯鎮後，我們的運氣就不太好啊。”
他那可以看見突出眼球和暗紅牙齦的麵龐微微皺了皺，旋即道：“能知道殺死他們的人用了什麽武器和法術麽？我們的敵人很多，如果找到相關的痕跡，就能逆推出來。”
“敵人用了一些常見但有效的手段掩蓋了蹤跡，屍體也被燒得差不多了，看不出太多痕跡，但我們能從地麵找到一些弩箭的箭矢殘跡。”
“弩？”第八長兄嘖了嘖嘴：“不應該啊……【不息之弩】的信徒在藍恩陸沒有勢力，和我們也無冤無仇……他們用的可能是哪種魔法弩箭？”
“我沒有檢測到記錄在通曉教本上的反應，要麽他們使用的是某種特殊的，以前我們從未見過的弩矢，要麽……他們就隻用了很普通的常規弩箭，從痕跡來看，我個人傾向於後者。”
“八十七賢妹，一百零四賢弟暫且不說，六十賢弟的鐵灰之膚錘煉得當，連相當一部分魔法武器都難以擊穿，你告訴我他會被普通的弩矢擊敗？”第八長兄沉吟了一下：“有沒有別的痕跡？”
“所有受紋者的遺體都被碾碎了，但灰燼上殘留了一種森冷的能量，不屬於我所知的任何一種元素。”
“這樣……”第八長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了身旁一位身材微胖，胸口和脖頸麵部的紋路線條共同繪製出一顆豎放眼瞳的中年男子：“十六賢弟，拜托你了。”
“那是自然，兄長，我定然會找出殺害三位弟妹和其他教友的真兇。”
十六賢弟點了點頭，走到了那一堆灰黑色的焚燒殘跡之前，脫下上衣，露出了胸前的那顆眼睛，隨後，他雙手扣在了胸前聖膚的眼皮上，如同撕開一件衣服一般，雙手死死扣住皮膚，將其向著兩側猛力一拉！
那巨大的眼睛紋身邊緣迅速滲出血液，其輪廓也被拉開，由半睜化作了圓睜，他跪在地上，雙手張開，閉上了雙眼，胸前眼瞳迸射出了奪目的光芒，將那一堆灰燼收入了光照的範圍之內。
這是排名第十六的受紋者的聖膚能力，其名為【細究之眼】，在成為受紋者之前，十六長兄原本是一名研究預言係魔法的法師，在成為受紋者後，這份力量也和附著在他身上的聖膚成功融合，組合成了這寄宿於皮膚表麵，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耗費壽命來睜開，調查他想知道的真相的眼睛。
這眼睛既能了解過往和情報，也能做到一定程度上預知未來，對聖膚教的運作相當重要，因此縱然十六長兄自己的戰鬥力還打不過一隻比較厲害的鬥雞，但他依舊能在受紋者內名列十六，受到教眾的尊敬。
隻要他能出手，即便無法得知真兇的具體情況，至少也能獲得相當程度的線索，讓聖膚教不至於對這場莫名其妙的襲擊一頭霧水。
但在這一次，十六長兄犯了一個非常，非常致命的錯誤。
……他將自己【細究之眼】的調查目標，設定為了【知曉始作俑者的情況】。
而在他這麽設置的瞬間，他的生命就到頭了。
一瞬間，他緊閉的雙眼中，映射出了一片星空。
十六長兄在星空中抬起了頭，看向了自己的頭頂，見星穹當中，無數星點凝成一片，構成了一片巨大的星雲，這星雲不斷壯大，凝固，並最終構成了一個大到難以置信的，由萬千星辰組合而成的巨蟹。
在看清這隻星雲巨蟹的瞬間，十六長兄的靈魂被一股股遠離這個世界，位於天外之外，世外之世的畫麵爆湧衝刷，用極限的速度占據了他眼瞳中的全部空間，須臾間便將其視線撕裂，粉碎，乃至於活活撐爆！
在那須臾之間，他的視線中永遠留下了一幅幅定格的畫麵。
無數行走的木偶……
孤樓中炸裂的火光……
砸向王城的流星……
麵對巨鳥，手持槍械的小小蜥蜴……
深山中湧動的蛛絲……
牢籠中膨脹的紫色巨獸……
金色的聖杯，暗紅色的狂沙，活動起來的模型，插在大地上的長槍，占據整片星空的腐爛果實，數百具屍體之上的黃金之屋，背對著自己的魁梧戰龍，在大地之上，比他胸前的渺小眼仁大了無數倍，讓世界為之哀嚎的瞳孔……
無數畫麵互相雜糅，交擊最終，化成了一隻
深紫色的，麵無表情的詭異巨獸，巨獸的麵孔溶解，複又凝實，終於定格成看不清模樣的人臉，而在他的耳邊，亦浮現出了一聲曲調悠揚，卻莫名詭異，好似不來自此間世界的歌謠……
