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江走近那個高挑女孩麵前大約一米的距離後,停了下來,微笑道“娟兒,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馬娟明顯今天是經過了細心的打扮,頭上用一支雖然不貴重但是非常別致的發釵把秀發束縛起來,額頭上用一條綠色的絲綢給纏起來把那道疤痕給掩蓋住,月光如水灑在她那精致的五官上,顯得非常聖潔。


    “大江哥,晚上好!去見了光風嗎?”馬娟淺淺一笑道。


    “嗯,是的,畢竟多年未見,我一迴來後就馬上去找他了,還沒來得及和你們敘舊。”趙大江臉上略帶歉意地道。


    “嗯,沒事,也不差那麽點時間。”馬娟說完,頓了一下,然後用試探的語氣問道“大江哥,找光風除了因為許久不見外,還有別的原因嗎?”


    趙大江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問,愕然片刻,但旋即臉色恢複正常道“知道他和郡主的事情後,作為兄弟的,想給他支個招而已”


    “嗯……”馬娟臉上卻呈現猶豫不決之色。


    “我們相識這麽多年了,有什麽話你直接說吧”趙大江看出對方有話要講,鼓勵地微笑道。


    “那好,那我就直說,不對的地方,請你不要往心裏去”馬娟好像鼓足了勇氣,看著對方的眼睛認真地道“你是把福王的情況告訴了光風吧?”


    趙大江臉色一暗,點點頭。


    “這樣會否置光風於危險之地呢?”馬娟語氣開始變得急速。


    趙大江抬頭著天上的明月,認真地道“看來你真的很了解我。其實,這個事我反複思考過,要破壞福王的計劃,必須兵行險著。我認為光風的爹爹畢竟是這裏大部分人父輩的救命恩人,因此問題不大”


    “若,你判斷失誤呢?”馬娟低聲道。


    “失散這麽久,師傅他老人家也不會坐看光風有所閃失的。你放心好了”趙大江語氣肯定地道。


    “但”馬娟還想說什麽,卻被趙大江打斷了“我問過光風,知道若不能保下小郡主,他殉情的幾率很大。所以這次隻要破壞福王的威信,就有生機。”


    “殉情嗎?”馬娟不自覺地重複了這個詞語。


    “當然,若我判斷錯誤的話,我也會拚命都要保護光風,這點你放心。”趙大江突然語氣堅定地道。


    馬娟心裏一緊,她凝望著趙大江許久,突然換了個話題道“她?找到了嗎?”


    趙大江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但很快就用堅定的語氣道“但無論多麽困難,我一定要找到她。”


    馬娟看著對方臉上的堅決,也點頭道“嗯,我相信你肯定成功的。”


    趙大江突然明白了什麽,他凝望著馬娟道“原來,你是怕我利用光風?”


    馬娟遲疑地點點頭,但旋即搖搖頭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我是怕你——怕你一時糊塗,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我要報仇的話,會憑自己的本事。光風是我的好兄弟,我再想報仇也不會坑了好兄弟。”趙大江語帶悲戚地道。


    馬娟低下頭,抱歉地道“大江哥,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沒事,你也是關心我而已。晚了,迴去睡覺吧。”趙大江向馬娟拱手道別,說完轉身就走。


    看到大江要走,馬娟無比懊惱自己剛才的問話,她大急,追上幾步,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大江決斷的樣子。心裏一歎,用僅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大江哥,這次是娟兒的不對,你在虎狼之地,凡事要小心。”


    大江舉起右手,輕輕擺擺,讓對方放心,然後徑直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睦王府內,鄭三桂拳頭因憤怒而攥緊,此刻在他麵前是兩份諜報,一份是蜂巢大總管侯龍呈送的,自從侯龍帶隊出去以後,每天都會將最新的進展通報迴來,但是因為送達路途問題,報告的是兩天前的事情;另外一個密函鄭三桂並沒有說,所以陸磊也不問,該說的時候,睦王會主動說,不說的話,那麽就是不該讓你知道。這一點是陸磊與睦王的相處之道。


    沒有讓陸磊失望,經過短暫的憤怒後,鄭三桂情緒慢慢平複,又成為那個殺伐果決,心性堅忍的睦王。“先生,侯龍今天的報告內容比之前任何一天都長,除了報告這近期青山縣的情況外,還提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發現太孫最近暗中集中力量去查前魏餘孽這條線,雖然東遼及燕王那邊也在查,但是侯龍感覺太孫僅僅隻是做個樣子,一個做給所有人看的樣子”鄭三桂淡淡地道。


