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發以尿急找廁所的速度跑呀跑,一直跑到跑不動為止。其實他也沒能跑多久,因為他沒有晚飯吃,動力不足。


    這裏是一條僻靜的街道,梁興發漫無目的地來到了這饑身乏,隨便找了個看上去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下來休息。此時已是夜幕降臨。


    梁興發想安心休息一下都不行。旁邊蹲著兩個邋邋遢遢臭氣熏天的乞丐,正在開心地聊天,不時地哈哈大笑。他們嫌梁興發這個不速之客礙眼,就把他趕遠一邊去。天下之大難道沒有容身之地了麽?他走了幾步就在一戶人家的門口處坐了下來,背靠著大門,眯著眼睛,說不出的舒服。


    大門忽然間被打開了。梁興發的脊背失去承受力習慣性地躺倒在地上,那一絲舒服的倦意也被打消了。


    開門者是一位年輕女子,麵容精致,氣質高雅,身材曼妙。她見有個男人跌了進來先是大吃一驚,心想,難道上天要賜給她一個精壯的男人麽?想想又覺得羞恥,萬一來者不懷好意怎麽辦?等看清楚了梁興發的模樣又不覺得放下心來,感覺那是一個清秀的書生。


    梁興發看見絕色美女就臉紅,但又忍不住要看,感覺應該要離開別人的家,但心裏又舍不得走。就這麽王八對甲魚的四目相看。


    姑娘問他:“你是又是前來呢還是流浪到此?”


    梁興發說:“是冥冥中的注定讓我到此,也許是因為這裏太吸引人了吧。”


    姑娘咯咯笑道:“那你認為是什麽東西那麽吸引人?”


    梁興發認為她這是明知故問,看來她是希望聽到別人對她的讚美。於是乎,梁興發搜腸刮肚地把平生學到的馬屁話一股腦兒地倒向了她。致使她笑得花枝亂顫的,洋溢著青春所特有的美感。


    姑娘笑停之後又輪到了梁興發的肚子粉墨登場,嘰裏咕嚕地歡唱饑餓歌。姑娘很善解人意地問他是不是沒有飯吃?要不要吃點飯?因為他看上去就像個要飯的。饑餓難耐的梁興發的迴答是,當然要飯啦。


    過了一會兒,姑娘從裏麵端出一大碗飯來遞給梁興發,並告訴他這是剛剛煮好的飯,不是拿來喂狗的剩飯,讓他放心吃。他一邊大口大口地扒飯一邊說:“沒關係的,我現在什麽動物的飯都吃得下。”


    坐在不遠處的兩個乞丐眼見梁興發這個不夠可憐的小乞丐都能要得到反,趕緊拍拍屁股不甘落後地跑去要飯。


    姑娘一碗水端平地也給他們一人一碗飯,但又不能一視同仁地讓他們坐在門口吃,而是要他們端遠一點吃,並且連碗也不用還了。因為他們實在是太髒太臭了。那兩個乞丐不但沒有意見還樂得那樣做。


    梁興發吃完了飯對姑娘表示千恩萬謝,還說讓他充當門神在門口外坐上一夜,聊表謝意。


    姑娘沒反對,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就坐下來跟梁興發聊天解悶。她問梁興發姓甚名誰,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梁興發告訴她自己真實的名字,然後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一遍,除了穿越的事情之外其他的話都沒騙她。


    姑娘聽完他的故事之後對他的態度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好好的一份工作都能弄丟看來他真的是一個低能兒。可憐可憐。但又不好意思打擊他,在他的傷口上撒鹽,隻得勉勵他,讓他重拾生活的信心。


    梁興發覺得姑娘表裏如一,心的善良,是個可以溝通的人,便問她叫什麽名字?結果,她不說還好,一說還真嚇了梁興發一大跳。姑娘的名字居然是江采萍。他在野史上讀到過這個名字,據說她是楊貴妃最大的情敵,被唐玄宗封為梅妃,是個男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也是梁興發的夢中情人。不想今日得見,真是雖死瞑目矣。


    江采萍覺察到他的詫異,便問:“你好像很吃驚的樣子,我的名字有什麽不妥嗎?”


    梁興發說:“沒什麽不妥啊,妥得非常。你是從福建搬來的吧?”


    這一迴輪到江采萍深感詫異了,她和她的父親江仲遜剛搬來長安沒幾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梁興發怎麽會知道的呢?難道他是個跟蹤高手?於是便向梁興發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梁興發說:“我怎麽可能千裏迢迢地跟蹤你們而不被發現呢,再說了,有那個必要嗎,你我互不相識的我圖什麽啊。實話告訴你吧。我表麵上看像個乞丐,實際上是一個擁有未卜先知能力的乞丐。能掐會算江湖的發展趨勢。承蒙江湖朋友的抬舉送我梁半仙的雅號。”


    江采萍說:“哦,原來你是一個江湖術士之類的半仙啊。那你還能算出些什麽來呢?”


    梁興發說:“我還算得出你的名字是從《詩經召南》裏來的。對不對?”


