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雲自己心裏清楚,這不算是什麽喜事,他對姑娘們對他的讚歎笑而不答,隻顧著往他的白馬上綁那些野炊用品,除了食品,那是些鐵鍋、銅碗之類的重家夥。


    苔玉打開馬車前麵的簾子,和裏麵的黃小姐商量了一下,才對姑娘們說:“這輛馬車豪華雅致,而且裏麵寬敞,我和黃小姐說了,讓姑娘們都坐進去!”


    姑娘們都瘋癲起來了,爭先恐後地鑽進了馬車裏,隻剩下苔玉在車前趕車。


    陶子雲把東西都綁好了,看看物校的大門也被鎖好了,苔玉也已經急不可待地趕著馬車走了,陶子雲翻身上馬,趕到馬車旁邊的車窗旁:“你們在裏邊沒事吧?”


    “擠一擠更親密,你說有不有事?”窗簾裏麵即刻傳出了刁鑽的答話。


    “那麽苔玉你把車趕慢一點,裏麵擠,不要把姑娘們顛簸壞了!”陶子雲提醒了這麽一句,就在馬車邊並排而行,默默地想著心事。


    “你們不要這麽說啊!他在車窗邊偷聽!”裏麵傳出來一句驚叫聲,然後嘰嘰喳喳地聲音雜亂,聽不清裏麵說些什麽了,陶子雲對苔玉說:“你慢慢地趕過去,我快馬過去打前站!”


    “你先去吧,熟悉的地方了,你不用管我。”苔玉悠然地趕著馬車,對陶子雲的要求毫無異議。


    陶子雲來到了當初救黃公子的地方,從那裏牽馬上到了山頂。在山頂上遠望火神廟,那裏的廟會比往日更是熱鬧了十分。分立火神廟兩旁的新建的寶塔和戲台,尤其引人注目。


    七層的寶塔無疑成為遠近建築的最高點;戲台上飛簷鬥拱的建築,將寬大的戲台雄偉地包容起來,為在戲台上演戲的演員們遮陽擋雨。


    正在演出的戲劇。引得戲台前的人群裏響起一陣陣的掌聲,和廟會上叫賣的吆喝聲相互輝映!


    陶子雲把東西從馬背上禦下來,找了兩個天然的坑,稍加修整,就可以分別用來架鍋燒飯炒菜。


    山地之間,有山澗水從另一邊坡底流過。在溪流經過的地方,陶子雲找了一個有山泉冒出的位置淘米、洗菜,姑娘們在山頂上叫喚著找了下來。


    把清洗過的東西都搬迴了山頂上,陶子雲才輕鬆下來:“燒飯、炒菜都交給你們了,我去折茱萸枝條,分給大家插到身上應節。”


    “你去吧,就順著山頂去找,不要走遠了,有事我們就可以叫你及時地趕過來。”苔玉滿意地迴應陶子雲。


    陶子雲就順著山頂,找到那種叫茱萸的小喬木。他爬到樹上,遙望著火神廟的盛況,一邊折著枝條,一邊聽傳過來的戲曲聲,心裏分不清是喜還是悲。


    陶子雲把折到的一大把茱萸小枝條帶到人群中,讓苔玉分給大家。姑娘們都坐在幹淨的草地上。圍著黃小姐問這問那的,黃小姐已經解下了蒙在臉上的絲巾。陶子雲沒有過去湊熱鬧,他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從腰後抽出洞簫來把玩,想了想還是沒有演奏,插迴了身後的腰帶上。


    “節日快樂啊!”苔玉過來把剩下的茱萸枝條全部插到陶子雲的頭發上,“怎麽了?你的舊洞簫,被安賽的新洞簫比下去了吧?安賽那隻銅製新洞簫多閃亮啊!”


    “苔玉先生,你也在刻薄我哥是吧?我的銅製新洞簫閃亮是閃亮,可那是拜我哥所賜啊!”正在炒菜的安賽抬頭分辯道。


    苔玉不依不饒地要求安賽:“你這麽一提醒。我就想起來了,既然是這樣,你怎麽不演奏一曲給大家聽聽呢?讓大家高興了,好讓你哥也高興一下啊!”


    “瞧你說的,好象我哥不高興似的。如果他不高興,能為我們辦這麽多事嗎?”陶安賽就是不就苔玉的道。


    苔玉走到菜鍋邊,從安賽手裏拿過鍋鏟來:“我來炒菜,你給不給大家演奏樂曲,就看你的良心了。”


    安賽手上沒有了鍋鏟,看看旁邊煮飯的鼎鍋,樂姬在那燒著火,帶著四個女兒,樂於看她的笑話,她隻好轉移話題給自己解圍:“你們聽,戲台上在唱戲呢,要比我演奏的樂曲動聽,那是人聲和各種樂器的合奏,比較起來,我的洞簫樂曲,實在是單調多了。”


    出人意料的,丫丫起身招唿安賽說:“安賽姐姐,小姐想看看你的洞簫!”


    安賽走向讓人捉摸不定的黃小姐,從腰間抽出銅洞簫遞給她:“好不好都不是我的責任啊,是我哥給我買的!”