    陸磊沉吟道“哦?侯龍在報告裏有對此做分析嗎?”陸磊非常清楚鄭三桂對侯龍的要求——不僅僅要把現象描述清楚,而且要分析,即使分析不對,也要講出分析的理由。對於這一點,陸磊是高度讚同的,作為前線人員,沒有人比你更加了解實際情況,僅僅事無巨細地把情況羅列出來不做判斷,很容易誤導後方的決策者。


    “侯龍懷疑,皇太孫已經確定前魏餘孽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之所以不明說出來,目的是故布疑陣,為了將目標一網成擒”鄭三桂平緩地道。


    陸磊思索了一會,眼中精光閃爍,沉聲道“要是太孫早就知道的話,聖上那裏會知道的更早。而聖上要是早點公布幕後黑手的話,也許郡主就可以避免本次青山縣那次追殺了”


    鄭三桂憤怒地一拍桌子,冷哼一聲,恨聲道“爺孫倆都是一丘之貉,為了實現目的,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的女人。但是他們忘記了,端允現在還是我的女兒,還不是他曹家的媳婦。我最疼愛的女兒不是一件工具。”


    “但這事隻是侯龍揣測而已,可能未必如我們所猜測那樣……”陸磊試探地提醒道。


    鄭三桂嘴角上揚,露出輕蔑的笑容,他指了指另外一個密函道“單單靠侯龍猜測當然做不了準,但是侯龍的分析加上這份密函,就完全能相互印證”


    陸磊不再說什麽,腦海裏出現一個皮膚白皙度甚於一般女子,相貌俊朗,雙眼有神的中年男子模樣,心裏暗歎道“師兄,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難道親情在你眼裏真的如此一文不值?”


    民間有一種說法,福王這個稱號,真的很有福,比如當今的大吳福王,三番四次避開了兇險,得以掌管錦衣衛。魏福王也是這麽覺得,國難時,包括自己皇兄在內的眾兄弟被大吳一鍋端,能逃出來的隻有自己和一個武功超強的親哥哥。


    魏福王曹由校雖然是現魏王的堂叔,但年紀卻比現民間魏王還少一歲,今年才剛滿三十。曹由校麵如冠玉,長身玉立,舉止投足間無不透露出王者氣派,是無數女子的如意郎君。但曹由校胸懷大誌,曾許諾“國之不複,弦之不續”的誓言,所以在王妃殉國後,一直未續弦。


    由於魏國失國,很多人都歸咎於末帝魏思宗沉迷女色所致,因此曹由校的這一表態為其獲得各遺臣好感。再加上現魏王在逃難時,嚇破了膽,也落下了病根,因此複國一事就交由曹由校統率,甚至有相當一部分遺臣認為應當擁立曹由校為主,才有希望複國。


    但最近曹由校有點煩,因為這一次的刺殺,導致傷亡太大,加上鄭端允的逃跑讓以施風雷為首忠於魏王的老臣子或明或暗地對行動表示出質疑。但現在曹由校終於可以緩口氣了,因為之前逃脫的鄭端允被抓住了,今天他興高采烈地往施風雷駐地趕過來。他心裏已經在盤算如何對付這個可憐的小郡主了。


    現在唯一讓魏福王感到可惜的是,聽說這個鄭端允乃是未來的胭脂榜榜魁的不二人選,殺了實在可惜。但是總不能當著那些老臣子的麵表現出垂涎美色的樣子,這個很容易讓那些老臣子聯想起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兄長——亡國之君魏思宗,那麽自己長久以來在老臣們的形象就會崩塌了。想到小郡主時,在他的腦海裏出現另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不由得舔舔自己幹裂的嘴唇。


    和曹由校同行的大約有四十人,其中有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一身紫色錦衣,身材高瘦,神情萎靡,好像營養不良似的;另一個身穿黃色錦服,黝黑的皮膚,深深的眼窩不時流露出淩厲的神采。這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曹由校兩旁。其餘的隨行人中,有二十多個龍行虎步,精芒閃動,都是五級以上的中高階級別的強者,趙大江就是其中一個,他昨晚向施風雷匯報曹由校今天到達的消息後,一早就下山去迎接曹由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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