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懲惡揚善,以德服人!”


    片刻的沉寂之後,定逸師太第一個大聲叫起好來:“令狐賢侄,你這十六個字寫的當真是好!太好了!”


    天門道人、莫大先生等人紛紛附和道:“我們五嶽劍派這許多年來,歸根結底,可不就是這十六個字!隻可惜有的人被權勢迷昏了眼睛,忘記了初衷!”


    嶽不群更是縱聲長笑,朗聲說道:“衝兒,你能有這般覺悟,比你這一身武功更令為師高興欣慰。”


    華山、衡山、恆山、泰山四派之人,有大聲叫好喝彩的,也有小聲議論方才是怎麽迴事的。


    相比於石破天在地上刻的這十六個字,他們更好奇的是方證大師口中的‘護體罡氣’是什麽,竟能讓左冷禪靠近不到他身邊分毫。


    隻是這等武功必定是江湖上的不傳之秘,他們縱然是百爪撓心,也不好直接問出來。


    嵩山派的人則都是麵麵相覷,神色惶恐不安。


    左冷禪將嵩山劍法去蕪存菁,讓嵩山派從五嶽之一成為五嶽之首,自己也成了五嶽盟主,率領五嶽劍派與魔教廝殺多年。


    他在嵩山派的人眼中的威望地位與東方不敗在魔教教眾眼中沒有多大差別。


    嵩山派的人都堅信左冷禪能讓嵩山派更進一步,他們也能跟著水漲船高,這才會堅定不移地站在左冷禪身邊,無論對錯善惡。


    結果現在,左冷禪竟然輸給了石破天這個華山年輕一代的弟子。


    嵩山眾人都有種信仰崩塌的感覺,滿臉茫然不知所措。


    丁勉最先迴過神來,大聲說道:“令狐衝,我師兄與你說好了是比試劍法,你方才用的是劍法嗎?你……”


    “住口!”


    左冷禪打斷了丁勉的話,朗聲說道:“大丈夫言而有信,願賭服輸!令狐少俠能在左某腳下寫下這十六個字,左某輸的心服口服,豈可再有異言?”


    丁勉等人隻是遠遠看了他與石破天交手的過程,加之武功有限,不明白他與石破天之間的差距。


    他自己卻是再明白不過。


    在沒有找出破解護體罡氣的辦法之前,石破天就是無敵的存在。


    他們再找借口狡辯,不過是自取其辱,沒有任何意義。


    就在這時,湯英鶚突然開口喊道:“令狐少俠武功高強,我看這五嶽盟主之位不如就由令狐少俠來擔任。我們五嶽劍派在令狐少俠的率領之下,必然能發揚光大,剿滅魔教,匡扶江湖正氣。”


    陸柏費彬等人反應過來,也都跟著說道:“沒錯。既然是比武分高下,決定五嶽盟主之位,令狐少俠的武功是我們五嶽劍派當之無愧的第一,由他來擔任五嶽盟主,大夥都心服口服。”


    他們這一開口,嵩山派的人率先響應,齊聲喊道:“嵩山派上下願奉令狐少俠為五嶽盟主!”


    其餘四派當中,有頭腦簡單喜歡從眾之人,也有趨炎附勢如玉璣子等人,也都跟著高聲喊道:“令狐少俠擔任五嶽盟主!令狐少俠擔任五嶽盟主!”


    而那些有識之士如莫大先生等人,都是麵色微變,一眼就看穿了湯英鶚等人的險惡用心。


    他們在比武之初,的確隻說了勝者擔任五嶽盟主之位,並沒有規定這勝者必須是五嶽掌門。


    但,各派之人出場其實已經默認是代表本派掌門下場。


    石破天從道理上來說,完全可以不認這一點,自己來擔任五嶽盟主。


    但他這麽做,相當於是背刺了嶽不群這個師父一刀,必然會和嶽不群之間產生隔閡,為人不齒。


    這樣一來,他就隻能拉攏支持他的嵩山派,也就遂了湯英鶚等人的心願,左冷禪一事也大概率會不了了之。


    定逸師太眼裏向來是揉不得任何沙子,生怕石破天受了他們的蠱惑,大聲喝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嶽先生還在這裏呢!”


