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殺?不知是不是周某揭短惱怒了馬將軍,讓馬將軍如此失態!”周懷生輕輕搖晃了扇子,隨後看向了崇聖帝。


    崇聖帝迴以無奈的表情,好像在表達他也不敢輕易得罪馬月。


    “無恥文人!隻會長袖善舞,可知殺場危險?一將功成萬骨枯,北伐是要死人的!你還想本來人口就不多的大儉走向滅亡嗎?”馬月的臉上可真是寫滿了痛心疾首,如果不知道他的為人,說不定還會稱讚他一句,可惜他自己就是靠戰爭發家的,他手下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呢?


    “馬將軍,言重了吧?”


    周懷生沒有皇帝支持,他自己又鬥不過馬月。他背後的司馬家族也不敢跟馬月杠上,所以他隻能退讓。


    “言重?老夫走過的路比你吃的鹽巴還要多!難不成唬你?依老夫意見,招迴北伐軍從長計議,否則倉促出戰隻會一敗塗地!”


    馬月說罷,在場的大臣們紛紛表示支持。


    崇聖帝坐在龍椅上麵,宛若傀儡一般。


    周懷生縱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能逆轉現在的局勢。


    “老將軍!可否相信朕一次!朕要是做出了這件事,先祖定會大笑於九泉之下!可令大儉流芳百世!”崇聖帝可憐兮兮地望著馬月,他的兩雙眼睛就看著馬月的胡須在抽搐著,似乎要講些什麽了。


    “陛下!你身為大儉皇帝,怎能為了些許虛名就妄開戰端?且壞祖宗法製,繞開尚書台,強令北伐。不知是哪位臣子媚上,讓陛下做出如此不智之事。臣請陛下誅殺此人,明正典型。其次召迴北伐軍,否則兵敗之日就是大儉滅亡之時!”


    馬月勸諫道,群臣附言。


    崇聖帝氣得從龍椅上麵一下子蹦起來了,然後將玉璽砸了下去,正好砸到了周懷生,把他給砸暈了。


    “朕當這個皇帝有什麽意義?啊?馬月,你來坐龍椅!你來當皇帝!”崇聖帝是氣得臉頰都變了形狀,那禦案上麵已經被他憤怒地拳頭留下了四五個拳印。


    “老臣不敢!老臣絕無覬覦大寶之意!請陛下務要說此荒唐言論!老臣一心一意為的是大儉繁榮昌盛,為的是大儉國泰民安!”


    馬月被他這麽一逼,也慌了神。畢竟他雖然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欺淩了崇聖帝,但在法理上還是作為臣子規勸皇帝,算不了什麽,說不定還留下直言勸諫的美名。而一旦坐實了野心,那後果不堪設想,如司馬昭等前人故事。


    “那朕執意要北伐呢?爾等可願為朕排憂解難?替朕解決好後勤保障?”崇聖帝的憤怒稍稍發泄了一點,語氣逐漸緩和。


    “陛下!你這是要把老臣放在火上烤啊!老臣是堅決不同意北伐的!若是要北伐,就請陛下先賜老臣死!否則北伐失敗,大儉動蕩毀滅,我有何顏麵去見先帝們?”


    馬月對北伐一事之前態度是模棱兩可的,如果單純北伐他不一定阻止反對,說不定還將族中小輩派上戰場。


    可領軍的大帥是誰?


    司馬尚,他的殺父仇人。他豈能擱置不放?他可不是聖母,也不是沒有賢人,他隻知道不能讓仇人得利,否則比殺了他還難受。


    而崇聖帝北伐,必須得到司馬尚的支持。因為司馬尚掌控著一半的將領,他擁有大儉最大的軍權。


    得不到馬月的支持這一情況早就被崇聖帝算計在內,可他萬萬沒想到馬月竟然幫著世家大族說話了。


    “馬將軍,你當真要死?”


    崇聖帝冷眼看了看馬月,隨後從禦案上拿起一本奏折對著馬月的腦袋砸了下去。


    “唰!”


    馬月將那本奏折接在了手中,隨後用力一撕,將破碎的書頁丟到了半空之中,隨後道:“陛下要殺就殺,何故辱老臣?老臣今日所言字字珠璣,日後要是應驗了,希望陛下百年後見到先帝們好好交代交代!老臣就先去一步了!”


    馬月的手指指著崇聖帝,恨不得上去抽他兩個大耳刮子,但是他忍住了,放了些許狠話,隨後用力奔跑,撞死在了台柱前。


    “馬將軍!”


    “老馬!”


    “馬大哥!”


    “爹!”


    “馬愛卿!”


    “馬伯父!”


    ............


    朝堂之上很快就是哭喊聲一片,馬月雖然急私仇,但他性格豪爽大方,從不做作,以至於願意跟他交往的人很多,朝堂大臣們或多或少都跟他有一定來往。


    “崇聖帝昏庸無道,逼死馬將軍,實在是無道昏君,臣安國公儉尚提議,將崇聖帝罷免另擇新君!”


    儉尚見朝堂上已經混亂,趁勢暴露出自己的野心。他是崇聖帝的叔叔,也是擁立崇聖帝登基的肱股之臣,結果隻給他了一個安國公的虛名,絲毫實權都不給,因此心生怨念,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他背靠著皇室,此時發言很快得到了勳貴集團的支持。


    那些世家大族所在朝堂的話事人也紛紛響應,一時間站在高處的崇聖帝竟然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實在是太兒戲了。


    大儉得國不正,一直以來飽受詬病。所以崇聖帝賦予文人極大的權利,希望他們能夠粉飾太平。沒想到現在卻成了攻伐自己的敵人,實在是讓崇聖帝心寒。


    “諸位!諸位!馬月將軍是自尋死路,朕可沒有逼迫!說實話,朕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求死的,他這樣做實在讓朕目瞪口呆。朕也沒有料到他會自殺!所以罪過不在朕,而在於馬將軍!”


    崇聖帝的頭上已溢出了點點滴滴的汗水,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撫群臣,隻得一味的推卸責任給死去的馬月,畢竟馬月已經是個死人了,他可不會開口說話。


    “陛下好生無恥!如此百般狡辯,真讓群臣寒心!臣等願意助安國公行霍光故事,廢了陛下,再尋新君!”


    本來猶豫不定的大臣們,也因為崇聖帝推卸責任,而加入了儉尚的陣營。


    似乎此時的崇聖帝已經孤立無援了,等待他的結果是那麽的不友好。


    隻見尚書令儉龍冒著群臣毆打的風險,站到了崇聖帝的身旁。讓崇聖帝心頭一暖,他充滿期望地看著儉龍,希望他能夠安撫住這些大臣們,隻要能安撫住他們,不行廢立之事,他可以在北伐的事情的做一些讓步。


    “儉尚書,莫非要助紂為虐乎?皇帝昏庸無能,此乃公論。君何必要助昏君,行不義之事?”儉尚身後站著的人越來越多,說話也越來越有底氣了。


    “安國公,不要誤會!本尚書身為昏君的弟弟,實在是羞愧難當。自從任尚書令以來,這昏君政令多次繞開尚書台,此次北伐,我也是百般不同意,奈何他是君,我是臣,不得不照辦!現在看到各位大臣如此氣憤填膺,那某也不得不大義滅親了!”


    儉龍倒是個狠絕色,之前為崇聖帝辯護,現在竟然痛下殺手,從腰間抽出一把鐵劍,將他斬殺了。


    一時間,朝堂嘩然聲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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