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昕打開門後,一個大約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出現在門外,這個小女孩頭上紮著一對總角,臉圓圓,眼睛又圓又大,雙頰紅紅的,就像是一個熟透的大蘋果,非常可愛。


    小女孩看到開門的是張昕後,探頭往裏看了眾人,沒有發現要找的人,臉上不自覺浮現出一絲失望的神色道“昕姐,你有見到安安姐姐嗎?”


    張昕故意逗她道,“啊,原來小小啊,安安姐姐不在這裏呢?你想找她玩嗎?什麽事嘛?找我也可以的。我們一起玩吧。”說完,做勢去拉小小的手。


    “不,我有些話想跟安安姐姐說,她不在這裏的話,我去其他地方找她……”說完,由於害怕張昕糾纏自己,飛一般地逃跑了。


    張昕笑意盈盈地掩上門,迴頭對展光風道“這個小女孩叫龍小小,就是那個被你刺傷,現在還躺在床上的龍圖的妹妹。”頓了一下,歎氣繼續道“在這裏,要數對你敵意最大的人肯定就是龍圖了,先是被你刺傷,而且還是越級打敗,讓他丟盡了麵子,這對於一向高傲的他而言,是非常痛苦的事;而且,而且他對霽月的心思可謂是眾人皆知了”


    若輪光風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肯定是非龍圖莫屬了,想到那天看著自己那雙怨毒的眼睛就頭皮發麻,現在可好了,龍圖也喜歡上了施霽月,這人真的沒法見了。


    “嗯,我倒是不這麽認為,龍圖這人從小心高氣傲,跟其他師兄弟都處不到一起去。但是他這人行事還算是磊落,不會暗地使壞。反而我覺得王寧比較麻煩,他也是愛慕霽月良久了,這人的心思很重。最麻煩的是他父親前段時間還向師傅提過親……”王泉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展光風道。


    這下好了,一個鄭端允自帶麻煩已經夠多了,現在還加一個會主動拉仇恨的施霽月,真的沒法活了。


    但是多想無益,展光風開始問起劉小胖五人分別至今的情況。


    原來十年前,展紹他們行刺吳王失敗後,此天,吳兵就大舉圍城,他們的父輩王朝馬漢張龍趙虎作為捕快,被征調守城,後來北城守將淩忠率先打開城門,魏國國都失守。


    當時吳兵入城後,國都瞬間成為煉獄,到處都是燒殺搶掠,這四個小孩子和其他一些官吏子弟恰好聚在一起。情況非常緊急的時候,趙大江遇上了他們。這個趙大江是趙虎的兒子,當時已經是十五歲了,從小就聰明伶俐,素有‘智多星’之稱。當時他表現出與其年齡絕不相符的冷靜,他帶其他孩子躲開了各種危險,除了馬娟過程中額頭被流矢所傷,留下了疤痕外,其他小朋友在趙大江的帶領下,居然成功逃出了國都。


    離開國都後,眾小孩又機緣巧合之下救下了已經重傷昏迷的施風雷,最後成為了施風雷的弟子……


    當這些童年夥伴們對各自的經曆無限唏噓時,門外傳來了施伴安的聲音“光風哥哥,你們在裏麵嗎?”


    門打開後,牽著龍小小小手的施伴安俏生生地出現在門外,她的笑容還是那麽的讓人覺得親切“果然你們都在這,我爹讓大家都過去,他有話跟大家說。”


    當展光風他們到達大堂時,大堂已經站了接近百人,除了王寧是因傷借住這裏外,其他都是施風雷的弟子,看到他們進來了,都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在展光風身上。這些弟子絕大部分是前魏的將門子弟,進門後根據年齡進行排序。他們年齡在十五至二十五歲之間,其中女弟子三十八人,站在東廂,為首的正是施霽月,此刻她那毫無瑕疵的的俏臉上泛著複雜的神情,跟展光風匆匆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兩人很有默契地轉頭看向別處。男弟子五十一人站在西廂,其中有六人帶傷,是由他人攙扶著的。龍圖和王寧就在其中,龍圖此刻左肩膀纏著厚厚的繃帶,他看向展光風的時候,眼中雖然難掩怒意,但是卻同時帶著一股複雜的神色。王寧是右腳跟被挑斷,下半輩子難免會瘸,此刻他由一名弟子攙扶著,冷笑著看著展光風。


    展光風頭都大了,除了王寧和龍圖外,他感受到至少有十幾道不友善的目光盯著自己。相比男弟子,女弟子大部分人的眼中透露出來的更多是佩服,畢竟都是在懷春年齡,都在憧憬自己能遇上好的姻緣。昨天在梁婉兒“不經意”的渲染下,她們都了解展光風和鄭端允之間的事情,中間很多甚至還是鄭端允的書迷,因此對展光風更多的是理解。


    看到展光風他們進來後,施風雷向展光風招手道“風兒,你上來。”


    這麽多年死士生活,展光風已經習慣於隱匿的生活方式,現在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時,覺得非常不習慣。但得到施風雷的使喚,也隻能硬著頭皮走到施風雷的身邊。


