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薑寶青嫁進來,入景軒的事,宮計向來是全權放手交給了薑寶青。不過是個院子,薑寶青處理起來也沒什麽繁雜的。

    這日裏,午後的風吹得倒是有些暖洋洋的,宮計已經連軸轉了數日,中午便在外麵湊合一下,沒有迴府,薑寶青一人總覺得有些無聊,便屏退了丫鬟,自己溜達溜達著去了外頭的園子。

    入景軒便是緊挨著定國侯府的造景園子,出來賞景倒是方便的很,薑寶青挑著有蔭涼的地方走,溜溜噠噠的,就走到這園子較深的地方來了。

    不過薑寶青絲毫不慌,她記憶力堪稱一絕,這園子她走過一次就斷然不會再迷路。

    薑寶青非但不慌,還很有閑情逸致的采了幾朵花拿在手裏。

    結果沒走幾步,就見著前頭一個涼亭,有個腹部隆起的女子,正在那帶著丫鬟乘涼。

    薑寶青看見了對方,對方也看見了薑寶青,派了丫鬟來跟薑寶青行禮,還請薑寶青過去坐一坐,聊一聊。

    薑寶青這才知道,那是定國侯世子宮訴的妾室嬌姨娘。

    薑寶青恰好走累了,便依言去了涼亭。

    因著上次宮論跟盧氏的事,薑寶青下意識的看了眼嬌姨娘的肚子。

    看上去有六七個月了,假懷孕也不可能漲到這麽大。

    嬌姨娘注意到薑寶青的視線,甜甜笑道:“……還差幾天就七個月了。大夫說,可能是個男孩子。”

    薑寶青嗯了一聲。

    嬌姨娘便笑道:“大奶奶怎麽這般沉默寡言?可我聽姐姐說,大奶奶說話很厲害。”

    “姐姐?”薑寶青重複了下。

    嬌姨娘解釋道:“就是我們家世子夫人啊,我們向來都姐妹相稱的。”

    看著嬌姨娘那有些天真爛漫的臉,薑寶青沉默了下,沒說什麽。

    薑寶青不知道跟嬌姨娘說什麽,嬌姨娘大概是悶得久了,倒是滔滔不絕的跟薑寶青說起話來:“……這個孩子在肚子裏倒是乖的很,我聽姐姐說,她懷孕的時候,小世子在她肚子裏可調皮了,弄得她幾乎是吃什麽就吐什麽,難受得緊。”

    薑寶青不知道說什麽,隻能沉默的點了點頭。

    嬌姨娘倒是想到什麽,咯咯的笑了出來:“大奶奶,你要趁屋子裏還沒人,抓緊時間攏住大爺,早日開了懷才好啊。”

    薑寶青這具身子,再過不久其實也快十八歲了。這個年齡生孩子,比之十四五六就生孩子的那些人,已經是很安全了。

    “孩子這種事,順其自然吧。”薑寶青終於迴了句比較長的句子。

    她想起成親三年都沒有音訊的宮論跟盧氏,老夫人那邊很是不滿盧氏,要送幾個丫鬟給宮論,這給了盧氏巨大的壓力,再加上盧氏迫切的想要有個孩子,所以才造成了假懷孕。

    那日午後,宮論跟盧氏從入景軒出去,便匆匆出了門,迴來的時候,麵若考妣。

    薑寶青便知道,他們已經相信了這就是一場誤會。

    薑寶青聳了聳肩膀。

    孩子這種東西,除了在排卵期的時候多加努力,也是隻能看緣分了。

    薑寶青實在不知道跟宮訴的姨娘有什麽好聊的,大多數時間,是嬌姨娘在說,薑寶青聽著。

    偶爾兩個人也會一起陷入沉默。

    這時候薑寶青就覺得安靜真好。

    不過,沒過多久,嬌姨娘身邊的丫鬟便提醒著嬌姨娘,已經出來很久了,是時候該迴去了。

    嬌姨娘有些戀戀不舍,離開的時候,還跟薑寶青揮了揮胳膊。

    晚上宮計迴來的時候,薑寶青便問宮計,知不知道宮訴的嬌姨娘是什麽來曆。

    宮計被他夫人的刁鑽古怪問題給問的莫名其妙:“我怎麽可能會知道二房一個姨娘的身份來曆?”

    薑寶青“哦”了一聲,想想也是。

    然而宮計卻是不忍薑寶青失望,他想了想,把丁香喊了進來。

    丁香進來的時候,有些無措,還有些激動,然而見到兩位主子的那一刻,這些情緒都被深深的掩蓋在了心底,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大爺叫奴婢?”

    宮計同薑寶青道:“丁香是府裏的老人了,說不定她知道,你問她吧。”

    薑寶青便把方才問宮計的那個問題,又問了丁香一遍。

    丁香沉默了下,大概也是被薑寶青的好氣給震驚了一下,這才道:“奴婢記得,那位嬌姨娘,好像是個小官的女兒。那小官犯了事,正走投無路,世子後來順手幫了一把,沒過幾天,嬌姨娘便進來了。”

    薑寶青點了點頭:“嬌姨娘進來幾年了?”

    丁香又沉默了下,這才道:“差不多兩年了。”

    薑寶青便讓丁香下去了。

    薑寶青這才笑著看向宮計:“我記得說過,你不是有一部分人在查宮訴麽?查一查兩年前嬌姨娘她爹是誰,犯的什麽事,宮訴又是如何幫這個忙的,能不能也算是一點點證據?”

    宮計忍不住親了薑寶青一口:“我的夫人可真是聰明啊,

    不過你是怎麽知道嬌姨娘這有問題的?”

    薑寶青笑道:“我今兒聽嬌姨娘談吐,不像是尋常的妾室,便想著稍微查一下。”

    “就這樣?”

    “對啊,就這樣。”薑寶青理所當然道,“不然,還要怎樣?”

    “還要這樣!”宮計將薑寶青撲在軟塌上,上下其手,撓得薑寶青咯咯直笑,連連求饒。

    丁香還沒走出多遠,她聽著身後的笑鬧聲,心底有些酸澀。

    少爺應該已經忘了,她其實也是犯官的女兒,當年不過才六歲,被少爺親自從賣人的集市上買了迴來。

    這已經十多年了啊……

    ……

    翌日,薑寶青沒想到的是,嬌姨娘使了丫鬟過來,給自己正兒八經的寫了帖子,邀她去園子裏賞花。

    想了下,薑寶青還是以“今日太陽有些大”拒絕了。

    丫鬟便帶著口信迴去,誰知第二日,這丫鬟又來了,這次帶的口信是,約薑寶青去湖邊釣魚。

    薑寶青以“湖邊路滑,比較危險,孕婦不宜”為由,也拒絕了。

    第三日,那丫鬟又帶口信來了。

    薑寶青不說話,隻看著她,今兒還能怎麽約她。

    結果這次的口信是,天光正好,宜作詩,約薑寶青去作詩。

    薑寶青想都沒想,以“文識淺薄”拒絕了。

    第四日上,那丫鬟這次沒帶口信來,而是帶了一份寫在花箋上的一封短信。

    那位嬌姨娘很是忐忑的問,可是大奶奶嫌棄她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姨娘,不願意與之交往?

    薑寶青想了想,在那花箋上寫了三個字,讓丫鬟帶了迴去。

    “道不同。”

    道不同,如何能走到一起去?

    那位嬌姨娘的動靜,第二日上宮計就知道了,起初也沒放在寫上,一連四日之後,宮計皺著眉頭道:“若不是她還懷著孩子,我險些要以為她是想勾引你了。”

    薑寶青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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