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大礙?

    茅子珩瞪大了眼,有些懷疑的在薑寶青身上打量了一番。

    這莫不是假的神醫吧?

    他娘是不是上當受騙了?

    那麽多名醫都說是從未見過的疑難雜症,怎麽到她這裏,就成了沒什麽大礙?

    茅子珩根本不信。

    郡王妃心底那個猜測得了一半證實,她忍不住上前一步,臉色有些難看的問薑寶青:“寶青,你確定?”

    薑寶青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自然是確定的。郡王妃身邊可有懂醫理的人,不妨過來給卞小姐把把脈。”

    郡王妃臉色十分難看的看向身邊一個婆子。

    那婆子看著衣著很是簡樸,但渾身上下收拾的卻分外清爽利落。

    她上前朝著幾人微微行了行禮。

    郡王妃沉聲道:“羅嬤嬤的祖上是太醫,她也跟著學了些醫術。”

    羅嬤嬤屈膝謙虛道:“不過是粗略通一些醫理,得郡王妃器重,老奴惶恐。”

    郡王妃略一點頭,沉沉道:“去幫表小姐把下脈。”

    卞思妤知道自己完了,她若此時再鬧出什麽幺蛾子來,隻會火上澆油罷了。

    她閉上眼,無比老實的任羅嬤嬤把脈。

    羅嬤嬤十分驚奇,還生怕自己把錯了,道:“表小姐,煩請你換隻手。”

    “不必了。”卞思妤睜開眼,一雙大得驚人的眼眸裏滿滿都是眼淚。

    茅子珩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掙紮著從床上下來:“妤兒妹妹,你,你真的大好了?”

    郡王妃原本很生氣,但這會兒也是真的被兒子氣笑了。

    還大好了。

    人家根本就沒生病。

    假的,都是假的!

    卞思妤踉踉蹌蹌的撥開茅子珩想要去攙扶的手,哭著跪倒在郡王妃身前。

    薑寶青歎為觀止,這卞思妤雖說被拆穿了,可思路依舊很清晰啊——知道郡王妃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定然見不得她跟茅子珩拉拉扯扯的,她便有意跟茅子珩保持了距離,一副以郡王妃為先的模樣。

    果不其然,卞思妤這番動作下來,郡王妃雖然依舊滿臉慍怒,可看著也沒方才那般生氣了。

    卞思妤哭著跪倒在郡王妃跟前,去拉她的裙擺:“姨母,妤兒知道錯了,你別怪妤兒,妤兒不該裝病,惹得姨母擔憂。”

    她哭得肩頭都一抖一抖的,再加上原本就瘦得很,這副看著弱不禁風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就從心底憐惜這個可憐的少女。

    郡王妃餘怒難消:“你既然知道不該,為何要裝病!”說著,郡王妃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這些日子我日日夜夜的睡不著,擔憂你的病,生怕你有一個不好……這些年來,你雖然喊我姨母,可我哪裏不是把你當成親女兒看待的,妤兒,你自己說,你做的這叫什麽事!”

    卞思妤見郡王妃被她勾動了慈母心腸,知道自己這關差不多可以過了,她哭得越發傷心,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姨母……妤兒也是,也是把您當成了母親。妤兒實在怕,姨母厭棄了妤兒,才想出這個法子來,想著一旦裝了病,姨母就會憐惜妤兒,不會把妤兒打發出府了……都是妤兒的錯,姨母,您打我吧……”

    說著,卞思妤便拿著郡王妃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唿。

    可她裝病是假,瘦弱無力卻是真的,郡王妃掙紮間摸到了卞思妤那瘦得皮包骨頭的手,悲從心來,又氣又憐,摟著卞思妤哭了起來:“你這個傻孩子,你是在拿刀子挖我的心啊!”

    茅子珩看著心上人跟娘抱著哭成一團,傻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勸哪個好。

    薑寶青在一旁冷眼看著,十分淡定。

    卞思妤雖然身子沒什麽大礙,但也架不住她裝了這麽久的病,連飯也沒法好好吃,身體自然是虛弱無比。

    她哭了一陣後,便軟軟的暈倒在了郡王妃的懷裏。

    茅子珩跑得比誰都快,忙把卞思妤抱迴了床上。

    郡王妃急的不行,還好她沒急的失去理智,還想起屋子裏就杵著一個神醫,忙又請薑寶青幫卞思妤看診。

    薑寶青上前,摸了摸脈,半晌道:“……卞小姐這些日子怕是清湯寡水太多,這營養有些跟不上,郡王妃囑咐廚房多給卞小姐做些有營養的,容易消化的。”

    郡王妃哪裏還顧得上責怪卞思妤裝病,聽得連連點頭。

    茅子珩在旁邊聽著薑寶青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弱弱的問道:“不用開點藥嗎?妤兒妹妹也太過瘦弱蒼白了,仿佛風一吹就能吹的跑似得。”

    薑寶青微微搖了搖頭:“是藥三分毒,卞小姐眼下身體不過是太虛了,開藥反而容易虛不受補,還不如用食補慢慢養著,少則十五日,多則一個月,卞小姐的身體便可以恢複如常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郡王妃聽得忍不住直點頭。

    不知她想起什麽,點頭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眉頭也慢慢擰了起來:“寶青,你是如何看出妤兒她是裝病的?”

    薑寶青伸手進卞

    思妤的枕頭下麵,翻了翻,翻出幾塊片狀的玉石來,把這玉石遞給了郡王妃。

    郡王妃不知所以,翻看著這個玉石。

    那玉石打磨得很是潤滑,邊沿薄薄的卻不鋒銳,圓潤的很。

    “這是什麽?”郡王妃看得納悶。

    薑寶青微微一笑:“這東西,夾在腋下特定位置,便可以使脈象稍作改變。”

    她示範了一下,將其中一塊玉片夾在脈下,伸出手來,示意羅嬤嬤給她把脈。

    羅嬤嬤伸手給薑寶青把脈,甫一摸上脈象,便驚得有些難以置信。

    “這脈象……”

    紊亂得簡直不像是活人能有的脈象!

    薑寶青笑著將腋下那玉片拿了出來,又伸出手去:“嬤嬤再摸一下。”

    羅嬤嬤探手一摸,倒是頗為驚奇:“又正常了!?”

    這其中的原理其實跟銀針刺穴差不多,都是用外物刺激穴位罷了。所以當時,她讓卞思妤舉起手臂來,卞思妤的反應才會那麽大。

    當卞思妤坐起來後,那玉石更是被她趁亂藏在了枕頭下麵,但她的脈象,卻是沒法再遮掩了。

    郡王妃眼中情緒複雜,她看著暈倒在床上的卞思妤,許久低低吐出一口氣:“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學來的這等法子。”

    卞思妤年紀不大的時候就來了郡王府,幾乎是郡王妃看著長大的,她是跟哪裏的人學得這樣的法子?

    郡王妃神色間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事,便跟薑寶青沒什麽關係了。

    郡王妃拉著薑寶青的手,很是感謝的模樣:“寶青,今天真是多虧你了。我這兒給你準備了一份小小的謝禮,你不要推辭。”

    薑寶青不動聲色的收迴了自己的手,笑道:“郡王妃太客氣了。”

    “不過,還有一樁事……”郡王妃有些為難的開了口,“因著今兒這些事涉及到一些陰私……”

    薑寶青秒懂郡王妃話裏的未盡之意。

    她點了點頭:“郡王妃放心,我們做大夫的,自然不會隨便出去亂說病人的陰私。”

    郡王妃更高興了,她極為親熱的同薑寶青一道去了文二夫人休息喝茶的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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