    “相信大家也有所耳聞了,沒錯,站在我身邊的就是你們五師叔的兒子、我失散多年的侄兒展光風。”施風雷話音難掩興奮,下麵的弟子昨晚其實已經聽小胖和梁婉兒說過,但現在聽施風雷親口說出來,相互交換著眼色,倒是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


    施風雷此時臉色略顯憂傷地道“光風也是在座很多人的兒時玩伴,那是你們最幸福的時光。但不幸的是,十年前都城城破,我們和風兒失散。後來,風兒顛沛流離到了睦州。為了生存,風兒隻能委身於叛逆鄭三桂旗下,做了一名死士。毋庸諱言,我們上月對鄭三桂逆賊女兒的行刺,當時誤傷寧兒和圖兒、救走鄭端允小郡主的年輕人就是風兒……”施風雷說到這裏,下麵的弟子忍不住開始低聲討論,王寧和龍圖兩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展光風,神色複雜。


    施風雷用手勢讓大家安靜,歎了一口氣道“但是這些都不能過多責怪風兒,因為風兒當時並不知道是我們在行動,而鄭端允以前的確對光風有恩;更何況鄭三桂逆賊為了加強對風兒的控製,強製他服下‘玄陰毒丸’,發作起來與安安的情況類似。昨晚恰好是毒發之日。為了幫助風兒祛毒,昨晚幫忙燒水驅寒的弟子也是辛苦了。”


    為了替展光風開脫,施風雷夫婦昨晚是商量了很久,最終將展光風的行為推到“玄陰毒丸”那裏,因為昨晚很多弟子參與祛寒其中,而且安安的情況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容易贏得大家的認可及共情。


    果然,這些話說完,一些弟子們臉上表現出釋懷的樣子。施伴安從小與人無爭,跟這裏所有人的關係都很好。大家都很喜歡她,但是這裏的人基本都或多或少見過施伴安寒毒發作時那痛不欲生的樣子,因此都很憐惜這個可憐的同齡人。現在聽到展光風也是這個寒毒的受害者時,對於展光風的敵意不知不覺少了許多,內心慢慢開始接受他是這裏的一員了。


    張昕很乖巧不失時機帶頭嚷道“恭喜師傅,與展師弟重逢,鄭三桂這逆賊不僅謀逆君王,還用卑鄙的手段控製師弟,必不得好死。”


    “殺鄭三桂,為大魏複仇,為國鋤奸,為民除害”有些弟子鼓噪道。這些弟子中,很多都是前魏臣工後代,是魏國覆滅最大的受害群體,對於謀逆鄭三桂可謂恨之入骨,因此對張昕的話產生共鳴,內心再次對於出身相似的展光風的身份及遭遇產生同情和認可。


    施風雷對於弟子的表現很滿意,之前因為擔心光風不被接納而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他用手示意弟子們安靜後,對著光風道“風兒,雖說不知者不罪,但是你兩位師兄畢竟為你所傷,你去給他們兩個道歉吧;”


    展光風點點頭,又在眾人的注視下,硬著頭皮走到王寧和龍圖麵前,深深一揖,誠懇地道“王師兄、龍師兄,很抱歉,之前不知道是你們,讓你們受傷了,多有得罪,請見諒。”


    “寧兒、圖兒,我們行走江湖的,就該快意恩仇,風兒傷你們也算情有可原。你們的武功本來就比光風高,但是當時被擊敗的確是你們,這怨不得他人。而且那天我們在馬嵬坡中伏,若非展師叔獨自留下阻敵,你們父輩早就隕落了,這也算是對你們父輩有恩。因此這事你們就此揭過,以後好好相處。”發現王寧臉上流露不甘的樣子,施風雷沉聲道。


    王寧內心恨得牙癢癢的,但他城府較深,也知道展紹有恩於他父親,知道現在的確不好當麵追究,他馬上露出微笑攙扶起展光風道“風師弟客氣了,我是技不如人無話可說,倒是風師弟智勇雙全,以弱勝強的臨陣對敵本事真的值得我們學習,以後我們多親近親近”他說到值得我們學習時,特意瞥了龍圖一眼。


    龍圖今天卻表現的很奇怪,沒有預想中的反唇相譏,而是沉聲道“展師弟不必多禮,看你也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被你所傷,我怨不得別人,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好好切磋、切磋。但你要小心了,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了。”


    看到兩人,展光風頭皮一陣發麻,隻能誠懇地道“兩位師兄武功的確比我高,若非當時我取巧,實在難是師兄一招之敵”。


    接下來,除了小胖、張昕等早上已與展光風見麵過的童年小夥伴外,其他展光風童年的相熟朋友也親熱地過來跟展光風打招唿。施伴安全程笑意盈盈地在旁邊看著,風哥哥今天終於迴歸並被接納了,一切都會變迴小時候那樣。


    施霽月卻很神色古怪地在旁邊旁觀,雖然期間曾與展光風有過幾次無意的眼神接觸,但是雙方還是很有默契地盡快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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