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府的後院裏,苔玉和梁夫人靠在一座小假山上,指著她們麵前的梅花在聊著什麽,那是一株紅梅,梅樹枝頭,梅花正在妍豔開放。


    梁夫人見苔玉伸出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個傷疤,好奇地問道:“你這個疤痕,不象是天生的,是怎麽傷到的啊?”


    苔玉已經是聊得興起,陶夫人又已經成了她無話不說的閨蜜,於是,苔玉調節了一下情緒,告訴梁夫人道:“我出身於丫環,少年時不會操作磨子,就被磨柄傷到了右手背。”


    梁夫人盡力壓製住心頭的驚愕之情,她輕描淡寫地追問苔玉道:“你是黃小姐的丫環吧?那黃小姐呢?”


    苔玉順勢迴答說:“我就是黃小姐最親密的丫環。黃小姐覺得陶公子是個不爭氣的人,就棄他而去,另嫁他人了。我覺得陶公子是個值得相親相愛的人,就以黃小姐的名義嫁給陶公子了。”


    梁夫人已經明白了,她心裏想到:“原來,陶子雲這個讓世人羨慕的、出身尊貴的夫人,隻是代替她小姐出嫁的丫環。”


    苔玉抿著嘴唇,似乎在迴想著往事,一時之間沒有出聲。


    “其間有什麽原委和故事嗎?”梁夫人貿然提出了那個問題,想了想,覺得太唐突了,苔玉又沒有迴答,她也不好追問苔玉,於是,接下來,梁夫人就稱讚苔玉道:“陶夫人,你真是天底下最有愛心的女子,黃小姐不願意嫁給陶公子,你卻成全了陶公子,我感覺你好偉大。”


    苔玉在想。那個秘密也有其他人知道,但是都在為她保密,現在說說也不要緊,叫梁夫人也為她保密就行了,於是。苔玉交待梁夫人道:“這些話我對你說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免得造成不良影響。”


    梁夫人於是舉起右掌,認真地宣誓道:“好的,我發誓,我絕不把你的這些情況告訴別人!若有違反。就算世間沒有地獄,也造出個地獄來,要我死後進地獄!”


    苔玉信任的對梁夫人點了點頭,接著迴想往事,給梁夫人描述陶子雲的往事——陶子雲年少時。家中是如何的貧苦,有名望的人都輕視他不和他交往。在一次奇遇中,陶子雲得以和名門望族黃府的千金黃小姐訂了婚,出於黃小姐的各種考慮,她始終沒有答應和陶子雲成親。眼看局勢無法挽迴,為了粉飾黃小姐的名譽,為了達成黃府老爺和夫人的願望,她這個和陶子雲有了感情的丫環。認黃老爺和夫人做了義父、義母,以黃家女兒的名義,嫁給了前途尚可的陶子雲。陶子雲也發奮圖強。成為一代名臣,是一個終於變泰發跡了的人物。她也就跟著陶子雲,進行降妖除魔、勇闖官場、金戈鐵馬的曆練。這一切,外人都不知道。


    “陶夫人,你的這番行為,真是讓人感慨。”梁夫人鄭重地對苔玉說。“陶大人從前看上的黃小姐,想必確實是個好姑娘。無奈她愛的是別人。你是黃小姐親密和信任的丫環,俗話說:‘近朱者赤’。你必然跟黃小姐相當相似,你代替黃小姐嫁給陶大人,也不枉費陶大人對黃小姐的一番付出了。”


    在旁邊聽了好一會的陶子雲,走近了苔玉,把環繞在她腳邊的兩個女兒抱了起來,淡淡地對苔玉說:“瞧瞧你們,要求發誓不轉告別人,再來說那些話。那些話,聽來讓人傷感謝啊。”


    “可是我聽來沒有傷感,隻有對你們由衷的敬重!”梁夫人認真地對陶子雲說,“陶大人,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些話讓別人知道的。”


    苔玉也平靜地附和說:“是呀,對於我信任的梁夫人,說一說還是挺有意義的。”


    “那好吧,我就不為剛才的事責備你們了。”對於那些不會產生不良影響的聊天,陶子雲也不好苛責苔玉,隻是以噓寒問暖的方式,對苔玉和梁夫人表示關心:“隻是這春寒料峭的,在這後院裏,你們不冷嗎?”


    梁夫人不以為然地對陶子雲說:“陶大人,你不用擔心,我和你夫人、你們的女兒,不約而同的穿上了雀毛裘,連孔雀毛、金絲線織就的心愛衣服都穿來了,你還怕冷到我們呀!?”


