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振民認識範勇,在長塘,聽了範勇說明來意,這是筆大生意,龐振民不敢怠慢。


    江信忠要娶親,江信北跟楊友寧說過,那幾天或許家裏忙,丟不開,要楊友寧有空到長塘幫幫龐振民。楊友寧考慮反正要到西林壁喝喜酒,提前兩天到長塘,如果沒什麽要緊事情,順便到西林壁看看。


    龐振民和範勇說話時刻,恰好楊友寧來到。


    龐振民和楊友寧熟識,參合進範勇,龐振民為了穩妥起見,沒有跟範勇介紹楊友寧,三人卻都是一個心思,想見到江信北。


    有龐老頭坐鎮,歐全海幫襯,龐振民放心地帶著楊友寧和範勇離開長塘進西林壁。


    龐振民刻意迴避,範勇在事情沒有著落前,不想自泄底牌,楊友寧不好尋人*,龐振民沒有介紹範勇,楊友寧雖然心有疑慮,也沒打聽對方的身份。三人走二十多裏的山路,天南海北地說些趣事,其樂融融,倒也沒覺得多久。


    得龐振民私下告知範勇的身份,江敬林當年就和土匪姚季宗等人稱兄道弟,對江信北這幾個月進進出出,和範勇的認識並不奇怪,隻是不知道江信北竟然為了齊柳笙和柳香玲的事情上了一次溶洞灘,膽子也忒大了一些。


    不過膽子大也膽子大的好處,土匪也不全是惡徒。如果套上交情,運用的好,未嚐不是件好事,江敬林或然間對結交土匪沒有年輕時候的那種患得患失。


    命中該有總須有,命中該無終究無。刻意避免或者刻意追求,往往都會事與願違,強求不來。


    江信北走進屋見到是範勇。不由愣了一下。


    龐振民見江信北迴家,把江信北拉到一邊,低語一會兒,把範勇前來的目的告訴江信北。江信北有些難以置信,溶洞灘山貨品類肯定不錯。範勇會為這件事,繞道瓜坪到長塘?不過想想,如果範勇直接從溶洞灘到西林壁找自己,碰上自己的概率還真沒到長塘碰到自己的概率大,至少,到長塘。即便碰不上自己,也能從龐振民那裏知道自己的去處。


    這事情來得蹊蹺,範勇絕不會僅僅是想和自己做生意那麽簡單,江信北幾乎可以斷言。不過,隻要價錢合算。江信北並不反感和範勇生意來往,畢竟這對自己的貨源是一個強勁的保證。至於範勇是不是老虎扮豬,打什麽壞算盤,江信北認為自己還沒那分量,有齊柳笙在溶洞灘,這種可能性基本為零。


    進屋便是客,楊卯幾熱情地招唿楊友寧和範勇後,便起身弄飯菜。範勇從口袋裏掏出些糖果遞給江玉致。江玉致怯生生地躲讓,太過生分的人,江玉致想要卻不敢接。


    江信北迴轉。見此,說道:“妹妹,叫叔叔。”


    江玉致跑到江信北麵前,拉著江信北的手,眼睛卻看著範勇的手中糖果。


    看江玉致可愛的樣子,範勇掰開江玉致的手掌。把糖果放到他手中。江信北道:“先叫叔叔,要不然。不準要。”


    江玉致手指緊拽著糖果,卻不肯叫叔叔。被江信北逼緊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龐振民趕緊把江玉致抱開。


    江信北:“勇哥,我這小侄女,就是嘴緊。”


    範勇:“小孩子嘛,都一樣,要不我們一邊說去?”


    江信北:“不忙,既然來了,事情總會說到,我娘做飯菜去了,等下子,邊吃邊說也好,吃了再說也好,總要肚子沒意見,才安心吧。”


    走了幾十裏路,範勇的確也餓了,沒堅持。


    幾個年輕人閑聊沒多大一會兒,楊卯幾來叫幾人吃飯。


    上座不久,劉家來人說辦酒菜的事情,起碼得加百十斤豬肉。楊卯幾有些膩味,這個親家,也真是的,說話不算話,隻想占便宜。原本不是說好了的嗎?給錢,要什麽自己去買就成。錢都給了,臨時又說要肉。就這麽一兩天了,跟誰家去說借豬的事情?臨時急用,價錢又要虧損。楊卯幾自家倒是養著兩頭豬,一頭要拿來給江信忠辦酒,另一頭小了點,等到過年再殺,剛好合適,楊卯幾舍不得現在就殺。


    楊卯幾本來還想順便叫來人上桌喝幾杯酒,心裏不忿,客氣話也懶得多說,一陣埋怨。


    來人道:“嫂子,你也別這樣說,貞妹他爹娘養女這麽大,說嫁人就嫁人了。心裏有些不舍,有些疙瘩情有可原。信北這幾個月也賺了不少,你家也不少這幾個大洋……”


    這話楊卯幾不愛聽了,道:“莫非劉家還想把姑娘養老了不成?之前說得好好的,這麽事到門口,又來這一出,不是給人添堵嗎?信北賺的也是辛苦得來的,不是撿來的,就算撿來的,也還要彎腰吧。”


    來人不想跟楊卯幾理論,道:“嫂子,這話,你最好對貞妹她爹娘說,我就是一個傳話的人,你犯不著跟我說,跟我說也沒用。”


