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侯府舉辦的夏日宴如期而至。

    一大早,薑寶青便起來收拾妥當,覓柳尋桃並幾個二等丫鬟嚴陣以待,俱是裝扮合宜的等著薑寶青調遣。

    今兒是薑寶青以“定國侯府宮家大奶奶”的身份,頭一次在自家舉辦的宴席上招待客人,入景軒的丫鬟們對此也是極為慎重。

    就連往日裏愛跑愛跳愛說話的小井,這會兒也打扮的煥然一些,梳著的雙丫髻上,纏上了嶄新的紅綢帶,看著可愛又喜慶。

    薑寶青一身水藍色紗衣,行走間仿佛碧波粼粼,再加上那盛世美顏,簡直就是清涼解暑的最佳冷飲。

    薑晴作為薑寶青娘家的妹妹,既然在府上做客,為表禮數,也要跟著出席,幫著招待下客人。她選了一身杏綠色撒花對襟紗衣,袖子上還有點點細嫩花瓣,極襯她的年紀,顯得清新秀美,可人極了。

    姐妹倆一站出去,雖說長得並不甚相像,可兩人親密的神態,再加上衣服首飾上的一些唿應的小細節,又讓人覺得兩人合該就是至親至密姐妹。

    盧氏昨晚上被木氏跟白氏一唱一和的戳了肺管子,一直臉色不太好,也沒說幾句話,自然就沒提之前說的提親的事。

    這會兒盧氏見著薑寶青跟薑晴一道走來,眼前一亮,又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提親那事。

    經過一晚的休息,昨晚難受的心情早就調整好了,盧氏迎了上來,跟薑寶青姐妹倆打招唿:“阿晴今天可真漂亮。”

    薑寶青神色淡淡的應了一聲。

    薑晴一看見盧氏,就想起那日在花園裏差點被宮論給碰到的事,惡心感湧了上來,她強忍著喉嚨處的不適,勉強露出個笑,跟盧氏打了聲招唿。

    哪怕薑晴遮掩的再好,但身體細微的顫抖卻是瞞不了人的。薑寶青很是心疼,問薑晴:“若是不舒服,就迴去休息吧。這邊我跟覓柳尋桃幾個應付得來。”

    薑晴哪裏願意讓姐姐擔心,忙道:“沒事沒事,我好的很。”

    盧氏也笑道:“今兒阿晴這般光彩照人,你姐姐大概是怕你被人搶了,想把你藏起來呢。”

    薑晴若不是有禮數礙著,真想迴她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怎麽話裏頭還藏著挑撥呢?

    薑寶青自打知道了盧氏包藏禍心,想把薑晴說給自己那個癡呆庶弟以後,看著盧氏就不大高興,她也不想多跟盧氏扯皮,隻疏遠的朝盧氏點了點頭:“……訂好的時辰快到了,我們先去花廳了。”

    說著,也不管盧氏如何迴話,拉著薑晴的手,直接走了。

    盧氏站在原地,看著薑寶青離去的背影,微微擰了擰眉。

    這態度不太對勁啊?

    難道,她知道了盧元的事?

    想到這,盧氏自個兒被自個兒嚇了一跳。

    這怎麽可能,盧元的事,可以說是他們盧家的秘密,藏的好好的,外頭根本沒人知曉。薑寶青這個深宅婦人又怎麽可能得知?

    這般想著,盧氏這才慢慢平複了方才嚇得咚咚直響的劇烈心跳,心下卻開始琢磨著,這事既然是她夫君宮論提出來的主意,眼下到了這一步,看薑寶青那態度,已然僵持了……不如還是等晚上迴去,跟她夫君宮論商議一下才好。

    薑寶青跟薑晴到了舉辦夏日宴的花廳沒多久,盧氏也跟著到了。至此,宮家後院裏大大小小的主子,除了年事已高的翟老夫人,潛心禮佛不見外人的尚大夫人,以及從夫家鬧別扭迴來的宮姍,基本上都到了。

    就連有些日子沒有露麵的三房的宮婧也出現了,溫婉的坐在宮婉身邊,正在那說著什麽悄悄話。

    見薑寶青跟薑晴過來,宮婉撇了撇嘴,低聲跟宮婧道:“把我們侯府當成什麽了,什麽阿狗阿貓的都往府裏帶。”

    宮婧眼神在薑晴身上掃了一圈,心下直皺眉。

    旁人不知道她親哥宮論的那毛病,可她心下還是有數的。

    無他,好幾次差點出事,還是她幫著善後的。

    薑晴這副小雛菊似的清秀可人模樣,不正是他哥哥最好的那一口嗎?

    真是……

    宮婧眼神陰冷了些。

    “……婧兒,婧妹妹!”宮婉不滿的聲音在宮婧耳邊響了起來,宮婧猛然迴過神,有些歉意的溫婉一笑,“二姐,怎麽了?”

    宮婉有些生氣,壓低了聲音教訓宮婧:“方才我與你說話呢,你怎麽就走神了?近些日子時常找不見你人不說,怎地,眼下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嗎!”

    “怎麽會呢?”宮婧柔聲細氣的安慰著宮婉,“我怎麽會不把二姐放在眼裏?實在是前些日子我有些旁的事,”她頓了頓,有些無奈的把聲音壓的更低了,“我哥哥,在外麵惹了些事,我給他善後去了。實在有些累,方才便有些走神了。”

    宮婉很享受宮婧把私密事同她說,她對宮論的破事沒興趣,知道宮婧是去給她親哥善後去就夠了。

    宮婉臉色稍緩,隻是麵色仍是有些不虞。

    宮婧對此也算是輕車熟路了,哄了半天,才堪堪哄得宮婉

    轉好,兩人又頭對著頭低聲說起話來,時不時的還往薑寶青薑晴身上瞥上一兩眼。

    眼神讓人十分不舒服。

    薑晴越發覺得自己姐姐嫁進來受苦了,沉默不語。

    文二夫人又講了幾句話,這才讓眾人分別出去準備待客了。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賓客陸陸續續的開始進門,薑寶青作為新媳婦,這次來的人裏不少輩分高的,她作為晚輩要上前去打招唿。

    這會兒木氏便會飛快的指點上幾句,隻是話都說得極為籠統,極容易搞混。

    若是旁人,說不得就要發愁到底誰是誰了。

    木氏搖著團扇,笑眯眯的在一旁,絕不多半句提醒。

    覓柳聽得都直皺眉頭:“木大奶奶,您再說一遍?”

    “好,那我再說一遍。”木氏滿口應下,結果轉身就又去應酬旁人了,一副忙得沒功夫開口的模樣。

    這就分明是在為難薑寶青,想看她出醜。

    夏艾忍不住了,想過去找木氏。

    薑寶青攔住夏艾,低聲說著:“也沒事,我都記下了。”

    夏艾有些錯愕,就見著她們家大奶奶已經帶著得體的微笑,口中精確無比的喊著對方的稱唿,去接待客人了。

    沒有半點差池。

    夏艾高興起來,斜斜的瞥了那邊的木氏一眼,壓低了聲音,哼道:“還想為難我們家大奶奶?做夢呢!”

    尋桃小聲道:“昨晚木大奶奶還信誓旦旦的跟文二夫人保證,說是就交給她了……奴婢看這保證,說不得是在保證要好好的‘難為’您。”

    薑寶青抿唇笑了下。

    要是這就是木氏的“為難”,那倒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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