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友寧的幫助下,江信北下了楊凱的肩甲,扳折一條腿,楊凱昏死過去。江信北駁殼槍插入內衣腰間,感到一陣虛脫。平時練功,與人鬥狠和跟人真正性命相博根本就是兩碼事,沒有可比性。


    鄭毅和江信北楊友寧倆都沒想到姚要殺人,但事情就是這樣,半點不由人。性命攸關,全力施為,楊凱四人悴不及防,一人被秦玉華用石頭砸死,一人死於馬匹亂蹄之下,一人被馬蹄踢中下檔,估計也就剩半條命。


    秦玉大約華累了,不曾注意到滿手血,歇息下來,一抹臉龐,一見一手掌的血跡,嚇了一跳。瞧著眼前橫躺之人,頭部血肉模糊,已不成人樣,秦玉華愣了半會,一陣惡心湧上,翻江倒胃地作嘔。


    事情已經發生,江信北和楊友寧沒有閑心去想七想八。該做的是怎麽應對接下來的事情。楊友寧撿起三支長槍,自己一槍在手,江信北和鄭毅各一支。楊凱不管不顧地開槍,山下亦有槍聲唿應,天知道山下的土匪是個什麽狀況。此地絕非久留之地,在山林中逃竄,有條槍在手,關鍵時刻,對爭取一些主動有益無害。


    鄭毅接過楊友寧遞來的長槍,安撫好秦玉華,轉身道:“想必你倆不是附近人氏,路途不熟,很容易遭遇土匪,不如跟我走吧。”


    這是鄭毅跟江信北和楊友寧說的第一句話,江信北和楊友寧正有此意,人生地不熟,有一個熟悉路途的本地人帶路。安全係數就大得多。


    彭家福很容易弄清楊凱等人尾追秦玉秀秦玉華姐弟所走的方向,卻落入有心人眼裏。


    路塘早上上山做工的男女都有,而且人不少,一般情況情形下沒有迴家吃中飯的的習慣。原因有二,一個是上山下山耗時。來迴的工夫,可以做不少事情,第二個是人沒有那麽金貴,糧食不夠,即便在家,也沒有非要吃中飯的要求。一日三餐。準確來說是一日兩餐,早上隨便應付一下,中午多數日子是忽略不計,即便有,那也是將早飯推遲。中飯提前,兩餐並作一餐,而且飯食多半要參合紅薯,南瓜,板栗等雜糧,如果早上有剩下的,那也是小孩的福利。節省一餐,真正意義上的飯食是夜飯。


    今日村寨冒起的火光讓離家比較近的心神不寧。冬天來了,如果是失水,一家老少有逃難都沒有地方走。其中就有兩個秦家的家院。三三兩兩往迴走,臨近村莊,見到人影綽綽,正要進村救火,不料卻聽到槍聲,第一感覺就是土匪進村。恰好遇到幾個從村裏逃出來的小孩,一問情形。不敢再進村,但家中老少又不能不管。


    三五成群。上山趕迴的聚集在不同的路口,眼睜睜地看著村寨起火,幹著急,卻無能為力。有幾個秦家家院背槍上山,路途之中遇到一個獵戶,不久,有五六人聚到一起。


    看架勢,進村土匪有起碼有三四十人,加上看不到的,隻會更多。六人有家夥,但莽撞進村無疑是杯水車薪,一合計,潛迴村邊,楸準時機,抽冷子,倒不失為一計,至少可以出出惡氣,難說土匪不明所以,離村會快些。


    放了幾下冷槍,看到彭家福帶著十多人離開村子,六人立馬會意。村裏土匪人多勢眾,奈不何,但進了山林,有心算無心,六人對付這十多人,問題不大。


    彭家福運氣不好,連帶著江信北幾個跟著運氣不好。彭家福聽到楊凱所放的槍聲,雖然不明所以,還是朝那方向急趕。山高林茂,即便是對麵幾步之遠,也很難弄清楚其中的情形,再因為路途不熟,彭家福將對外分作兩撥,實行左右包抄之策。


    這一安排正中獵戶所帶六人下懷,打一槍換個地方,一陣冷槍下來,彭家福所在組七個人一下丟下兩條人命,外帶一個重傷一個輕傷,連對手的影子都沒瞧見。另一組唯恐有變,急忙迴頭,一陣亂槍,以求壯膽。


    兩組重新匯合,彭家福心頭窩火,戾氣發作,留下兩傷者,帶著餘眾,循著槍聲方向追擊下去。


    路塘村六人兩人一組,東一槍西一槍,自始至終,弄得彭家福一行昏頭轉向。兩傷者行動不便,自然成為活靶子。彭家福見如此下去,就算不被對手所趁,疲於奔命,累也得累死,幹脆不管不顧,朝一處槍聲方向死追下去,即使逮不著對手,起碼可以脫離被動挨打的局麵。


    十多土匪也是常年跑山的老手,暫時吃虧是對環境和路途不熟悉,發起狠來,對一兩個人進行包抄,路塘六個人別說分散,就算擰在一起,恐怕勝算也不大。


    事不可為,路塘兩人沒有和彭家福死磕,仗著熟悉環境,迅速脫離纏鬥。彭家福一路追擊,脫離被動局麵,猛然見秦玉華鄭毅和江信北楊友寧四人在對麵山腰出現,不由大喜。其他人接應不到沒關係,他們有腳會走路,能抓住秦玉華就成,何況還有兩匹馬,更是意外之意外之喜。


