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盛標和譚建強簡直是倒了血黴,被石峰和金長興幾個狠狠地揍了一頓,石峰還把陸盛標身上的十來個大洋盡數搜走,那可是他幾乎一個月的工錢,就這麽沒了,除了心疼,就是心裏不平至甚。


    兩人到郎中處,郎中一方麵是可憐陸盛標的傷勢,一方麵也是怕惹禍上身,不敢提及資費,對陸盛標手掌傷口做了簡單處理。


    其他夥伴不知道跑那裏去了,陸盛標和譚建強四處尋邀朋友,試圖在石峰和金長興身上找迴場子,拿迴屬於自己的大洋。若然不成,陸盛標便想著迴村搬兵。


    可是如何找理由卻是個傷腦筋的問題,村裏即使願意幫忙,也得有個正當理由。


    當陸盛標問及譚建強時,譚建強有些躲閃,今天莫名其妙挨打,心裏隱隱約約有點不好的感覺,石峰和金長興他都認識,仔細算起來,還有些交情。但是今天他們卻沒有留任何情麵,往死裏下手,莫非那件事情才是根由?既然石峰和金長興知道了緣由,用不了多久,陸盛標也應該會猜得到,如果拿其他的理由糊弄陸盛標,隻怕到時會弄出更大的衝突,理論起來,自己就隻能背黑鍋了。


    “迴村叫人的事還是算了,如果能找到朋友幫忙最好,如果找不到,以後有的是機會,何必急在一時。不知道他們幾個跑哪去了。”


    正當陸盛標沒了注意時,聽到有人叫自己,抬頭張望,見到張才景三人向自己走來。好像沒娘的孩子,忽然從天上掉下一個娘親,陸盛標恨不得立即奔向斯人的懷抱,傾述滿懷的思念。可惜因失血過多,提不上勁,心疼大洋的心思和找人不著人的絕望不由得一下子化作的委屈的目光,一激動,竟然眼睛濕潤,泛起淚花。


    張才景和陸盛標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見陸盛標臉色泛白,手上也有傷,那樣子淒淒慘慘的,一副可憐相,忙問起情由。


    陸盛標對被打沒有過多的描述,對自己工錢被搶耿耿於懷,說道此時,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


    金長興大夥都認識,至於那個大個子,除了譚建強外,蘇文炳也認識,聽陸盛標的敘述,蘇文炳問譚建強知道是石峰,說道:


    “金長興雖然是街頭混混,但還是很講義氣的,莫不是你們在什麽地方得罪過他?石峰是縣城的人,不可能和你們有仇吧?”


    聽著陸盛標和譚堅強七零八落的言語,張才景泛起怒氣,被打或者打人那可能有些糾紛,真的理論不清楚,隻能找機會還報。但被搶劫錢財,就這麽忍氣吞聲算了,太掉價了。


    “問這麽多幹什麽,為弟兄出頭天經地義,再怎麽說,被這麽不明不白搶錢,怎麽都得去討個說法,你說是不是?”


    蘇文炳道:“他們人多勢眾,我們總要弄清楚一些狀況,能打贏自然是好,但打架肯定解決不了問題,更要不迴錢,我們最好跟他們理論,在道上混,總得講些規矩。”


    陸盛標見三人答應幫忙,心裏激動:“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那個石峰我根本不認識,和金長興也沒有什麽瓜果,我也不想去打架,我就想把我的錢要迴來。”


    張才景和江信北不約而同地看向譚建強,他兩人都不認識這人,卻沒妨礙清楚表達詢問的意思。


    譚建強尷尬地笑笑,說道:“我也不清楚,說不好。”


    “算了,金長興家住什麽地方,我們去問問不就行了,打架我們不怕,何況我們也不是去打架。”


    江信北小時候,在村子裏打架慣了,雖然不想為不相幹的人出頭,但見張才景對陸盛標的事情很上心,遲疑一會,還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要不也太那個什麽了。


    幾人沒有更好的辦法,無論如何,今天總得有個交待,譚建強也覺得很憋屈,帶著四人,一行五人殺向金長興家。


    金長興和石峰今天大勝而歸,草草招待一頓眾兄弟,散去後,兩人來到三江酒樓等人。


    一會兒,見到一個高挑漢子走進來,倆人都站起來。


    石峰嗬嗬一笑,道:“榮哥,不好意思了”


    高昌榮笑道:“客氣了不是。”


    金長興道:“都是弟兄家,大家也別太客氣了,菜馬上就來,我們邊吃邊聊。”


    三人坐下,聊了幾句,高昌榮問道:“聽說,你們剛才發生了些不愉快?”