    黃小姐淺淺地一笑,輕撫洞簫,忽然對著洞簫上端的吹孔吹奏起來,發音清幽,時而優美抒情,時而深沉傷感。


    黃小姐的吹奏,一曲剛完,另一曲接著又起。陶安賽走到陶子雲身後,抽出了他那支洞簫,她憑空在空中舞起,迎風演奏出仙樂,就那樣同黃小姐合奏起來,歡快輕鬆的仙樂,和黃小姐深沉傷感的那部分樂曲融合起來,成為了祥和的自然之聲;讓黃小姐優美抒情的那部分曲調,融合成激蕩人心、催人奮進的天籟!


    姑娘們不動聲色地聽著,就這樣讓她們合奏了好幾曲,這仙凡合奏,讓大家聽得如醉如癡,直到火神廟那邊傳來巨大的叫喊聲:“抓住她,何大人的官帽被她搶走了!”


    黃小姐和陶安賽硬生生地被打斷了,黃小姐把洞簫遞還給安賽:“算了,不吹了,那邊真是嘈死了!”


    姑娘們看時,火神廟那裏,一隊官兵圍著一個穿白衣服的人,一邊吆喝一邊叮叮當當地猛攻。


    陶子雲過來從安賽手裏拿過了兩支洞簫,胸有成竹地對姑娘們說:“那邊大煞風景,我來給你們續接一下被拂掃掉的雅興!”


    果然,姑娘們的興致又迴來了,有人就追問說:“續接?你是說你來接著演奏?那你快開始啊!那邊確實是掃興!”


    “她們演奏的是耳熟能詳的樂曲,兩樣樂曲我都會,你們看來!”陶子雲右手運用其中一支洞簫,迎風在空中演奏起仙樂,也就是陶安賽剛才演奏的那部分,就是陶子雲教給安賽的《樂經》上的仙樂;左手運用另一支洞簫,用嘴和手指吹奏黃小姐演奏的那部分樂曲。


    一會兒之後,陶子雲又將左手那支洞簫迎風演奏,右手那支洞簫用嘴和手指來吹奏,這樣交替之下,原來由黃小姐和陶安賽兩個人演奏的兩支洞簫、兩種樂曲,由陶子雲一個人交替合奏著,和她們演奏的沒有什麽分別,黃小姐和陶安賽的仙樂和凡間天籟合奏,在陶子雲這樣演繹之下,一個人完成了讓大家入迷的仙凡合奏!


    姑娘們再度變為不動聲色地欣賞著,聽得如醉如癡。黃小姐看著看著,忽然雙頰緋紅:“唉,這個陶子雲,竟然在眾人麵前,用這種方式占我的便宜。”


    丫丫聽到了緊挨著的黃小姐的輕輕地嘀咕聲:“小姐,怎麽了啊?”


    黃小姐在丫丫的耳邊輕輕地把緣由告訴了她:“我剛剛吹奏過的洞簫,他就拿來直接吹奏了,讓大家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嗯,就是這樣,他好壞,難怪小姐你不喜歡他。我找苔玉告狀去。”丫丫走到已經把菜炒好了的苔玉身邊,對她耳語了一陣。


    苔玉把丫丫拉到一邊,輕聲的對丫丫說:“小姐真是小氣。其實,從前我和她女扮男裝出來玩時,在路邊的山腳下,小姐被毒蛇咬傷了,就讓這個男人用嘴吸了傷口,然後小姐就沒事了。可是小姐感到吃了虧,黃老爺也覺得陶子雲已經算是親近過小姐了,才會把小姐許配給陶子雲。老爺還對外宣稱,小姐是被救的黃公子的姐姐,這才算保住了小姐的名聲。”


    “是的呀,小姐偷偷地把這些告訴我了,我也一直為她保密呢!小姐好可憐,如今怎麽辦呢?”丫丫憤憤不平地和苔玉商量著。


    “唉,小姐把從前的過錯怪罪於我,說是我讓陶子雲救的她,由我來承擔責任,我如今還在他家還債呢!可是種種跡象表明,陶子雲真是愛上了小姐。今後怎麽辦,還難以把握,我現在就讓他停止演奏吧,免得小姐看了不好意思。”苔玉勸慰了丫丫,就過去讓陶子雲停止演奏,理由是飯菜都做好了,先吃午飯了。


    陶子雲聽到苔玉的叫聲,幾聲曲調過後,就停了下來:“好吧,其實她們就合奏了這麽幾曲音樂,模仿該結束了,你叫我吃午飯,我正好有台階下,不然她們會讓我:再來一曲。”


    一大鼎鍋的飯,幾種肉和蔬菜,顯示著陶子雲過得不再寒磣。外麵的世界,真讓人親近自然,黃小姐沒有再說什麽,和大家圍坐在草地上野餐。野餐對於她和丫丫是第一次,其實對這些人來說也是第一次。


    天上的太陽也不算熱,而且山頂不時有清風吹過,這讓他們留連忘返。


    火神廟那邊還是傳來追逐聲、打鬥聲,一聲嬌喝傳來,他們趕緊望過去,隻見那個白衣人被追打到了寶塔下,嬌喝之中,那個白衣人一個人和一群官兵拚鬥,那人拿著長矛和一樣小東西,估計就是他們說的官帽,再一聲嬌喝之後,那個白衣人縱身飛上了七層的寶塔頂上!讓官兵望塵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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