“我在……馬路邊……撿到了——”
“噗嗤！！！！！”
十六長兄胸前的眼瞳迅速綻裂開來，龜裂的紋路極速擴張，很快便延伸至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無數腥臭的血液從其體內溢出，由聖膚之神賜予的皮膚四分五裂，連帶著其下的血肉也開始崩碎，瓦解。
“十六賢弟！”
第八長兄和所有的聖膚教徒在這一刻忘記了唿吸，他們全速聚集在倒地的十六長兄身前，不可置信地凝望著即將碎成肉塊的預言者。
第八長兄知道這代表什麽，當十六長兄的【細究之眼】調查的東西太過神秘，或者牽扯到了神靈級別存在的重要行動時，他就會感覺到強烈的痛苦，但通常情況下，他都可以在痛苦對其造成實質性傷害前解除調查，除非，除非……
……除非他看見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過詭異，甚至於可能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龐大的信息量在第一時間就衝垮了他的意誌，讓他連閉上細究之眼都做不到。
“賢弟，告訴我！”第八長兄顫抖著手，扶著渾身上下不斷泉湧噴血的十六長兄：“是什麽，他……祂的名字是什麽？”
“咕嘟——”十六長兄嚐試著要張開嘴，卻吐出了數之不盡的內髒碎塊，他顫抖著，用盡全力道：
“螃——螃蟹——”
“螃蟹？”第八長兄接道。
十六長兄用力偏過頭，抬起滿是血漿的手，似乎是想要抓住第八長兄：
“……馬……路……”
“噗嗤！”
第八長兄還沒能將手握在十六長兄的手上，眼前的預言者便徹底爆裂開來，崩碎成了滿地血腥的殘片，就連那聖膚，也因為看見了不可直視之物而與宿主一同崩解，破碎。
一時間，聖膚教徒們陷入了沉默當中，每一個人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他死前，究竟……看到了什麽？
“……迴去後，立刻和聖膚之神稟報。”
沉默之後，第八長兄慢慢地站起了身來，用幾乎從未出現在他口中的，帶著驚懼和敬畏的語氣，對著身後的下屬一字一句道：
“我們很可能被一名……【邪神】盯上了，而且是一名強大的，很可能來自遙遠不可名狀之界的天外邪神，祂的名字……”
第八長兄深吸口氣，音節帶著幾分顫抖和膽怯：
“叫做【螃蟹馬路】！”
看著這些發色華麗，脖頸處有花朵印記，耳朵尖尖，正在用帶著希望，卻又惴惴不安的眼神望著教派信眾們的精靈，莫嵐沉默片刻，說戳的第一句話是：
“……怎麽都是姑娘？”
這話絕不是在表達不滿或者得了便宜賣乖，作為一個性取向正常，乃是媚宅要素核心受眾的肥宅，你問莫嵐喜不喜歡漂漂亮亮香香的精靈，那肯定是喜歡的，隻是這個結果和他的想象確實大相徑庭，他本以為這次大概率會救出一些犀牛人，狗頭人之類的苦力種族，再不濟也是常規種族裏有男有女的那種，完全沒想到會是一批能無縫加入莫斯裏蘭娘子軍的精靈。
“我已經派人問出來了。”菲洛米娜隻當莫斯裏蘭上神是在用調侃的方式表示滿意，補充解釋道：
“這些人是【花園精靈】，一種擅長耕作種植，構建各種花園建築，亦能將其作用於戰鬥的精靈亞種，按照她們的說法，她們原本生活在藍恩陸東邊的精靈聚居區域【灰蘭群島】，但上個月她們信奉的神靈【永盛三色堇】在神戰中隕落了，她們也因此被驅逐出島，被一直盯著這塊區域的奴販捕獲，運輸到了這裏。”
“你們這神死的那麽頻繁的麽？”莫嵐有些好奇，光是到目前為止，莫嵐攻略裏收集的各種物品線索中，就有四分之一還多是來自於隕落神靈的遺物，這樣看來，在《萬神編年史》世界，神靈隕落並不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兒。
“本土神靈之間的戰鬥方式我們並不知曉，但根據現有的記載，整個世界基本上每個月都會有神靈隕落的事件發生，曆史上也有很多神靈間爭奪權柄，最終導致複數神靈隕落的記載。”菲洛米娜解釋道：“但作為天外之神，想必您是無需關心這些小事的。”