    湯英鶚說道:“定逸師太,嶽先生是謙謙君子,向來淡泊名利,怎麽可能和自己徒弟爭這五嶽盟主之位?”


    定逸師太說道:“嶽先生怎麽想是他自己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做主!”


    嵩山派另一人說道:“輪不到我湯師兄做主,難道就輪得到你定逸做主?這是人家師徒倆的事情,人家還沒說什麽,你這麽急著跳出來做什麽?”


    定逸師太冷聲說道:“有那魑魅魍魎居心叵測,貧尼自然是要站出來。”


    這邊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還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嚷嚷道:“既然說了是比武分高下,那就按照規矩來,再比上一場!令狐衝都這麽厲害了,他師父肯定更厲害!大家難道不想看嶽掌門大展身手?讓大夥開開眼界?”


    說話之人本是左冷禪為壯聲勢帶上來的江湖人士,與五嶽劍派沒有任何關係,但他這一開口,其餘江湖人士都跟著叫喊起來:“對啊!嶽掌門若不下場比一次,難以服眾!”


    甚至就連不少五嶽劍派之人也是兩眼放光,不住點頭。


    嶽不群臉上笑容一僵,但很快恢複正常,心裏不斷告訴自己:“衝兒是我從小養大的孩子,以後還會與珊兒成親,與我親生兒子也沒什麽兩樣,讓他當任五嶽盟主也好。”


    但,還是不免心裏有些空落落悵然若失,袖中右手不自覺地攥成了一團。


    嶽不群給自己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才下定決心開口認輸,將五嶽盟主讓給石破天,說道:“衝兒,我……”


    石破天卻是會錯了意,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說道:“弟子豈敢和師父動手!五嶽盟主總領五嶽事宜,光有武功怎麽能行?德才兼備才是最重要的!師父為人仁義,胸有丘壑,才是擔任五嶽盟主的最佳人選!誰若是不服,弟子去和他們講道理!”


    石破天初說之時,誠惶誠恐,到了後麵,聲音漸漸平穩,語氣認真誠懇。


    尤其是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目光環視一周,聲音清晰傳入了每一個人耳中。


    他說的講道理是真心實意要講道理,但在大多數人耳朵裏,他這講道理就是用拳頭講道理,用武力鎮壓。


    目光所過之處,瞬間安靜下來。


    無論是心懷鬼胎的還是想看熱鬧的,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嶽不群見石破天如此,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感動。


    定閑師太對石破天這選擇也十分欣慰,率先開口說道:“嶽先生的確是擔任五嶽盟主的最佳人選。”


    莫大先生點頭說道:“我支持由嶽先生當五嶽盟主。”


    天門道長說道:“我也支持。”


    左冷禪之前一直未曾說話,放任著嵩山派的人挑事,如今見石破天態度堅決,方才開口說道:“令狐賢侄說什麽,就是什麽。”


    四派掌門一起開口,其餘人等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麽。


    石破天早知道師父想要當五嶽盟主的心願,轉身朝著師父行禮道:“拜見五嶽盟主!”


    華山派眾人立刻跟著行禮喊道:“拜見五嶽盟主!”


    緊接著是恆山、泰山、衡山三人,然後是嵩山派,最後所有人開始一起高喊,聲音響亮,直衝雲霄。


    嶽不群看著麵前這一幕,隻覺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又有種如在夢中的恍惚感,忍不住用拇指指甲用力掐了掐食指指度。


    這一天、這一幕他這二十五年來不知在夢中經曆過多少次,這次終於不再是做夢了!


