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翟小姐這會兒在溫泉莊子裏玩的十分愜意。

    葡萄架子上結了滿墜的葡萄,隻需伸手一摘,再將葡萄湃到甘甜的泉水井中,撈上來的時候便是賽過蜂蜜的沁人心脾。

    莊子上還有農戶自己用穀飼喂養的雞鴨,活水池子裏自由生長的魚,口感比市麵上那些不知道要好到哪裏去。

    玩累了,吃累了,再到溫泉池子裏一泡,簡直賽過活神仙。

    這種日子,比起在翟家本家時的困頓,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都不為過。

    其中一位翟小姐有些豔羨的看向翟菁菁,又看了一眼翟蔓蔓,語氣終究是有些酸溜溜的:“真是羨慕你們倆,看姑祖母的意思,你倆總有一個會是大表哥的平妻,這莊子以後還不是想來就來……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姐妹們。”

    “五妹這話說的,”翟蔓蔓笑容十分謙虛,“我不過是僥幸入得了姑祖母的眼,說不得大表哥不喜歡我這種的,反而喜歡五妹呢?”

    被稱作“五妹”的翟小姐俏臉一紅,啐了一句:“行了,你也別揶揄我了。就我這姿色,能給三爺當個妾我都謝天謝地了。”

    心裏卻忍不住期盼起來,希望正如翟蔓蔓說的,大表哥宮計就是喜歡她這樣的。

    看到翟五妹的那副麵上表麵啐人實則嬌羞的模樣,翟菁菁心中難免有些不屑。

    就翟蔓蔓慣會收買人心。

    另一個翟小姐也很是殷勤的湊了上來:“不管等以後誰成了大表哥的平妻,總歸別忘了姐妹們,這莊子這般好玩,一年要請大家至少來玩個兩三次才行。”

    “嗨,我看著就薑氏那不敬長輩的德行,等大表哥迴來,定會上書陛下,休了她。到時候說不定就是唯一的正房奶奶了。姐妹們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就是就是。”

    幾位翟小姐說說笑笑的,看著一派姐妹和睦,像是誰當這個平妻她們都與有榮焉的模樣,實則心裏頭怎麽想,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

    眼下翟老夫人屬意的是翟菁菁跟翟蔓蔓兩人中的一人,其餘人的努力方向便是哪怕做個妾,也要留在定國侯府這富貴鄉裏。

    正當她們互相塑料姐妹情的時候,院子外頭的丫鬟匆匆進來稟報:“薑大奶奶帶著人過來了。”

    翟家姐妹臉上俱閃過一抹慌亂。

    早上薑府說是派人過來收拾,她們仗著有翟老夫人撐腰,把管事給趕了迴去,沒想到薑寶青來的這麽快。

    “大家怕什麽啊,我們是定國侯府的客人,”翟菁菁笑了下,給眾人當主心骨,“咱們可是聽了姑祖母的話過來玩的。雖說這莊子在大表哥名下,但也是定國侯府的產業啊!”

    幾個翟小姐一聽,都紛紛應是,唯有翟蔓蔓,看了翟菁菁一眼沒說話。

    她們說話的功夫,薑寶青已經領著人到了院門口。

    薑寶青一身家常衣裳,打扮的也很家常,看著就像是平日裏在自己家待著的模樣——其實真要算起來也沒錯,這莊子本就是她“自己家”。

    薑晴跟在薑寶青身後,同樣一副居家的家常打扮,很是軟萌可愛。

    單看這倆人這副模樣,倒不像是過來尋釁的——如果忽略她們背後的那幾個佩劍的侍衛。

    其中一個翟小姐膽子小一些,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個有些勉強的笑來:“……大表嫂,你這是做什麽?怎麽還帶著佩劍的侍衛進來了?”

    薑寶青笑吟吟的:“我聽說我家莊子裏闖進些小賊來,有些不太放心,便帶上了侍衛過來看看。倒沒想到,原來這小賊,竟然是幾位翟小姐啊。”

    這話說得就有些直白難聽了。

    幾位翟小姐臉色都變了變。

    翟菁菁神色有些難看:“大表嫂這話也有些太過分了吧,是姑祖母讓我們過來玩的,怎麽就成了你口中的小賊?”

    薑寶青眼皮抬都不抬一下,隻是笑了一下:“倒也不是針對你們。隻是不經過主人允許,就進入別人家的莊子,這不是小賊行徑又是什麽?”

    “大表嫂,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翟蔓蔓忍不住也發了聲,她幽幽道,“但你也沒必要這麽往我們身上潑髒水。我們都是正經人家的好姑娘,到這個莊子來玩也是經過姑祖母同意的,你這頂大帽子蓋下來,是不是想逼死我們?”

    正經人家的好姑娘會無緣無故的上趕著給人作妾?

    薑寶青抬手擺了下,示意身後的侍衛在原地候著。她獨身進了院子,四下裏打量了一番,冷笑了一聲:“你們這邏輯倒也有意思,若是私產都能這般任長輩處置,家族裏又何必談分家?老夫人若是自個兒過來,我自然是倒履相迎。可若是不相幹的什麽阿貓阿狗過來,我難不成還要任她們霸占主人的院落?”

    薑寶青是真的氣笑了。

    這些翟家小姐那是真的不講究,直接就住進了中庭的正院。

    中庭正院一般都是主人自留的院落,她們這般大大咧咧的住進來,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行了,看在你們跟翟老夫人

    親戚一場的份上,我就不說什麽了。”薑寶青冷淡的笑了下,“眼下,是你們主動搬出去,還是讓我的侍衛‘幫’你們搬出去?”

    幾位翟家小姐都是又驚又駭,可看薑寶青的模樣,她又不像是在開玩笑——她當真能做出來這種事?

    這下子就連城府最深沉的翟蔓蔓都有些忍不住了,厲聲道:“薑氏,你敢!”

    薑寶青迴給她的是一個冷笑。

    看她敢不敢咯?

    她抬手,示意侍衛入院。

    佩刀的侍衛整齊劃一的進了院子。

    幾個膽子小的翟家小姐已經雙腿在發抖了。

    她們借著翟老夫人的威名作威作福,根本沒想過會出什麽意外,誰知道竟然半路殺出個薑寶青來,還要把她們的行李扔出去!

    “這是我們大表哥的莊子!我們當親戚的小住幾日怎麽了?”一位翟小姐厲聲尖叫,“你就不怕大表哥迴來,知道你這般對待親戚,會徹底厭棄你?!”

    薑寶青按壓著手指,鬆了鬆筋骨,從懷裏拿出一份地契來晃了晃:“誰說是你大表哥的莊子?——這莊子,你大表哥早就落在我名下了。更正一下,你現在是在我的莊子裏,占著我的中庭院落,還覺得我這個主人驅趕你們過分?”

    薑寶青冷笑一聲,“這理無論到哪裏說,都是你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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