    “好,你們不冷,有話我就在這裏說。”陶子雲當下就把小公主召他進宮,讓他去竺天救胡荷的事,跟苔玉和梁夫人說了一遍。


    陶子雲最後補充說道:“胡荷被關在了竺天王宮的監獄裏,她爹不知道她的情況,所以小公主讓我去救她。不救不行,救出來之後,就看她自己的打算了。”


    苔玉聽了胡荷的事,心情有了波動,一股意外的氣息湧上心頭,不由地咳嗽了幾下,趕緊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


    “苔玉,不用擔心,在我心裏,你才是最重要的。身子有雀毛裘保暖,可是臉和手顯露在寒風裏,還是到客廳裏去吧。”陶子雲抱著兩個女兒,側身推了推苔玉。


    苔玉擦了擦嘴,從陶子雲手上抱過小女兒,叫上梁夫人,一起到朱府的客廳去了。


    苔玉和陶子雲他們離開後院之後,在苔玉、梁夫人靠著的小假山後麵,走出個小男孩來。原來,剛才他在小假山後麵獨自玩耍,做著安靜的小美男子。


    那個小男孩十來歲的樣子,隻聽他嘴裏念叨著:“娘發誓不把那個秘密說出去,可是我沒有發誓,我要把這個秘密記下來,可能對後世有借鑒的好用處。”


    原來那個小男孩,是梁夫人的兒子。他一溜煙地跑進了朱家給他布置的客房裏,準備好筆墨紙硯,就往紙張上記錄苔玉在後院跟他娘說起的話來。


    在客廳裏,朱士彥對陶子雲說:“我考慮過了。等這次會試結束之後,你的家眷和梁大人一家,繼續留在我府裏做客。你就奉小公主之命,去竺天救胡荷。既然是小公主要你去救胡荷的,你就得把胡荷帶到宮裏向小公主交差。在那之後,你們再離開京城到江南官任上,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對於朱士彥的這個建議。陶子雲和其他人都沒有異議。梁夫人這才注意到她的兒子不見了,她對梁章钜叫了起來:“相公!梁恭辰哪裏去了!?”


    “你和拉著兩個女兒的陶夫人,往後院走去的時候,梁恭辰稍後就跟出去了,誰知道你沒有看見他,我們快去後院找他。”梁章钜說著。扯著梁夫人往後院找兒子去了。


    等梁章钜和梁夫人無功而返時,朱士彥提醒他們說:“他會不會是到我給他安置的客房裏讀書去了?你們快去看看。”


    等梁章钜和夫人走進那間客房時,梁恭辰已經寫了一疊紙的字了,看到兒子果然在房裏寫字,梁章钜夫婦開心地舒了一口氣。


    發現爹娘突然進來了。梁恭辰不由自主地將那疊紙合上了,露出了封麵上《勸戒近錄》的字樣。


    原來,梁恭辰要寫一本叫做《勸戒近錄》的書,將苔玉的那些秘密,寫到了那裏麵。不過,要等到出版發行那本書,就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後的事了,陶子雲和苔玉。是沒有機會看到那本刻印出來的書了,那是他們無法把握的情況。萬一讓陶子雲和苔玉看到了,就有梁恭辰好看的了。


    梁章钜和夫人。找到了兒子,他們就放心了,沒有注意他在寫些什麽。他們沒有幹擾梁恭辰的寫字,一起迴到了客廳裏。


    ……


    從第二天起,陶子雲、朱士彥、梁章钜去了貢院,投入了緊張的會試監考工作。


    因為心裏有事惦念著。陶子雲好不容易熬過了這次會試的考官任務。在意料之中,陶子雲、朱士彥和梁章钜。迴到朱士彥府上,小公主又差宮女來請陶子雲進宮了。


    在小公主住的莊靜宮裏。小公主根據她和胡荷用小黑龍珠交談的情況,給陶子雲作一些補充交代。


    原來,鴉國人對於捕捉胡荷這種弱女子,是很大意的,沒有搜走她身上攜帶的東西,胡荷的小黑龍珠就得以保留了。鴉國人將她和其他人押進馬車裏,關進牢獄的過程中,也沒有做保密措施,她可以從馬車的車窗,看到沿途的情景,所以,胡荷可以把她關在王宮中的位置,對小公主描述出來。


    小公主把胡荷的新情況,告訴陶子雲後,接著說道:“這一次你到竺天去,務必把胡荷救出來。我和她好久沒有相聚了,你救出她來之後,把她帶到莊靜宮來和我好好聚聚。”


    陶子雲為難地對小公主說:“小公主,胡荷是為了逃避你要她進宮的要求,才到竺天去的。現在你還是要她進宮,簡直是要她的命啊!”


    小公主鄭重地對陶子雲說:“不,如今我不再對她有這個要求了,我隻想跟她和好如初,好好地敘敘舊而已。”


    陶子雲這才心無顧慮地應承道:“好的,那我到時候勸她進宮來見你。”


    小公主沒有忘記一個細節,她征詢陶子雲的意見說:“還有一件事,你這次是要出國,要不要我向父皇給你辦一份證書?免得有偷渡之嫌。”


    小公主的心思縝密,該做的都想到了,但是陶子雲這次覺得不必對鴉國人使用那一套:“不用了,鴉國人先是在我大清做壞事,然後占領了別人的國土,又在別人的國土上,對我大清人士進行不正當報複,我到了那邊去,就不用向他們出示證書了。”


    小公主滿懷信心地對陶子雲說:“嗯,那你上路到竺天去吧,我跟胡荷相聚之後,估計會有新的情況和決定告訴你。”


    小公主那樣一說,陶子雲不好追問什麽,那也是他無法把握的狀況,隻好等救迴胡荷來,等她們相聚之後,才聽小公主給他的新情況和決定了。於是他帶著一絲疑惑與期待,出皇宮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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