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危險降臨,眾人倒是輕鬆了不少,相比龍小蛇難產,一些來犯之敵倒不是什麽大問題,龍家常有敵人來侵,應對這些來犯之敵已是輕車熟路,自然不在話下。


    阿九看著湘瑤,有些不解地問道:“湘瑤,我與古葵為什麽不能在一起啊?”


    阿九之前也聽我說過,湘瑤有些喜歡他,不過一直都沒有在意,忽然聽到這話,自然是有些驚訝的。


    湘瑤淚珠子在打轉,道:“阿九,你為什麽要這樣子對我?”


    阿九正色說道:“湘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古葵與我結為夫妻,便不會再分開了。”


    阿九的話很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湘瑤咬著嘴巴,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我忙給張玄薇和麻豆使了顏色,兩人上前扶住湘瑤。


    張玄薇道:“湘瑤,你今天走了一天路,晚上又忙了幾個小時,早些去休息吧。以後,我再幫你留意留意,我龍虎山天師府就有不少英俊可人的小帥哥的。”


    麻豆哼了一聲,道:“湘瑤姐姐,你這麽好,這麽美,他不娶你是他的損失,咱們沒必要和他計較的。晚上我陪你聊天……”


    張玄薇自幼住在天師府,修行十多年,後來在扶桑的時候,又得到古秀連教導,手頭上的氣力很大。湘瑤奔波了一天,氣血攻心,已沒有多大的力氣。


    張玄薇扶住湘瑤之後,與麻豆一起,架著湘瑤走出了院子。


    湘瑤叫道:“阿九,我恨你……”


    愛恨往往隻有一線之隔,往往愛得越深恨也就越深。


    不過湘瑤還年輕,沒有得到阿九,她還有大好的人生,還可以去生活去追求愛情的。


    阿九聽到了湘瑤的叫喊,卻沒有應答。


    湘瑤被架走以後,屋子裏安靜了下來,一場疾風驟雨暫時平息了下來。二叔與阿媽留下來照看龍小蛇,幾個丫環忙著給小孩子準備新衣服。


    麻蛋與謝雨妹走了一天,饑腸轆轆,由兩個龍家人帶著,下去吃點東西填肚子了。


    我看著阿九,道:“阿九,沒想到湘瑤是如此烈性的女子。”


    阿九道:“她有追求愛的權利,我有拒絕的權利。可能,這就是有緣無分吧。”


    古葵道:“阿九哥,我看湘瑤並無什麽惡意,等她氣消了,你再去說說好話,不要讓她恨著你。”


    阿九笑著看著古葵,道:“她不要我們在一起啊,你難道還要我去找她嗎?”


    古葵小聲道:“不願意你去,但是我也不想湘瑤因此難過。”


    我看了一眼燕尾服,隨即與燕尾服走出了產房,出了院子,歎了一口氣,問道:“燕先生,你存世許久,應該懂人間的情感。你能告訴我人為什麽會恨,人為什麽會愛嗎?”


    燕尾服搖頭道:“寧少主,你這個問題,我無法迴答你。你們人類最偉大的哲學家,也沒有辦法迴答這個問題,更何況是我呢?”


    我看著燕尾服,道:“你很聰明,怎麽不會迴答這個問題呢?”


    燕尾服道:“寧少主,迴答這個問題,需要智慧。我活了這些年,卻無法擁有智慧。這是你們人類獨特的東西,妖魔惡鬼都無法擁有這種東西的。你若要想知道問題的答案,就該去書中尋找,就該去生活中尋找。”


    我若有所悟,問道:“那你懂什麽?”


