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補充說:茅先生的茅山道術中,有養蟲的法門。到時候蟲子進入麻小姐體內,身體變成僵屍。魂魄封進了紙人身上,真是令人期待的事情。三兄弟對茅山道士極為推崇,話語裏麵都是崇拜之意。金甲這一番話,更加重了威脅的意味。


    沈金花並不為之動容,甚至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要親眼看一看茅山的神奇道術。


    虎甲!茅先生被沈金花激怒,聲音低沉地叫道。


    虎甲取出隨身所帶的酒瓶,喝了一口,臉色通紅,有些激動地說:能說大話的人不少,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舍得你孫女!


    虎甲將麻小巫頭發抓住,聲音變粗變野蠻,說:老夫人,真不要你孫女了雙目怒爭,仔細盯著沈金花。


    虎甲的手上已經多了一個黑色的瓷瓶,裏麵傳出蟲子跳動的聲音。整個瓶子的四周散發出黑色的氣息,這種黑色氣息我認得,是人死後所產生的屍氣。


    看來這瓷瓶的蟲子,和那些金星甲蟲一樣,都是在死人身上養出來的。我萬分焦急,盯著沈金花,希望她可以鬆口!


    沈金花依舊不為所動,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茅先生說:昔日漢高祖與項羽爭天下。項羽要煮了劉邦的父親,那劉邦竟說要分一碗肉羹。老夫人當真是女中豪傑。貧道佩服得很。看來,你是不要你孫女了


    我整個身子顫抖不已,氣得要死,幾次都要衝過去,可整個人被步甲緊緊地扣住,不能動彈,急的淚水直流。


    你們你們都是惡魔,比毒蟲還要狠毒!我用盡所有的力氣大聲地叫喊,聲音從屋子裏麵飛出,傳到了很遠,麻小巫,你快醒醒。醒了就跑出去跑得越遠越好


    虎甲看了一眼大哥金甲,又看了一眼茅先生。


    茅先生點頭默許。


    虎甲一手打開黑色瓶子,一手捏開了麻小巫的嘴巴,隻見黑光閃動,兩隻毒蟲進入了麻小巫的嘴巴裏,順著喉嚨進入身體裏麵。


    隻是過了短短十幾秒,麻小巫紅色的臉漸漸變得慘白,轉瞬變得烏青。麻小巫眉頭緊鎖,整個身子佝僂起來,嘴巴微微張開,發出痛苦的低吟。


    她在睡夢之中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痛苦!隻是在夢中,不能叫出來。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快住手快住手。她還是個小女孩,人生還沒有開始。你們不能這樣道爺,求求你,放過她吧。你要什麽東西,我給你。小巫奶奶,你把東西給他們。你若要金蠶蠱,我給你。一隻不夠,我讓我二叔再給你養一隻,養十隻都可以的!


    沈金花竟然哈哈笑了起來,幾乎是抑製不住地狂笑,沒有半點悲傷,沒有一絲難過。


    她的狂笑使得所有人都詫異不已,就連受傷的五毒怪也覺得不可思議。世上竟然比他還毒!


    難道這女人受了刺激瘋掉了嗎?如果她是正常,見到自己孫女受難,又怎麽會大笑呢?


    沈金花笑著說:苗疆十三峒都是麻氏一族人。我從東北沈家嫁到了這個破寨子,你以為我開心嗎,你以為我快樂嗎?這麻家人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麽關係。見到麻家人受難,我隻會高興,隻會高興,你們這些蠢東西笑死我了你們竟然拿麻家的小孩威脅我有意思在這裏,我一點都不快樂你們這些狗屎男人,垃圾


    沈金花哈哈大笑,笑到最後卻有淚水流出,那渾濁雙眼流出的淚珠,竟然也是晶瑩的。


    虎甲的蟲子已經放入麻小巫的體內,沈金花的大笑,使得他很是尷尬,小孩不了沈金花,也就浪費了他的蟲子,忙收住了瓷瓶,沒有再放蟲子進去。


    茅先生揮揮手說:也罷,也罷!虎甲,既然她不心痛,咱們也不心痛。孩子命苦,怪不得別人,要怪救她有個不愛麻家的奶奶。


    虎甲鬆開了麻小巫。麻小巫靠在桌子上,臉色更加烏青,眼角的位置已經變得墨黑,唿吸也漸漸地變弱了。嗚嗚!麻小巫咳嗽了兩聲,從嘴角流出了黑色的鮮血。


    我罵道:既然沈金花不受你們威脅,那你趕快把蟲子趕出來。不然她會死的。你們奪寶貝,難道人命不重要嗎?