    石峰笑道:“不值一提,幫兄弟出口氣而已。”


    三人說一陣子話,夥計便端著酒菜進來,卻聽隔壁傳來哈哈大笑聲:“想來,小輩還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


    瓜坪鎮就這麽大,說話的人,石峰不清楚,金長興就太清楚了。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又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不過不是前浪死在沙灘上,而是前浪潛入河床上,形成暗流。這就好比大海裏的鯊魚,浮遊在海麵,可見的鯊魚並不可怕,而且塊頭也一定不是最恐怖的那些,真正恐怖的是那些會潛水的大鯊魚,因為你不知道它的出沒征兆,觸動了它,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過了衝動年歲的前混混,就是那潛水的大鯊魚,有的可能以前真的隻是混混,但從小弟混到小哥,從小哥混到小爺的必定大有人在,一代自有一代人的江湖。比如縣裏的秦六爺就是從秦六混到秦六哥,現在儼然成為縣裏說一不二的秦六爺就是最生動的例子,自然也成為道上朋友的偶像,號召力不是一般的強大。


    金長興看了一眼石峰和高昌榮,說道:“既然有前輩在隔壁,我們去敬敬酒。”


    石峰和金長興交好,自然知道瓜坪鎮這些潛水老大的存在,隻不過對不上號,能夠結識一下求之不得。


    高昌榮對個中情形的了解不比金長興差,早有這種打算。


    三江酒樓是瓜坪鎮勉強可以算得上等酒家,但也就是磚木結構的樓房,隔音效果不甚理想。正常說話沒什麽問題,但興奮起來,說話大聲點,卻擋不了聲音的穿透力。


    劉正漢,李凱和羅安泰三人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見金長興帶著兩人進來,不明所以,都齊齊看著端著酒杯的三人。


    劉正漢,李凱和羅安泰年歲差不多,比金長興長十來歲,就住在出事附近,都有各自的店鋪。聽到外麵的打鬧,擔心店鋪,出來看看究竟,恰好看到石峰和金長興打人一幕。


    三人碰到一起,好久沒在一起熱鬧,便相約一起到三江酒樓樂和樂和,有些酒意,之前那些興致就釋放出來。


    看到袒胸露臂的三個前輩,金長興禮數很全,上前幾步,雙手端著酒杯,往前一拱,說道:“劉哥,凱哥,安哥,我就在隔壁,聽到三位老大在這,特意過來敬杯酒,先幹為敬。”


    待金長興喝下,劉正漢道:“算你小子懂味,要不搬過來,一起熱鬧熱鬧?”


    人家不過是句客套話,高昌榮卻會順杆子往上爬,說道:“好呀,能和三位老大喝酒,機會難得。”


    金長興和石峰的遺憾隻是一瞬間的事,本來是想和高昌榮商量一些事情,這一打岔,隻能再找機會,而且和前輩套上交情卻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雖然有些事情可以登門,但那樣的話,人家鳥不鳥你,全憑人家的心情,就算有些準你進屋,交情可能就說不上。


    “那就打攪了,不好意思。”


    金長興是個靈通之輩,絲毫沒有表露自己的遺憾,順著高昌榮說,應答起來完全不像街頭混混。


    能和三個前輩老大多些增進交情的機會也不錯。有些事情,如果有這些人出麵,就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金長興屁股坐下沒多久,店夥計敲門進來,在耳邊低語幾句。


    “什麽?”金長興猛然站起來,隨即向眾人告聲諾,隨夥計走出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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