    剛才幾個迴合,手下已經有五人死翹翹,彭家福起了小心。對方有四人,秦玉華在此出現,其他三人一個肯定是鄭毅,他是沒有武器的,其他兩人,雖然年紀不大,但也難說。不過,彭家福還是把人手分成兩組,保持適當距離,包抄過去,總不能因為擔心,像攆鴨子似的,多半會顧此失彼。


    秦玉秀走失和不時響起的槍聲讓鄭毅心裏五心不定,在避開槍聲響起的方向的同時又有意地帶著江信北和楊友寧在山上繞圈,期望能萬一碰到秦玉秀的聲影。盡管心裏著急,江信北和楊友寧隨著鄭毅進入完全陌生的山林,難辨方向,也隻能隨著鄭毅。兩人不知道土匪進村何以又會搜山,彭家福的動靜不小。江信北和楊友寧幾乎同時注意到了對方。


    這樣走下去,遲早會落到土匪手裏。騎虎難下,激起了江信北的兇性,丟下逃逸的打算,也顧不上馬匹是否還保得住。既然已經幹掉兩土匪。一不做二不休,再幹掉幾個土匪也不過多幾條人命而已,江信北拉住楊友寧說出自己的想法。


    楊友寧瞟了一眼走在前麵的鄭毅和秦玉華,點頭道:“好,你說怎麽辦,關鍵的馬匹和秦玉華那小子是個麻煩。”


    江信北:“馬匹就管不了那麽多了。隻能看解決了眼前的事情再說。”


    倆人緊走幾步,趕上鄭毅,江信北道:“鄭大哥,你看附近有山洞之類的沒有,把秦玉華藏好。我們得先解決眼下的危機,至於秦玉華他姐姐,我看也得在解決我們的處境之後,我們這麽在山上繞圈,就算找到她,也不過多一份麻煩,說不定更加危險。”


    秦玉華親手砸死一人,說不上害怕。或許是害怕過頭了,到此時,雖然渾渾噩噩。卻也知道此時危險萬分,拿眼愣愣地看著鄭毅。


    秦玉秀沒找到,鄭毅心裏不踏實。


    講道理,土匪劫村成功,理應趕快撤走才是,莫非就是為了秦玉秀姐弟?鄭毅很難確定。如果真是這樣,鄭毅不知道如何應對。唯一能做到的是,盡已所能。保秦玉秀姐弟周全,對得起良心。現在的問題在於秦玉秀不知道怎麽啦,又不知道這些土匪有多少,這樣下去,不但照顧不到秦玉秀姐弟,自己也要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鄭毅一路走來,想不出什麽好主意,江信北倆哥兒有這樣的打算,雖然後果難料,倒是不妨試試,有個辦法總比沒有辦法的好。


    安撫好秦玉華,鄭毅道:“那你倆想怎麽弄?”


    江信北:“對麵有土匪,我們先離開此地,把秦玉華藏起來,邊走邊說。”


    楊友寧:“信北,我看還是利用一下馬。土匪見到馬匹,肯定會據為己有。我們何不把馬匹放開,難說會吸引住土匪的一些注意力。如果運氣好的話,事後再把馬喚迴來就是。”


    把秦玉華藏好,三人故技重施,以兩匹馬為中心,三人定計分工。鄭毅負責鑒別是不是土匪,如果是土匪,江信北和楊友寧利用熟知馬匹習性,趁土匪心思放在馬匹身上的時候,用哨聲催動馬匹,亂敵陣腳,三人再趁亂放冷槍。


    彭家福所帶小隊十三人已去五人,剩下八人,包括彭家福在內,事實上都已經心生怯意。不論是對麵的江信北幾人,還是之前遭到的襲擊,八人都有些草木皆兵,進退幽穀的感覺,但是,迴去如何交差的問題卻橫亙在前。江信北等人的出現,無疑給眾人打了針強心劑,如果有秦玉華在手,加上繳獲兩匹馬,就有了說得過去的理由。


    雖然分了兩組,八人不願意分開太遠,那太容易被人各個擊破了,彭家福想想,還是小心為上。人可以隱藏,馬匹卻難以做到,隻須針對馬匹設伏,見到來人,直接射殺,比較安全,隻須留下兩馬和秦玉華就成。


    進入林子,隻見馬匹,不見人。


    八個人上山,發出的動靜不小,那幾個人要麽是害怕,棄馬而逃,要麽是暗中設伏。


    彭家福判定那幾人跑路的可能性比較小。就這麽點時間,那三人帶著一個半大小男孩能逃出多遠很難說,自己八個人出現,雖然有些動靜,但如果不是常年跑山的人,也分辨不出,更不可能迅速做出判斷並馬上想好對策。否則,那幾個人多半會茫然無知,繼續趕路,或者驚慌失措,斷不會留下馬匹。無論是莊稼漢,還是獵戶,馬匹就是他們的飯碗,不可能丟棄不管。


    彭家福讓手下先埋伏下來,先看看情況再說。


    好一會兒不見動靜,彭家福把身邊那人推了一把,低聲道:“去看一下。”


    鄭毅終究不是獵戶,年紀雖然比江信北和楊友寧大,隱藏功夫和耐心根本不能和江楊倆人相提並論。第一次蓄意殺人,鄭毅心裏緊張得不得了,等了這麽久,雙手握槍,大冷天卻早就手心見汗。見那土匪走近馬匹,轉身朝自己所處的藏匿地點看來,以為暴露行藏,來不及打信號給江信北和楊友寧,讓江楊倆人先催動馬匹,鄭毅扣動扳機,“叭”的一聲槍響,劃破林子的沉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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