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桃深深的吸了口氣,同薑寶青道:“姑娘,奴婢同覓柳眼下都是您的人,有些事奴婢本打算埋在心裏一輩子的。但看這模樣,姑娘日後同勇親王府少不得打交道,自然要先給您透個底。”

    “……原本同奴婢,覓柳一起排班的,還有個小丫鬟叫錦華,人很活潑,卻也很貪玩,總愛到處亂跑,平日裏有奴婢跟覓柳一塊兒給她打著掩護,也沒出過什麽紕漏。”尋桃麵露痛苦的神色,覓柳神色也有些黯淡。

    “誰知,有次她依舊是跑出去摘花了,迴來的時候,她親手編織的花籃也不見了,整個人像是掉了魂似的,隻念叨著什麽英側妃……奴婢們都以為是她衝撞了英側妃,還同她說,她行事這般不小心,被主子責罰一頓也是應該的。”

    “誰知那天夜裏錦華就沒迴來過……後來大家在廢園那邊的枯井裏發現了錦華的屍首,大家都說是錦華做差事偷懶被主子發現了,害怕主子責罰,一時畏罪自殺了。當時奴婢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其他的證據,這事就這麽過去三年了。”兩行清淚自尋桃眼眶中流下,“今兒奴婢才醒悟了,以錦華的性子,斷斷不會是害怕主子責罰就投井自盡的……錦華,錦華定然是像奴婢今日那樣,發現了英側妃跟人在廢園假山那苟且一事,又被英側妃發現了,這才被殺人滅口了!”

    “什麽!英側妃……”覓柳無比的震驚。

    尋桃用袖子背麵擦了擦眼淚:“當然,這也隻是奴婢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今兒說出來,也隻是希望姑娘當心些英側妃。”

    薑寶青緩緩點了點頭。

    從藺昱筠的宴席上迴來後,薑寶青這邊倒是沒什麽活動了,隻是偶爾太後會傳她入宮,看一下平安脈,然後再陪太後說說話。

    除此之外倒也沒旁的什麽大事。

    薑寶青閑暇時間裏,給宮計做了一整套衣裳,從頭到腳。

    某天晚上宮計來夜探香閨時得了這麽個包裹,差點整個人都美飛了,到了第二日,哪怕是在外辦公時,還是時不時的犯病抽風。

    一開始白芨還以為他家主子是出了什麽事。

    宮計一臉深沉的問他:“你有心上人嗎?”

    白芨一臉懵:“主子你明知故問不要刺激人了好嗎?”

    “我有。”

    白芨:“……”

    宮計不管不顧,繼續深沉的問他:“你的心上人給你做過衣服嗎?”

    白芨:“……”

    “我心上人給我做了。”

    白芨:“……”

    一會兒又喊了另一個叫“芒硝”的侍衛進來。

    “你有心上人嗎?”

    “……”

    不到半日功夫,宮計身邊的幾個侍衛全都慘遭荼毒,從他們主子屋子裏出來的時候,互相對視發現對方都雙眼無神,神色麻木。

    他們心裏都隻有一個念頭:主子莫不是失心瘋了吧?

    直到柳明安過來找宮計談公事,他們才暫時從這精神荼毒裏脫身出來。

    幾個侍衛都十分感佩柳明安。

    柳明安就是在幾個侍衛深情凝視的目送中進了宮計的書房,他隻覺得背後有些發麻:“不是,今兒你這什麽個情況?氛圍怎麽怪怪的?你那幾個侍衛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柳明安說完,一抬頭,發現宮計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

    宮計十分淡定道:“我不用問你,我就知道你沒有心上人。”

    柳明安一聽這開頭,還有些警惕,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警覺的看向宮計:“怎麽,你也像太子三皇子似的,打算給我說親了?”

    宮計嗤笑一聲,麵容依舊十分平靜:“不,我就是想說,你沒有心上人,我有。”

    “……”

    宮計繼續道:“我心上人也十分愛我。”

    “……”柳明安那張刀疤臉微微扭曲,“行了行了,誰不知道啊!鐵樹開花了不起啊!”

    真是臥了個槽了,這心靈扭曲陰暗的老光棍,當年他又不是沒見過他那副殺人如麻的陰冷模樣,再看看現在這副陷入愛情中的模樣!

    說是一個人,誰信啊!

    宮計用同情的眼神看了快要抓狂的柳明安一眼:“你沒有心上人,自然也沒有心上人給你做衣裳。”

    柳明安:“……”

    他似乎隱隱約約的明白了外頭那些侍衛在他進來時為什麽都是那樣的神色了。

    宮計繼續補充道:“我心上人給我做了一整身。”

    柳明安倏地從座位裏站起來,扭頭四下裏開始找兇器。

    他受不了了!

    ……

    薑寶青跟藺昱筠偶爾還是會有書信來往,薑寶青有時候會在信裏“隨意”的問上幾句府裏頭的現狀,似是一切都好。

    直到某天,藺昱筠的迴信有些不太對勁,透著一股傷心質疑的絕望勁兒。

    薑寶青琢磨了下,難道是英側妃的醜事敗露了?

    不對啊,藺昱筠是天然的王妃黨,英側妃的醜事敗露,

    跟她有什麽關係?

    那麽,是出了什麽事?

    薑寶青又看了幾遍藺昱筠的迴信,看到有幾處字明顯被淚漬給暈開了,她把想要迴信的筆扔到一旁去,打算親自過去看看。

    有些事,書信裏是寫不明白的。

    薑寶青雷厲風行的很,直接遞了名帖去了勇親王府。

    藺昱筠的眼眶還有些紅腫,顯然前不久剛哭過,薑寶青心裏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確實該來這麽一趟。

    “你這是怎麽了,怎地看上去這般憔悴?”薑寶青輕聲道,“莫不是王府裏頭有誰欺負你了?”

    藺昱筠撲在薑寶青懷裏小聲啜泣起來,薑寶青無奈,隻得哄了藺昱筠半晌。

    待藺昱筠情緒發泄過後,薑寶青給藺昱筠遞了塊浸濕的軟帕,讓她敷敷眼:“你若是不方便同我說,也沒什麽。隻是我方才聽人說你打從昨兒起就沒用餐,你這樣,王妃會很擔心的。”

    一說起王妃,藺昱筠的淚水又浸了出來。

    薑寶青心下生疑,王妃待藺昱筠好得很,這是出了什麽事?

    藺昱筠大概實在是心中煩悶,這些話又無旁人可見,她抽泣了會,還是同薑寶青開了口:“你應當也知道,我雖然不是母妃親生的,但打小就被抱在母妃膝下撫養,母妃待我同親生也沒什麽區別,有時候甚至比對待哥哥還要更精心好多……”

    這事其實也不是什麽秘聞,薑寶青還是有所耳聞的。

    “隻是,”藺昱筠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她那長長的微卷的睫毛被打濕得透透的,看著楚楚可憐極了,“我昨兒下午聽到兩個仆人議論,說其實是母妃害死我了親娘,母妃想要個女兒,但身體又不能生養,這才去母留子,將我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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