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青撩開簾子,氣定神閑道:“二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文二夫人同樣也沒下馬車,她撩開簾子,同樣也是冷笑著看向薑寶青,聲音溫溫柔柔的:“看來咱們家的大奶奶在外麵住久了,真的是心都住大了。”

    她大概是涵養多年,哪怕是說這種威脅的話,聲音裏也帶著股端莊勁兒。

    薑寶青聽了這話倒是笑了。

    看來文二夫人對她真的是一無所知。

    “彼此的時間都挺寶貴的,二夫人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別兜圈子了。”薑寶青平靜道。

    “裝什麽裝?!”宮婉按捺不住的喊了出來,“你是不是跟那個卞思妤聯手了想要破壞這門親事!?”

    文二夫人原本要詰問的話頓了頓,看了一眼氣憤難當的宮婉。

    大概是有了旁人的阻力,宮婉反而慢慢的接受了這門親事。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薑寶青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你用腦子想一想,我跟卞思妤聯手有什麽好處?”

    宮婉冷笑:“還要什麽好處?但凡能讓我不高興,你不就很高興了?”

    薑寶青覺得,這宮婉未免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我告訴你,你跟那卞思妤聯了手,無論怎麽小心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宮婉狠狠道,“我一定會讓你在郡王妃麵前臉麵盡失!”

    薑寶青翹了下嘴角算是對宮婉這放狠話的反應,很是幹脆道:“行,我等著。”

    宮婉見薑寶青仿佛油鹽不進的樣子,冷笑一聲,迴了車廂裏頭去坐著。

    到時候就等著吧!

    文二夫人見女兒仿佛被薑寶青給激的已經接受了這門親事,倒是覺得薑寶青這會兒也不是那麽麵目可憎了。

    她緩了緩語氣:“都是一家人,若是你把婉兒這門親事攪黃了,日後傳出去,對你跟計兒的名聲都不好。”

    一個說狠話,一個就懷柔?

    可問題是她什麽時候就跟那卞思妤聯手了?

    薑寶青隻笑了下,也不爭辯,隨她們怎麽想去。

    方才卞思妤故意讓宮婧傳話,不也是存了讓別人誤會的心思嗎?

    無所謂。

    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薑寶青耐心的等了文二夫人半晌,等她的下文,結果半天沒動靜。薑寶青抬了抬眼,就看見文二夫人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薑寶青微微側了側頭:“二夫人還有旁的事麽?”

    文二夫人冷笑一聲,卻放緩了語氣:“這麽有恃無恐,我就看你日後摔下來的時候,如何粉身碎骨。”

    薑寶青被逗笑了,忍不住道:“我如何粉身碎骨倒是不勞二夫人惦記了。眼下的事更迫切些——您若是說完了,勞駕把馬車挪一挪?我迴家還有事。”

    在那一瞬間,文二夫人臉色極為難看,陰冷的盯了薑寶青一會兒,摔了門簾,迴身進了馬車,聲音蘊著怒氣的讓車夫把馬車趕走。

    薑寶青微微笑了下,也迴身鑽進了馬車裏。

    覓柳跟尋桃臉色還有些忐忑。

    “眼下大爺不在京城,二夫人不會對您做些什麽吧?”尋桃忐忑不安的問。

    她雖然性子要沉穩些,可方才見了二夫人那有些陰沉的眼神,忍不住為她家大奶奶擔心。

    薑寶青毫不在意的抬手攏了下鬢間的散發,笑眯眯的樣子,在這並不算很明亮的馬車中,看著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我又不怕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讓她盡管放招過來。”薑寶青聲音輕輕的,語氣頗有些不以為意。

    大概是被薑寶青的態度給安撫了,尋桃臉上的忐忑也化了去。

    薑寶青瞅了一眼尋桃,又誇她:“今天你跟覓柳都做的挺好的,很是機靈。”

    聽到這,尋桃備受鼓舞,笑了起來。

    隻是薑寶青卻是想到了之前檢查的結果,忍不住歎了口氣。

    覓柳細心些,小聲問薑寶青:“大奶奶……那花,如何了?”

    薑寶青微微搖了搖頭:“以後你們離那花遠一些。”

    然而卻隻說了這麽一句,並未再有其他的話。

    覓柳跟尋桃心知這花定然是有什麽問題,都不敢再多問。

    薑寶青看了一眼覓柳跟尋桃的謹慎神色,心中也是忍不住一歎。

    那花確實是有問題的,且問題還不小。

    那瑩瑩青色的花蕊,與隻能讓人體有些虛弱的花瓣不同,它是真真正正帶著毒的。

    且不是一種。

    時間倉促,薑寶青從那花蕊裏,發現裏麵最少包含了數種很罕見的毒素。

    不過這幾種毒素,對人體的危害不大,準確來說,這是些喂養型的毒素。

    ——對於蠱來說。

    沒錯,是蠱。

    隻是薑寶青對蠱這東西,研究的不是特別深,她隻想捏捏眉心,緩一緩。

    覓柳尋桃在一側,看著薑寶青眉頭鎖著,似是在思考著什麽,兩個都噤了聲,生怕影響到

    薑寶青的思路。

    然而這會兒,外頭車夫卻突然一勒韁繩,馬兒揚蹄,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這是怎麽了?”覓柳生怕這變故擾了薑寶青,忙道,“怎麽突然停下來?”

    外頭的車夫便迴稟:“覓柳姑娘,方才有個人被扔到了不遠處的街道上,我擔心一會兒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薑寶青也迴過神來,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

    果然是地上躺著個人。

    應該不是碰瓷的。

    他這一身衣裳可不便宜,哪怕是碰瓷能碰多少銀子?怕是起了什麽糾紛被旁人扔過來的。

    薑寶青剛要放下車簾,就聽得一個熟悉的女聲叱道:“……你這賊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摸小姑娘的胳膊!”

    地上的那男子慘叫:“不過是摸你一下,又不會掉塊肉,你這惡女也太狠毒了!”

    哦,原來是個登徒子,想非禮人家小姑娘,反而被人家小姑娘帶的人給打了。

    薑寶青了然。

    真是一個不走運的登徒子啊,也不看看他非禮的這個人是誰,是人家雲滇王府的小郡主啊。

    “給我狠狠打!”那個女聲顯然怒火高漲,“打死算我……算我哥哥的!”

    薑寶青忍不住笑了下。

    “往後點,”薑寶青囑咐車夫,“別妨礙了別人教訓登徒子。”

    車夫得令,正要把馬車往後退一退,結果那登徒子大概是看對方來勢洶洶,明明報了身份反而直接被扔飛了,身邊的護衛家丁更是被打到爬不起來。他自知惹上了不能招惹的硬茬,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見那長得嬌俏可愛的小妞這會兒按著手指頭獰笑著朝他走來,他知道自個兒在劫難逃,也顧不上什麽了,瞅見旁邊一輛馬車,趕忙飛撲過去,一把抱住了馬車的車板死活不撒手:“救我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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