    嶽不群默運真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邁步走到台上。


    待人聲稍靜,朗聲說道:“既是眾位抬愛,在下也不敢推辭。五嶽盟主是權力更是責任,在下會盡好身為五嶽盟主的責任,也絕不敢擅權亂權。日後,五嶽各派門戶私事皆由各派自行解決,與五嶽有關事宜,我也會與各位師兄商議決定。”


    嶽不群頓了一頓,眼光向嵩山派人群中射去,緩緩說道:“至於左師兄……”


    左冷禪主動上前說道:“我身為前任五嶽盟主,誤結匪類,禦下無方,愧對大家對我的信任,也無顏再麵對江湖同道。此次事了之後,我會辭去嵩山派掌門之位,由丁勉師弟接任,此生再不踏出嵩山半步。”


    嶽不群望向了定閑師太。


    定閑師太歎了口氣,說道:“希望左師兄說到做到。”


    左冷禪說道:“師太放心。我若是違背此言,便叫我被亂刀砍死,永世不得超生。”


    定閑師太念了聲“南無觀世音菩薩”,不再說話。


    嶽不群道:“師太既然沒有意見,那這件事情便到此為止。但日後,若是再發生這等事情,無論是主謀還是從者,我都會嚴懲,絕不姑息。現下天色已晚,各位都辛苦了,便請到華山本院休息,喝酒用飯!”


    嶽不群下得台來,方證大師、衝虛道長都過來向他道賀。


    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本來是忌憚左冷禪野心勃勃,有心支持華山派成為五嶽盟主率領五嶽劍派對抗魔教,但石破天那一身護體罡氣直接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左冷禪也好,東方不敗也罷,不過是江湖上的一時俊傑,死後不用二十年就會被人遺忘。


    但,石破天就不一樣了。


    他年紀輕輕就有這般內功造詣,日後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張三豐,這足以改變整個江湖的局勢,撼動少林武當正道泰山北鬥的地位。


    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雖是方外之人,但一個身為少林方丈、一個身為武當掌門,不可避免的要考慮江湖之事,因之兩人道賀之意就沒有那麽誠懇,心裏多了幾分考慮。


    尤其是從嶽不群口中得知風清揚還在世,劍氣兩宗已經和解之後,這份擔憂就更重了幾分。


    兩人有心見上風清揚一麵,探一探風清揚的口風。


    方證大師說道:“嶽盟主,我方生師弟當年曾與風老前輩有數麵之緣,頗受過他老人家的恩惠。我對風老前輩也好生敬仰,不知嶽盟主可否代我傳句話,問問風老前輩可願見我一麵,給我一個當麵請教的機會。”


    衝虛道長笑道:“風老前輩劍法通神,我才是真的敬仰風老前輩劍法已久。勞煩嶽盟主也代我遞上一句話。”


    嶽不群苦笑道:“風師叔向來不願見外人,話我可以傳到,但他願不願意現身,那就不敢保證了。”


    少林弟子遍布天下,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消息靈通,很清楚劍氣之爭的始末,也知道風清揚是為什麽不願見人。


    聞聽嶽不群此言,連忙說道:“無論風老前輩願不願意賜見,都多謝嶽盟主了。”


    嶽不群正是誌得意滿之時,見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一口一個“嶽盟主”更是十分受用。


    而且他也有心拉風清揚作虎皮,當即就將石破天和陸大有一起喊了過來,讓他們兩個一同前去。


    想著石破天麵子比較大,說不定就能將風清揚請下山或者答應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到思過崖見他。


    但,風清揚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風清揚躲進華山後山,一是因為心中對劍宗有愧,二是自覺沒臉見人。


    尤其是曾經的那些故人。


    方證大師不提方生還好,一提方生,風清揚都有種換個地方躲起來的打算,指著陸大有的鼻子,把他和嶽不群都臭罵了一頓。


    直言嶽不群要是再敢自作主張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就直接殺到華山本堂,給嶽不群一個好看。


    這一來,方證和衝虛別說是直接打探風清揚口風,就連旁敲側擊的機會都沒有。


    無論是嶽不群還是陸大有都是三緘其口,不敢再提任何和風清揚有關事情。


    方證和衝虛見問不出有用的東西,也就不再多留,第二天一早就告辭離開。


    嵩山、泰山、衡山三派多呆了幾日,慶賀完嶽不群繼任五嶽盟主,也都各自離開。


    隻有恆山派因為不戒和尚一事暫時留了下來。


    其間,嶽不群也將部分嵩山派失傳的劍法還給了嵩山派。


    相比於其餘三派來說,左冷禪已經將嵩山劍法去蕪存菁,這些失傳劍法對嵩山派的提升並不算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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