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不能耽擱太久,將雪城的事情全都處理好之後,徐渺渺一行四人便離開了。


    順著地圖,走走停停,總算是到了卡爾部落族長口中所說的地宮。


    看著眼前外觀恢弘氣勢磅礴的宮殿,就算尚未靠近,便已經感受到從裏麵飄散出來的靈氣。


    裴曄忽而就多了種預感,也許,他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裏麵。


    “這就是地宮?”


    話音剛落,驀地便聽到一聲不低不高的輕嘖,仿若含著幾分譏笑。


    徐渺渺四人頓時聞聲望去。


    才發現原來在不遠處也有一隊人在守著,瞧著約莫有十來個人,微弱的篝火還燃著熱意。


    嘴角噙著譏笑的青年穿著一身墨色錦袍,目光銳利的盯著徐渺渺四人。


    他們這一隊人早就已經來了,傳言秘境裏的地宮,心法靈器靈藥皆為上品,不僅令劍修動心,更能讓眾家族趨之若鶩。


    如今突然見著徐渺渺他們出現在地宮門前,早已到達的那隊人頓時就心生警惕,生怕這四個人會搶走地宮裏的靈器。


    至於帶隊的青年更是神情不悅的道:“一群土包子,既然不知道地宮,那還趕過來送死?”


    地宮裏處處都是危險,隻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輕易的喪命。


    前兩年,青年就已經來過一趟,在叔父的保護之下毫發無損,可叔父卻是因他斷了一腿。


    青年一心想著要治好叔父,這才會再次出現在地宮。


    青年的目的,徐渺渺他們並不知曉,不過,就算他親口說出來,他們也不想聽。


    徐渺渺和裴曄來地宮,是為了要給裴曄找機緣的,至於陌言非和譚若珺兩人隻不過就是個打醬油的,想要蹭蹭運氣,好讓他們毫發無損的離開上古戰場......


    聽著青年的譏諷,裴曄擰了擰眉,骨節分明的手指剛碰到本命劍,卻又被站在旁邊的徐渺渺給握住了,她並沒有去看那神情不善的青年,而是軟軟的靠在裴曄的身側,靈動的眸子盡是絲絲狡黠:“裴小曄,你現在就要動手,那豈不是很輕易就讓別人知曉你的修為?”


    如今見著的隻是一撥人,若是往後還有好幾撥呢?


    就算他們能一下子對付得了那青年,但後麵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定呢?


    裴曄向來思緒聰慧,僅是順著小姑娘的思路一想,他便猜到她的心思了。


    裴曄僅是冷冷的瞥了那青年一眼,才緩緩的收迴目光。


    殊不知,那青年對上他的視線,不經意的就將裴曄的容貌記在心裏,猛地大驚失色。


    連找茬也不找了,青年安安分分的領著一隊人休息,


    地宮是要到正午才會開啟。


    越是靠近正午,裴曄才說的想法終歸還是實現了。


    在這後麵,又來了好幾撥人,個個都是修為不低的劍修,其中不乏世家子弟。


    徐渺渺甚至在那幾隊人裏麵,瞧見了自己略微眼熟的身影——


    秦簡之?


    他明明沒有在進入上古戰場的名單裏,那他又是怎麽進的秘境?


    徐渺渺眸色一凜,她下意識的往裴曄看了一眼,見他神情淡漠,似乎並沒有發現在這其中有簡臻之的身影。


    她不動聲色的拉著裴曄往旁邊站了站,依著秦簡之如今所站的位置,暫時還沒能注意到他們這邊來。


    她一動,裴曄便能察覺到她的舉動,本是並不在意的,其實裴曄比徐渺渺還要早發現簡臻之的出現。


    “阿渺,”裴曄知她在擔憂,一顆心忍不住軟了軟,他眸底含著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阿渺,他奈何不了我。”


    若是以前,他還會想著不計較,可眼下,要是簡臻之真的犯到他的手上來,他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他的。


    聞言,徐渺渺想了想,終究是按捺著心思,信了他的話。


    不過也罷,若是簡臻之真的敢對小師弟動手,她也不是吃素的。


    正午。


    宮門大開。


    幾隊劍修直接就往地宮裏麵的走去。


    剛進地宮的時候並不會有任何危險,要是往上麵的樓層,暗藏的危險越是多不勝數。


    徐渺渺和裴曄一行人是走在最後麵的,四人慢悠悠的走著,也不著急,甚至還神情悠哉的說起閑話來。


    剛到殿內大堂,徐渺渺隨意的看了幾眼,便忍不住嘴上嘀咕:“都說地宮裏壯觀,可我瞧著不也是那麽一迴事?其實看起來還比不上邈山派呢。”