不，嚴格來講我現在也關心不了……
在莫嵐和菲洛米娜交談的同時，峽穀下方也有信徒在負責迴收運奴隊留下的其它物資，能夠支撐數十人幾天的幹糧自不必說，由於大部分敵人是連反抗都沒來得及，便被鐵傀儡直接拍碎拍飛的，因此這些聖膚教奴販的武器有相當一部分還算完好，包括盾牌，短矛，短刀和一些弓弩箭矢，全部收集起來，也能重新武裝三十多個人，是一筆不錯的收獲。
而比起這些武器，更大的收獲是被陸陸續續抓迴來或者原本就受傷倒地的馬匹，這些馬總數二十多匹，如果能夠馴化完成，再經過洛因的訓練，莫斯裏蘭教派就能多出一支高機動部隊，無論是負責後勤還是突襲作戰都很合適。
至於馬匹身上的傷……雖然對馬匹而言，嚴重的骨折幾乎等同於宣判了死刑，但莫嵐的旁邊有莫斯裏蘭教派禦用神瓜小老瓜，隻要用提前準備好的拖車拖迴去，小老瓜一頓狂噴，保證其立刻迴到馬生巔峰。
此外剩下的，就是一些零碎的金幣雜物，三名受紋者的屍體也被集中起來搜身，奈何這幫子聖膚教徒一身功夫全在皮膚上，身上不能說腰纏萬貫，至少也是身無分文，而那層受紋的皮膚，也在死亡後灰敗暗淡下來，摸上去和普通皮膚沒有任何區別。
雖然也不是不能讓洛因用附魔匕首剝下來，但一來莫嵐認為這會觸及菲洛米娜的陰影，二來根據之前鎮中聽見的各種傳言，如果擊殺了受紋者，最好立刻將他們的屍體用火焚燒幹淨，且得在這個過程中保持距離，保險起見，菲洛米娜和莫嵐決定就這麽做，開始將所有屍體集中起來，方便焚燒。
這個過程中，菲洛米娜還讓洛因拷問了一下留下的幾個活口，通過分開盤問，威逼利誘的方式，最後也隻是得到了一些價值不高的情報。
但菲洛米娜對此也有心理準備，不是每一個規劃都能成功的，受紋者們極度虔誠，寧可自盡也不會透露情報，其它聖膚教徒則多半不怎麽知情，主要是聽命行事，要從這些教徒手裏獲取情報，本身就是個很看運氣的事。
沒過多久，信徒們便將幾十具屍體堆在了峽穀中間，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屍山，洛因將提前準備好的油潑了上去，點燃火把，拋到了屍體堆上，看著小山燃起熊熊火光，迅速蔓延至每一具屍體之上，火光照亮了逼仄的峽穀，在獲救的花園精靈們憤恨解氣的眼神中極速躍動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過程中，那個【傳言】證明了自己的真實性。
在火焰覆蓋所有屍體之後，沒過幾秒，屍堆內部便湧現出了一陣波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內部掙紮反抗，想要逃出火場一般！
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進入了備戰狀態，信徒們紛紛拿起手弩，菲洛米娜也屈指成爪，隨時準備釋放下一次的【影子球】。
便見那火堆當中的掙紮波動愈演愈烈，又過了數秒鍾後，三個如同壁虎一般的剪影從火光中同時竄出，帶著一身烈焰，扭動著身軀，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出，看起選擇的方向，似乎並沒有任何戰意，隻是一心一意想要逃離此地。
莫嵐定睛一看，發現那並不是【壁虎】，而是……三張活了過來，從主人
身上離開嚐試著要攀爬逃跑的皮膚！
這三張皮膚分別呈現鐵灰色，慘綠色和荊棘紋路，一看便知是那三名【受紋者】的皮膚，此刻，這三張皮膚展開來，四個角分別虯結成足，如同三張活化後的人皮桌子，掙紮著各自奔逃，似乎是想借助分頭逃跑的方式轉移信眾們的注意力，提升逃亡的成功率。
這一幕說實話，哪怕在莫嵐看來都稍微有那麽一丟丟驚悚，更遑論在場的信眾們了，不發出驚唿聲已經是洛因訓練得當的證明，再加上這三張活化皮膚的速度幾乎比得上全速奔跑的獵豹，隻要多遲疑片刻，它們就真的會逃進眾人視線的死角當中，找個地方滾動滅火後逃出生天了。