    楊卯幾心氣不平,也覺得對來人發脾氣沒道理,沒有再開腔。轉念過來才想起,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隻能咬咬牙,答應劉家的要求,總不能因為這事情,耽擱婚事。這對江家,對劉家都不是好事。


    來人走後,楊卯幾心裏不是味,走進灶屋,江信北問道:“娘,剛才你跟誰說話,那麽大聲?怎麽沒叫他進來喝幾杯。”


    楊卯幾:“還能事什麽事情,貞妹他爹娘要我們再送百斤肉辦酒席,真是的。”


    江信忠對這門親事本來就是被逼無奈,心裏更加不爽,道:“他家又不是把貞妹當豬養,一百斤換一百斤,不給就是,莫非他家還不嫁女了?”


    江敬林:“這話傳出去不好聽,你就少添亂了,隻要你和貞妹好好過日子,一百斤肉就一百斤肉。用了再去掙就是。”


    江信忠有些不順,但卻沒反駁江敬林,狠狠地喝了一口悶酒。


    江信北和楊友寧龐振民裝作什麽都沒聽到,各自碰杯,範勇就有些尷尬。這是人家的家事,在這裏,他是一個純純碎碎的外人,也隻能機械地和江信北碰了一下,以此掩飾。


    範勇本就沒多少喝酒的心思,因為有楊卯幾這麽一出。喝完碗中酒後,借故下席。接著龐振民和楊友寧下席。


    這三人下席,留下江家幾父子,那也太明顯了,父子仨也敗了酒興。草草刨了幾口飯也就散席,楊卯幾忙著收拾。


    江信北出屋來,龐振民很自覺地拉著楊友寧一邊去說話,瓜棚下就剩下江信北和範勇倆。


    範勇說明來意,之前,龐振民語焉不詳,雖有準備,此時江信北還是一時拿不準。沉思起來。


    範勇也不著急,站立起來,雙目遊走在對麵的峰巒和天際之間。從長塘走來。西林壁雖說是山寨,但進入西林壁地界,山衝狹長,夾衝兩邊山體之間,比較開闊空曠。在群山峰巒之中,這裏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宜居之所。


    江信北很動心。其實範勇給梁靖和幾個當家建議的時候,梁靖和其他幾個當家的同樣動心。


    齊柳笙對楊友寧不熟悉。對江信北卻是很熟悉。江信北現在所做的事情,最初就有齊柳笙的一份。隻是陰差陽錯,現在齊柳笙入了溶洞灘。


    楊村左近幾個村寨常年受楊再彬的騷擾搶劫,對牛塔溝的土匪恨之入骨。如果溶洞灘借用保安團的名義對楊再彬動武,楊村左近幾個村寨肯定樂見其成。想要那些村民加入對楊再彬的拚殺,可能無法如願,但通過他們對楊再彬的活動,或者藏匿之處進行查探,想必不會有多大的障礙。樂觀一點的話,那些村寨可能會因為有人與楊再彬有死仇,主動參與,明裏不敢,暗地出陰招,楊再彬也多的是麻煩。


    如果能把這份心思與楊村等幾個村寨溝通一下,不需要楊村人明著出麵,暗中掐死楊再彬的逃路,對溶洞灘來說,都是一個相當大的助力。明著去和楊村人商量,很難獲得那些村民的相信,畢竟蛇鼠一窩,前門驅虎,後門進狼的事情也不少。但如果有個信得過的中間人做牽引,這種可能性就大大提高。


    範勇把齊柳笙提供的關係向幾個當家解說一番,再把自己的想法解釋一遍,眾當家幾乎一致認同,可以試試。不管怎麽樣,這事情對溶洞灘沒任何損失,如果處理好了,卻有莫大的好處。


    對江信北的膽量,眾人沒有多餘的擔心,能和江信北稱兄道弟的,膽量也差不到哪裏,問題隻在江信北憑什麽要幫溶洞灘這個忙?


    範勇對廖吉文劉琦上山和溶洞灘的協議結果知之不詳,但從齊柳笙的話語中知道江信北在做山貨營生。溶洞灘最不缺的就是山貨,範勇建議當家的是不是從這方麵考慮一下。


    梁靖心裏很讚同江信北開放溶洞灘控製的路徑,從中收取買路錢。既然如此,自家也完全可以自組一個商隊。


    溶洞灘這麽多弟兄,吃喝拉撒睡,樣樣都需要花費。以前,溶洞灘主要靠走黑道,現在能增加一條穩定的貨物流通渠道,還能附帶收集消息。倆條腿走路,總比一條腿走路穩當的多。加上對楊再彬動武的最初原因就是打通瓜坪到南河縣城的交通要道,眾人心思一轉,一商一量,決定由範勇先負責這事情。


    範勇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江信北有了決定。前怕老虎後怕狼,不是江信北的個性。瓜坪到南河縣城的道路一旦安寧,機會就會成倍增多。何況範勇已經在瓜坪租用了倉庫,移交給自己後,江信北相信,以後的事情,想不發展壯大都難。


    江信北:“勇哥,這事情,我看還得跟友寧說說,要是他沒顧忌,我們可以一起前去楊村,看看楊村主事的人怎麽看這事,可好?”


    範勇的目的正是這樣,心中竊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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