    江采萍目瞪口呆,因為這麽小的私事除了她的家人外其他人是不會知道的,所以她很迫切地想知道梁興發到底是通過什麽手段得知的。


    會不會是曾經見過她的父親江仲遜?梁興發發誓絕對不認識江仲遜,而且求證太容易了,把江仲遜叫出來不就行了。


    江采萍說:“家父外出友人家做客未迴,不過也快迴了,你必須要在這裏等到他迴來為止哦。如果你真的能夠未卜先知我父親也肯定會喜歡你的。”


    梁興發夢想中的情景是,江仲遜是個溫文爾雅古道熱腸的中年男人,跟他一見如故相逢恨晚,然後他們把酒言歡暢談國家大事。江仲遜喝高之後一時興起將江采萍許配給他,並且擇日不如撞日地馬上成婚,緊接著又把還沒反應過來的江采萍推進洞房。從此他們過著幸福的生活。因此他流著口水表示一定要等江仲遜迴來。


    江采萍抑製不住心中的好奇,就像餓鬼撲在麵包上似的追著梁興發問他還知道些什麽?


    梁興發說:“我還知道你最喜歡哪一種花。不如這樣吧,我跟你打個賭。要是我猜對了,你吻我一口,要是我猜錯了,你吻我一口。怎樣?”


    江采萍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古代的女人大多是很天真的。她一個勁地催梁興發快點說。梁興發難得有這個故弄玄虛的機會,先是裝模作樣地猛掐手指接著嘴裏念念有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開。”然後身體劇烈抖動,像是陰魂附體一樣,令她等得無比焦急。裝夠了之後他才鄭重其事地說:“剛才二十八星宿下凡告訴了我答案。說你最喜歡梅花。”


    “天啊。還真被你說中了。真乃神人也。”江采萍簡直是要佩服得五體投地。梁興發笑淫淫地把手搭在她柔弱無骨的香肩上,弄得她滿臉羞紅。本來他想吻的是她的櫻桃小嘴,但她不肯,隻能吻臉蛋。“啵”一聲響,一個如狼似虎的熱吻就這樣結束了。梁興發覺得馨香滿腮,而江采萍則像一朵羞答答的玫瑰花,令人垂涎欲滴。


    江采萍被他火熱的目光看得怪不好意思的,為了轉移他的視線便對他說:“你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的,也不知是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這樣吧,你預測一下那邊那兩個乞丐的命運會怎樣?”


    梁興發說:“我的能力無需懷疑,但也不能見誰都測,那樣多耗神力啊,即使是大神也會忙不過來的。那兩個乞丐就是乞丐,除了混吃等死沒別的了。隻要是在曆史上有重大影響的人和事我都了然於胸。可以說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過去知曆史現在知未來。我還知道你父親是一位詩人,因為在家鄉錯手殺了人被迫逃到長安來了。”


    江采萍連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做了一個禁聲的姿勢。顯然她不希望有第三者知道。梁興發也表示理解,還說她父親不是壞人,是有苦衷的。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年紀五十多歲弓背彎腰鸛骨突出的江仲遜迴來了,是心情沮喪一臉晦氣地走迴來的。形象與梁興發的想象大相徑庭。不高興是因為他跟他的朋友因為錢的問題而鬧翻了。


    梁興發和江采萍非常熱情地跟江仲遜打招唿,哪知熱戀卻貼在了冷屁股上。江仲遜正眼都不看他們一眼隻是冷哼一聲就算迴應過了,然後命令江采萍迴屋睡覺,天色不早了。弄得梁興發就像一個透明人一樣站在一邊,他的存在是可有可無的。


    江采萍還沒有睡意,她想把梁興發這個神奇的男人介紹給她的父親認識。不料江仲遜還沒等她說完就搶斷道:“你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怎麽還那麽天真。不是告誡過你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嗎。就算是平時很要好的朋友在利益麵前也會反目成仇更何況是那些素未謀麵的人。趕緊迴去睡覺。”接著又對梁興發說:“這位小兄弟你要討飯吃就到別處去吧。我這裏不歡迎外人。我女兒的朋友也隻能是博學鴻儒絕對不能有白丁。”


    江采萍還想再勸勸江仲遜,但江仲遜就是一副不由分說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讓她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梁興發擔心他們會因為自己的問題弄得影響父女之間的感情,便識趣地向江采萍告別道:“快樂的時光過得真是快,又到時候說拜拜。姑娘,後會有期。你的飯是全世界最香的。”說完轉身就走。


    江仲遜嘟囔道:“香也不能整天來啊。你香了我的心情就臭了。”


    江采萍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時才依依不舍地迴屋睡覺。


    梁興發嘴上是說著告別,其實他的內心並不想就這麽離別。夢中情人的身影還在眼前晃蕩呢。況且他也無路可去,很有一種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的唏噓之感。於是他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在她門口附近來迴徘徊。


    之前在江采萍那裏討得一碗飯吃的那兩個邋遢乞丐見這麽大的一個四合院就住著一對孱弱的父女不禁惡向膽邊生,不想繼續做乞丐了,想轉行做大盜賊。還得意地哼上:“我是個大盜賊什麽都不怕。”梁興發就站在他們旁邊聽到了他們做賊的全盤計劃,先製服江仲遜後強奸江采萍,最後毀屍滅跡帶著搶來的財物遠走高飛。但他們根本就沒把梁興發放在眼裏,認為他跟他們一樣像狗一樣卑賤,哪敢多管閑事。就算敢多管閑事不過是多殺一個人而已。


    梁興發得人恩果千年報,甚是義憤填膺,拿出手槍打開保險悄悄地跟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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