但菲洛米娜對此也有所準備，短暫的驚訝後，冷靜和恨意同時占據了上風，她和隊伍內戰鬥素養最強的洛因同時抬起手，她分一個，洛因分兩個，兩人各自從腰包中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捏成追蹤導彈圓棍備用的《轟爆全書》紙頁，朝著三張皮膚丟飛鏢般拋擲了出去，很快，這三張皮膚便被更加迅速的紙棍命中，在爆裂聲中踉蹌落地，身上的火焰迅速燃燒，沒過多久，三張皮膚就在火焰中蜷縮，燒焦，化作了黑炭。
這之後，擔心它們再度站起的菲洛米娜又一次用三顆影子球完成了補刀，確認三張皮膚都碎得不能再碎後，才鬆了口氣，平靜的麵孔上也總算是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後怕。
“這估計就是【受紋者】的真相了。”莫嵐搓了搓下巴，在各種不正經的地方特別見多識廣的他總結道：“根據所有聖膚教徒中，隻有三個受紋者的皮膚在其死亡後活過來的情況看，要麽是這些受紋者的肉體死亡後，靈魂會寄宿在皮膚上，要麽就是這些皮膚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生命體，以類似【寄生】的方式附著在人體上，待到受紋者死亡後，它們就會活化並想辦法撤離，迴到聖膚教的領域內。”
“吾主，我鬥膽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菲洛米娜道：“我聽說聖膚教的【受紋】儀式，就是要將原本的皮膚整個剝下，在承受非人的痛苦後，再由聖膚之神為其附著上新的皮膚。”
“那大概是了。”莫嵐頷首：“通過這種方式，聖膚之神可以保證強力信眾的忠誠和意誌力，能為信仰忍受剝皮之痛的人，從理性角度來講的確更不容易背叛。”
聽見這句話，菲洛米娜的背脊微微有些發涼，被黑紗覆蓋的纖細手指因為恐懼而微微蜷縮，片刻之後，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起頭對莫嵐道：“吾主……如果您需要，我也願意為您證明我的忠誠。”
“可別。”莫嵐差點嗆著，擺了擺手道：“你這幅好皮囊我供著都來不及，自己好好保養著就是了嗷。”
“那其他的痛苦我也可以……”
“你誤會我意思了。”莫嵐安撫地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呲牙笑道：“這麽說可能有點裝逼，但我覺得，要是我一個天外邪神都得用這種方式來鞏固信仰……那逼格就低了嗷。”
“……”菲洛米娜輕輕伸出手，指尖沿著鎖骨滑到那一側肩膀上，沉默片刻，方才提裙行禮：“感謝您，吾主。”
莫嵐笑了笑，他剛才確實是在想和這【受紋者】有關的事情，但他的方向和菲洛米娜完全不一樣，作為一個把種田養兵刻進dna裏的人，莫嵐剛才在想的，其實是【自己何時才能更規範化的方式來強化信徒？】
之所以有這個想法，是因為如今的他縱然可以用賜予的方式，將零星幾個信徒提升到很強的地步，但卻無法像聖膚之神的受紋者，永耀之盾的輝盾騎士那樣，賜予自己手下的姑娘們可複製的，穩定的戰力提升，這一點直接導致了此刻大部分信徒的戰力不足，必須得想辦法解決才行。
辦法其實很多，而目前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盡快擴充教派的規模，獲取更多的【教派加成】，這些加成可以強化莫嵐的各項能力，同時也會作為反饋，順帶強化信徒們的戰力。
既然如此，那就不再浪費時間了，莫嵐拍了拍手，示意菲洛米娜發出信號，將場地內所有能銷毀的痕跡銷毀之後，便拉出準備好的馬車，讓這些依舊對未來感到不安的花園精靈們上車，朝著岩麥村的方向進發。
“女士，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麽？”
臨行之前，這些花園精靈們的領導者，擁有精雕花匠才能的爾莎有些不安地站在馬車上，看向了半睜著眼，雙手疊在裙上，一眼便能看出是領袖的菲洛米娜：“我們……究竟會被帶到哪裏去？”