    “渺渺師姐說得不錯。”


    自從被渺渺所救,譚若珺的性子都安穩起來了,往常身為劍修,拜於邈山派門下,她總以為自己很厲害,對徐渺渺心生厭惡,可如今,一旦是徐渺渺開口,率先出聲附和的就是她了。


    這一變化雖然讓徐渺渺略感驚訝,但仔細想想,又拋之腦後了。


    陌言非將這變化記在心裏,就忍不住開口調侃:“譚道友如今倒是知曉徐道友說什麽都是對的了,先前在邈山派的時候,譚道友可沒少給徐道友下絆子啊。”


    陌言非沒有絲毫遮掩,坦白得讓譚若珺恨不得跳起來就給他插個兩劍。


    譚若珺對著他冷哼了聲,眉眼間盡是不屑:“我和渺渺師姐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說什麽呢。”


    陌言非一臉無辜:“我不就是實話實說啊,怎麽還成了是我說錯了?”


    “不是你的錯還能是誰的錯?”


    譚若珺白了他一眼,便沒有再開口說話了。


    他們兩人的爭執倒是全數都落在徐渺渺和裴曄兩人的耳中,徐渺渺就笑笑:“你們若是再拌嘴,怕是想要的靈器和靈藥都會被搶完了。”


    地宮裏的東西,全都是憑實力爭奪,隻要是你搶到了,那就是你的東西。


    有這麽一條規則在這兒,誰都想要搶。


    陌言非最先反應過來的,他看了眼徐渺渺,又看了眼裴曄,身形一閃,瞬間便已經出現在不遠處——


    “我去瞧瞧究竟有什麽寶貝在裏麵。”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譚若珺也快步的閃身跟上去。


    “等等,我也去。”


    整個殿內大堂也就隻剩下徐渺渺和裴曄兩人。


    裴曄朝著往上的樓層看了眼,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將她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後:“阿渺不想上去?”


    徐渺渺偏頭想了想,語氣誠懇的點頭:“確實是不太想,因為我覺得上麵應該沒什麽好東西。”


    “阿渺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其實裴曄對那些東西也不心動,他如今想要的就是師父交代下來的小東西。


    裴曄眉心一動,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阿渺,你想去哪兒?”


    “啊?”


    突然被問及,徐渺渺不由得愣了愣神,她將整個殿內大堂都看了一遍,似乎有些不確定。


    她指了指其中一個方向,眼神有點迷茫:“我應該是想去那邊?”


    本來還沒覺得,但經過裴小曄這麽一問,徐渺渺突然就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召喚著她似的。


    可她說不上來,亦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


    “裴小曄,我們去看看?”


    裴曄的眼神瞬間就鮮活起來了,既然阿渺說是那邊的方向,那師父想要的定然就會出現在那兒。


    雖然如今殿內大堂就他們兩人,但防不住會突然有人過來搶。


    裴曄神情凝重,打起十二分精神,拉著徐渺渺的手腕就往她先前所指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他們並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一抹身影悄無聲息的落在他們的後麵,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眾人都以為越是往上的樓層,靈器靈藥會更多,可他們根本就沒想過,最不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裴曄拉著徐渺渺幾乎是一路走到盡頭,並沒有發現到任何危險之處。


    越是往裏麵走,光線就愈發的明朗。


    同樣,見到靈器和靈藥也很多,全是亂七八糟的堆到一塊兒。


    徐渺渺沒有絲毫遲疑的就將幾把靈器收入裴曄的戒子中,她抱著生了鏽的殘劍,喜滋滋的說著:“本來就想偷懶才沒有上樓,卻沒想到原來殿內的大堂也會藏著這麽多的寶貝。”


    顯然,裴曄初見到眼前這些靈器的時候,也是很詫異,但見著小姑娘撿靈器靈藥撿得這麽歡,他就沒有出聲阻止。


    徐渺渺數了數,猛地發現已經拿了四把靈器。


    她要給秦筱師妹和言沁師妹各留一把,還有兩把就給師父和容華師叔的......