    我歇斯底裏地叫喊,茅先生已經不去管麻小巫。麻小巫的臉色更加難看,生命已經是危在旦夕了。


    對他們的哀求已經沒有用,我算是明白這一點,就連沈金花也沒有哀求的必要。她從遠方嫁到了白龍峒,幾十年生活,卻沒有愛上這個美麗的寨子,她的心中藏著深深的恨意。


    我閉上了眼睛,感覺到世界黑暗,人生沒有一絲希望。


    臭小子!金甲移動了步伐,走到了麵前,一把將我抓住,罵道:還說金蠶被我們藏起來,現在終於說實話了吧。


    金甲比我高一個頭,我微微抬起了腦袋,斜視地看了他的眼珠子,牙關咬得發響。


    呸!我張開嘴巴,吐出了一口唾沫。


    唾沫飛到了金甲的臉上,他並沒有動彈,一直看我的眼珠子沒有變化。忽然變得極其亢奮,不由拍手雀躍,問:你爸爸是誰?你媽媽是誰?你說的那個可以養金蠶的二叔又是什麽人?


    茅先生說:金甲,跟小孩生什麽氣啊?咱們撬開這老女人的嘴巴要緊。


    金甲雙手一拜,道:茅先生,你看著孩子,模樣是不是有些熟悉,是不是和那蕭靈霜有幾分相似?


    我心底一冷,金甲可能發覺了我的身份,隻是還不敢確認。所以才會追問,如果被他們發現了,結局將是十分可怕的。


    茅先生聞言大驚,移步走了過來,瞳孔放大,緊緊地盯著我。這一看,足足看了一分鍾,他的表情也發生了明顯的改變,嘴角微微地翹起,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茅先生的瞳孔在縮動,在變化,這一雙眼睛很是詭異,直透人心,想要窺探我的內心。


    我極力與這眼睛鬥爭!我先是淚水流了出來,隨即感到眼睛刺痛,有鮮血留了出來,順著眼角滑過臉龐,最後滴到地麵上。眼前的茅先生忽然變得巨大無比,我在他麵前就是一隻弱小的螞蟻,他隨時都能把我踩死。


    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來曆?就在我極力與茅先生目光對抗的時候,響亮壓人的聲音傳來,幾乎摧毀了我最後的抵抗力。


    哈哈。哈哈。啊哈哈。沈金花有魔性的笑聲傳來,卻及時拯救了我。


    我晃動了腦袋,連忙低下了頭,沒有迴答茅先生的話,這個時候,打死也不能承認。


    沈金花說:道爺!你對小孩用攝魂術,你真是厲害。老身今天算是徹底了解你們茅山道士的德性了。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恃強淩弱,都齊全了。


    茅先生說:和你那寶貝比起來,這小孩的價值更高,你懂個屁啊。


    茅先生捏著我喉嚨,說:你是孟家的孩子嗎?


    孟家!那聲音傳來,我身體裏麵的兇蟲再一次動彈,比幾分鍾前更加厲害,更加兇猛。


    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孟家的稱唿。我在出生的時候,就隨了娘的姓氏蕭,進入了蕭家的門庭。


    難道說我父親是姓孟!


    我不由地顫抖,感覺接觸到了身世的邊緣。


    沈金花說:他住在茶花峒裏,那裏是蟲王蕭關的居所。他二叔是誰,你們還要追問嗎?自然是蟲王蕭關了。你們真是蠢得可以。


    我瞪了一眼沈金花,她肯定以為他們說孩子比土卵重要,說不定他們隻把我帶走,就不會要她的寶貝,所以不惜將我推上前。


    我搖搖頭說:他們都貪得無厭,不光要金蠶,要帶走我,還要你的寶貝。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對他們抱有希望,簡直是愚蠢到家了。


    我的來曆已經暴露,已然不需要隱藏了!


    我母親為了保全我的性命,改掉了我的姓氏。她始終不提孟家的姓氏,一定是傷得很深!娘既然不願意我隨孟姓,那我依舊是蕭家的孩子。


    我瞪了一眼茅先生,驕傲地說道:沒錯,我母親就是蕭靈霜,我二叔是蟲王蕭關!我不知道什麽孟家,我一出生就是蕭家的孩子。跟你說的孟家沒有半點關係。你們今天所做的一切,蟲王蕭關都會一一找迴來的。


    三兄弟聽了蟲王的名號,不由地發抖。倒是鬥笠人茅先生,鎮定自若,凝聚的目光重新散開,哂笑一聲:別人怕蟲王,我不怕。他若來了,我勢必要跟他分出個高低。


    三兄弟連連稱許點頭,但看起來卻有些違心。誰都知道,蟲王蕭關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哈哈,笑死人,你們是乘著我二叔不在茶花峒,才敢來搗亂的。我看穿了他們。


    茅先生揮手一甩,將地上的幾隻綠螳螂打死,臉上的肌肉抖動,格外地不憤怒:管你承不承認是孟家的孩子。姓氏可以改變,血緣關係是不會改變了。有你在手,後麵的計劃就會更順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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