“你們失去了自己的神明和家鄉。”菲洛米娜輕聲道：
“而我的主人……會把它們還給你。”——
在莫斯裏蘭教派的伏擊小隊離開約莫四十分鍾後，數個人影策馬從峽穀西側的方向奔襲而來，鑽入窄道，圍繞著峽穀中已經沉寂的灰燼屍堆停了下來，沉默地檢查起了周圍的狀況。
從他們鬥篷下漏出的裸露肌膚，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他們的身份，毫無疑問，這些人正是通過未知的辦法了解到了運奴車隊被劫的情況，趕來調查現場的聖膚教徒。
“第八長兄。”
片刻
後，這些身影中的斥候隊長轉過頭，看向了隊伍中的領頭者：“沒有找到花園精靈的屍體，應該是被襲擊者帶走了，三張聖膚的殘骸也已經定位了，估計它們原本想要等襲擊者離開後前往最近的教派據點，但這些人顯然有備而來，直接將所有屍體集中焚燒，聖膚們沒有辦法，隻有嚐試趁亂逃走，但沒能成功，被碾成了碎片。”
【第八長兄】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其看上去就像是一層包了皮膚的骨架，纖薄幹癟的皮膚呈現一種近乎透明的色澤，可以透過皮膚看到內部流動的內髒和骨架，好似一個行走的人體結構模型。
“先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保存著異神活像的地下城莫名其妙被人清空，雕像也被拿走，再是負責支援艾德文斯鎮挖掘工作的奴隸運輸隊被襲擊……自從拿下艾德文斯鎮後，我們的運氣就不太好啊。”
他那可以看見突出眼球和暗紅牙齦的麵龐微微皺了皺，旋即道：“能知道殺死他們的人用了什麽武器和法術麽？我們的敵人很多，如果找到相關的痕跡，就能逆推出來。”
“敵人用了一些常見但有效的手段掩蓋了蹤跡，屍體也被燒得差不多了，看不出太多痕跡，但我們能從地麵找到一些弩箭的箭矢殘跡。”
“弩？”第八長兄嘖了嘖嘴：“不應該啊……【不息之弩】的信徒在藍恩陸沒有勢力，和我們也無冤無仇……他們用的可能是哪種魔法弩箭？”
“我沒有檢測到記錄在通曉教本上的反應，要麽他們使用的是某種特殊的，以前我們從未見過的弩矢，要麽……他們就隻用了很普通的常規弩箭，從痕跡來看，我個人傾向於後者。”
“八十七賢妹，一百零四賢弟暫且不說，六十賢弟的鐵灰之膚錘煉得當，連相當一部分魔法武器都難以擊穿，你告訴我他會被普通的弩矢擊敗？”第八長兄沉吟了一下：“有沒有別的痕跡？”
“所有受紋者的遺體都被碾碎了，但灰燼上殘留了一種森冷的能量，不屬於我所知的任何一種元素。”
“這樣……”第八長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了身旁一位身材微胖，胸口和脖頸麵部的紋路線條共同繪製出一顆豎放眼瞳的中年男子：“十六賢弟，拜托你了。”
“那是自然，兄長，我定然會找出殺害三位弟妹和其他教友的真兇。”
十六賢弟點了點頭，走到了那一堆灰黑色的焚燒殘跡之前，脫下上衣，露出了胸前的那顆眼睛，隨後，他雙手扣在了胸前聖膚的眼皮上，如同撕開一件衣服一般，雙手死死扣住皮膚，將其向著兩側猛力一拉！
那巨大的眼睛紋身邊緣迅速滲出血液，其輪廓也被拉開，由半睜化作了圓睜，他跪在地上，雙手張開，閉上了雙眼，胸前眼瞳迸射出了奪目的光芒，將那一堆灰燼收入了光照的範圍之內。
這是排名第十六的受紋者的聖膚能力，其名為【細究之眼】，在成為受紋者之前，十六長兄原本是一名研究預言係魔法的法師，在成為受紋者後，這份力量也和附著在他身上的聖膚成功融合，組合成了這寄宿於皮膚表麵，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耗費壽命來睜開，調查他想知道的真相的眼睛。
這眼睛既能了解過往和情報，也能做到一定程度上預知未來，對聖膚教的運作相當重要，因此縱然十六長兄自己的戰鬥力還打不過一隻比較厲害的鬥雞，但他依舊能在受紋者內名列十六，受到教眾的尊敬。