    雖這四把靈器在地宮就是生灰的存在,但實實在在的是能讓劍修拎出去好生炫耀一番的。


    徐渺渺想了想,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不知為何突然抱著的殘劍,她有點懵逼,明明沒有撿起來的,可就是要賴在她這兒了。


    徐渺渺向來就是個顏控,這劍長得這般的醜,實在不是她的審美。


    “咳咳”


    小姑娘輕咳了幾聲,試圖引起眼下正神情疑惑的在翻找著東西的某人,見他像是並沒有反應,徐渺渺幹脆就跳起來賴在他的背後。


    “裴小曄,你怎麽就不看看我啊?”


    背後溫熱的肌膚相觸,讓裴曄不禁顫了顫,他的背脊繃緊,嘴角的笑意卻一直遲遲未褪:“我在找東西。”


    對於徐渺渺,他根本就什麽都不瞞:“在我進上古戰場的時候,師父便已經說過,務必要在秘境裏找到能夠治好你失憶的小東西。”


    “我失憶?”


    這話一出口,徐渺渺就忍不住心虛,瞥見裴曄投過來疑惑的眼神,小姑娘麻溜的點點腦袋:“師父果然是待我極好的,就連要來曆練,都不忘交代小師弟。”


    聞言,裴曄笑了笑,似乎並沒有將她遲疑放在心上,他慢吞吞的說著:“我隻想給阿渺最好的。”


    他太乖了,什麽都為自己著想,徐渺渺忍不住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臉頰,惹得他的耳根子都紅了一片。


    她吃吃的在笑著。


    裴曄也縱著她,低眸親了親她的額頭,瞧著她乖乖的模樣,心裏軟成一團。


    不經意的瞥見自己手中拿著的殘劍,她故作矜持的在裴曄的麵前晃了晃,明亮亮的眼眸閃著一絲玩笑:“小師弟,你的生辰可還記得?”


    裴曄睫毛顫了顫,他麵色不解的望著她:“阿渺為何要提起這個?”


    “因為我要送你生辰禮呀。”


    徐渺渺笑嘻嘻的道,蔥白的手指卻無意識的撫著手中的殘劍。


    裴曄神情微愣,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他已經不過生辰很久了......


    他低眸,順著她的動作瞧著那把殘劍,不由得擰了擰眉,似乎總覺得這殘劍上明的氣息有些不對勁。


    一時半會,他也瞧不出究竟是什麽來。


    他斂了斂心神,嘴角含著笑:“阿渺是想送什麽?”


    “這個這個。”


    話音剛落,就見到徐渺渺使勁的舉著自己手中的殘劍,她本來想直接遞給裴小曄的,奈何這把殘劍像是非要纏著她似的,怎麽拔都拔不動,要是她幫它找了個主人,應該就不會這麽難纏了吧?


    徐渺渺心裏暗自歎了聲,委屈巴巴的眨著眼睛對著裴曄說:“小師弟,我覺得這爛銅爛鐵與你最是相配不過了。”


    裴曄:“?”


    小姑娘竟是這般的促狹,偏偏他舍不得兇她半句。


    然而,裴曄仍是有些理不清狀況,他唇角微動,剛想開口,就見到那原先落在徐渺渺手裏的那把殘劍似嫌棄般的從她的手中脫離,顫悠悠的落在裴曄的手裏.


    一聲細微的“錚”,裴曄似有所懂的又看了眼手裏的殘劍。


    他的眼神不禁有些複雜,他細細的感應了一番殘劍上麵的氣息,突然就一股信息猝不及防的撞入他的腦海裏。


    ......


    裴曄動了動唇:“阿渺,這可是上古戰場遺留下來的天煞劍,你真的要送給我?”


    “???這就是天煞劍?”


    徐渺渺有點不敢相信,“這把劍都已經殘了一半,真的會是你口中所說的天煞劍?”


    裴曄低低的嗯了聲,看著徐渺渺的眼神仍然是含著淡淡的笑意。


    他也沒想到,天煞劍會纏上渺渺,又會被自己收入囊中。


    可他還是覺得不妥:“阿渺,不如這把劍就你自己留著?”


    天煞劍飲過血,有它在,能護著阿渺。


    然而,徐渺渺卻是很嫌棄,使勁的要將那把殘劍往裴曄的身上推:“我才不要呢,殘劍就必須得要用鮮血才能開刃,我向來就不喜歡動劍,帶著也沒什麽用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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