    燕尾服道:“我懂人的欲望,人的貪念!我以人的貪念為食物,以人的欲望為食物。我懂人類最為黑暗的一麵,卻不了解你們美好的一麵。”


    我看著燕尾服道:“上古神獸饕餮貪得無厭,什麽東西都吃,莫非你就是饕餮轉世。”二叔推車燕尾服是上古神獸,若燕尾服真是吃人的貪念,欲望的話,那他極有可能就是饕餮了。


    燕尾服哈哈大笑:“寧少主,看來您不蠢啊。我的確是一隻老餮!不過我沒有那麽貪得無厭,我很早之前就被孟家人馴服了,改頭換麵,倒也做了不少好事情,也沒有再去貪得無厭了。”


    我看著燕尾服,他的眼珠子甚為魅惑,稍微一轉動,就能引人無人自已。我忙咬了咬嘴唇,恢複過來,恍然若悟地說道:“你就是利用這雙眼睛來吸引人,以此來使用他們身上的欲望嗎?”


    燕尾服道:“是的!不過不是你,還是阿九,還是少夫人,還是古秀連,還是古葵,都沒有被我勾住,我也吃不到你們身上的貪念了。”


    我喝道:“你敢!”


    燕尾服道:“寧少主,以後我受命於你,你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


    我輕輕一笑,道:“燕先生,你還是當我的朋友,我不習慣命令別人,你善於識破人心,以後幫我多多參考,我也好少走一些彎路。”


    燕尾服道:“可以。”


    我與燕尾服推心置腹,他雖是饕餮所化,倒也沒有貪婪的性情。我想,孟家的先祖還是花了一些時間來馴化他們的。


    我問道:“你和孟少錕見過沒有?”


    燕尾服道:“見過兩迴,是在日本扶桑時候相見的,不過錕少爺性情剛烈,做事情不同常人,再加上他天賦超人,不需要我的幫助,便勝了賀茂一族與安倍一族。不過錕少爺最終死在了長白山上,我當時遠在海外,未能幫助他,想來也是人間一大憾事了。”


    我之前聽無數人說起孟少錕的事情,不過他們未必都是親曆者,唯獨燕尾服與孟少錕接觸過。


    我長歎了一口氣,道:“孟少錕和謝靈玉是不是很熟?”


    燕尾服點了一根香煙,道:“這段故事我不是很清楚。但謝靈玉救過錕少爺,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錕少爺生於亂世之中,很難再去管兒女情長的事情。你知道嗎,錕少爺過世那年,才二十五歲。”


    我驚訝不已,道:“這麽年輕,太不可思議了。”


    燕尾服道:“年輕是一種天賦,是老天爺的恩馳。在年輕的時候恣意人生,縱橫四海,是多麽地快活,多麽地逍遙啊。哎,可這天底下的,誰又能真正地逍遙呢?莊子認為,無所依憑而遊於無窮,才是真正的逍遙。這世上沒有可以做到,我也不行。”


    燕尾服深深吸了一口香煙,不過一會,淡淡的白霧緩緩地飛出。


    我道:“你說這些都太過深奧,我聽不太懂。”


    燕尾服道:“人生活著,一天一天地過,是不需要了解那麽多大道理的。我們不是靠大道理活下來,而是好靠食物、空氣、淡水、睡眠活下來的,溫暖我們一生的,是人世間最為平凡的東西,而不是那些大道理。”


    我抓了抓腦袋,說道:“燕先生,你現在說話的口氣,倒有點哲學家的意味了,看來再過一些年份,你就會有人類獨有的智慧了,成為一個偉大的哲學家了。”


    燕尾服擺擺手,笑道:“還是不要有那些智慧吧,智慧多了,也容易苦惱。我現在挺好的,抽著煙偶爾迴憶一些往事,不也是蠻好的嗎?”


    我與燕尾服邊說邊走,龍家廣場那邊的打鬥聲還沒有停止下來。


    霸道老古剛剛醒過來,正好活動筋骨,不斷地跳躍,重拳打出。龍兵手持著特質的鐵鎖,也在與一隻僵屍顫抖。


    等到我與燕尾服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來的兩隻僵屍,都是舊相識。一個是銀腦袋銀先生,一個則是沈家的女僵屍,樣子很奇怪很不顯眼的女僵屍,後來不知道為什麽看上了銀腦袋,他們一起出現在這裏,看樣子女僵屍追上了銀腦袋,兩隻僵屍最後相互作伴,呆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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