隻要他能出手，即便無法得知真兇的具體情況，至少也能獲得相當程度的線索，讓聖膚教不至於對這場莫名其妙的襲擊一頭霧水。
但在這一次，十六長兄犯了一個非常，非常致命的錯誤。
……他將自己【細究之眼】的調查目標，設定為了【知曉始作俑者的情況】。
而在他這麽設置的瞬間，他的生命就到頭了。
一瞬間，他緊閉的雙眼中，映射出了一片星空。
十六長兄在星空中抬起了頭，看向了自己的頭頂，見星穹當中，無數星點凝成一片，構成了一片巨大的星雲，這星雲不斷壯大，凝固，並最終構成了一個大到難以置信的，由萬千星辰組合而成的巨蟹。
在看清這隻星雲巨蟹的瞬間，十六長兄的靈魂被一股股遠離這個世界，位於天外之外，世外之世的畫麵爆湧衝刷，用極限的速度占據了他眼瞳中的全部空間，須臾間便將其視線撕裂，粉碎，乃至於活活撐爆！
在那須臾之間，他的視線中永遠留下了一幅幅定格的畫麵。
無數行走的木偶……
孤樓中炸裂的火光……
砸向王城的流星……
麵對巨鳥，手持槍械的小小蜥蜴……
深山中湧動的蛛絲……
牢籠中膨脹的紫色巨獸……
金色的聖杯，暗紅色的狂沙，活動起來的模型，插在大地上的長槍，占據整片星空的腐爛果實，數百具屍體之上的黃金之屋，背對著自己的魁梧戰龍，在大地之上，比他胸前的渺小眼仁大了無數倍，讓世界為之哀嚎的瞳孔……
無數畫麵互相雜糅，交擊最終，化成了一隻
深紫色的，麵無表情的詭異巨獸，巨獸的麵孔溶解，複又凝實，終於定格成看不清模樣的人臉，而在他的耳邊，亦浮現出了一聲曲調悠揚，卻莫名詭異，好似不來自此間世界的歌謠……
“我在……馬路邊……撿到了——”
“噗嗤！！！！！”
十六長兄胸前的眼瞳迅速綻裂開來，龜裂的紋路極速擴張，很快便延伸至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無數腥臭的血液從其體內溢出，由聖膚之神賜予的皮膚四分五裂，連帶著其下的血肉也開始崩碎，瓦解。
“十六賢弟！”
第八長兄和所有的聖膚教徒在這一刻忘記了唿吸，他們全速聚集在倒地的十六長兄身前，不可置信地凝望著即將碎成肉塊的預言者。
第八長兄知道這代表什麽，當十六長兄的【細究之眼】調查的東西太過神秘，或者牽扯到了神靈級別存在的重要行動時，他就會感覺到強烈的痛苦，但通常情況下，他都可以在痛苦對其造成實質性傷害前解除調查，除非，除非……
……除非他看見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過詭異，甚至於可能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龐大的信息量在第一時間就衝垮了他的意誌，讓他連閉上細究之眼都做不到。
“賢弟，告訴我！”第八長兄顫抖著手，扶著渾身上下不斷泉湧噴血的十六長兄：“是什麽，他……祂的名字是什麽？”
“咕嘟——”十六長兄嚐試著要張開嘴，卻吐出了數之不盡的內髒碎塊，他顫抖著，用盡全力道：
“螃——螃蟹——”
“螃蟹？”第八長兄接道。
十六長兄用力偏過頭，抬起滿是血漿的手，似乎是想要抓住第八長兄：
“……馬……路……”
“噗嗤！”
第八長兄還沒能將手握在十六長兄的手上，眼前的預言者便徹底爆裂開來，崩碎成了滿地血腥的殘片，就連那聖膚，也因為看見了不可直視之物而與宿主一同崩解，破碎。
一時間，聖膚教徒們陷入了沉默當中，每一個人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他死前，究竟……看到了什麽？
“……迴去後，立刻和聖膚之神稟報。”
沉默之後，第八長兄慢慢地站起了身來，用幾乎從未出現在他口中的，帶著驚懼和敬畏的語氣，對著身後的下屬一字一句道：
“我們很可能被一名……【邪神】盯上了，而且是一名強大的，很可能來自遙遠不可名狀之界的天外邪神，祂的名字……”
第八長兄深吸口氣，音節帶著幾分顫抖和膽怯：
“叫做【螃蟹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