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可憐啊。”薑寶青道,“這樣一個月下來也掙不上多少銀子,那可怎麽給你父親買藥啊?”

    少女抹了把眼淚,帶著哭腔哽咽道:“公子說的是,都是奴家無用……”

    薑寶青搖了搖頭:“我來得路上,看到一則啟事,說是某大戶人家的樂台班子少了幾個彈奏的,正在那招人呢,每個月的月錢豐厚的很,比起你這般,要掙得多啊?你既是缺錢,為何不去那樂台班子呢?”

    少女萬萬沒想到薑寶青會這麽問,一下子被愣住了,淚水還沾在睫毛上,將落未落的,看著竟有些滑稽。

    她有些結巴道:“自,自然是因為,去了樂台班子,就,就,就不自由了……”

    “哦?比你家中病重老父的性命,你更在意自不自由哦?”薑寶青柔聲反問。

    少女抱著琵琶的手微微縮緊,她咬了咬下唇,哭得更是梨花帶雨了:“公子若是不願意聽奴家唱曲也就罷了,何苦羞辱奴家。”

    薑寶青卻是微微一笑:“都說了我心硬如鐵了,姑娘不要再在我這浪費時間了,快去旁人那裏吧。”

    少女不甘心的看向宮計,楚楚可憐道:“公子……”

    宮計更是不耐,冷冷的看了那少女一眼。

    少女渾身打了個哆嗦。

    她混跡酒樓久了,見得人也多,自然也是知曉什麽人的錢好賺,什麽人不僅沒法賺錢,甚至惹都不能惹的。

    少女抱著琵琶,抹了一把眼淚,腳下還有些踉蹌,匆匆離開了這酒樓。

    方才給了那少女一把銅板的男人拍了拍桌子,帶著幾分醉意道:“看著一個個生得人五人六的,怎地這麽小氣!”

    薑寶青看了那男人一眼,有點不大高興了。

    說她可以,說宮計就是不行。宮計哪裏小氣了?給她花了那麽多銀子,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宮計卻也不是很高興。他倒也不是很在意旁人說他,但說薑寶青不好的話,他聽著就是不舒服。

    “真當旁人都沒生腦子。編個故事,落幾滴眼淚,那就是天底下的可憐人了?”宮計聲音清冷,淡淡道,“自己被騙了錢還茫然不知,蠢到家了。”

    那人猛地一拍桌子:“你說什麽!”

    薑寶青很是欣慰的看著宮計,看來宮計不是被那種小姑娘掉幾滴眼淚就被蒙騙得東西南北不分的,也發現其中的不正常了。

    宮計眼皮抬也不抬,冷笑一聲,卻是懶得同那人解釋。

    旁人蠢死就蠢死了,關他什麽事?

    他可沒心情給別人傳道授業解惑。

    薑寶青見旁邊那桌上的人被宮計氣得好似馬上就要過來幹架了,她歎了口氣,道:“那少女自述家境貧寒,家中老父病重無藥。可你看她那一雙手,光潔如玉,有這麽一雙手的人,定然是要花費大量時間金錢去保養的,這不是自相矛盾麽?”

    那人愣了下,仔細一迴想,好像還真是這麽一迴事。

    然而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承認自己被騙了,實在有些丟人,那人梗著脖子道:“怎麽,還不許人家好好保養雙手了啊?”

    冥頑不靈。

    薑寶青搖了搖頭:“那方才我詐她說樂台班子招人,若是真的急需用錢,怎會連條件待遇問都不問,直接就用什麽‘不自由’這等理由拒絕了?……這說明她根本就不曾考慮過別的渠道來掙錢,也並不如何急需。”

    當時那少女上了樓後,環視了一圈徑直朝著薑寶青他們這很是偏僻的一桌走來,大概是看了他們隻有兩個人,桌子上卻滿滿一桌子菜,一看就是有錢的。

    這種定向宰人的行為,薑寶青本能的就有些抗拒。

    那人聽得薑寶青這麽說,一愣一愣的,方才的對話他也都聽見了,他萬萬沒想到,那時候這個看上去很是清秀俊俏的小夥子,是在給那個楚楚可憐的少女設套子。

    真是……

    薑寶青最後總結道:“我曾聽人說,有些人,故意養了些生得很是楚楚可憐的女孩子,打小就養著,或是教她們唱歌,或是教她們跳舞,等她們大了,就把她們放出去這般賺錢。當然,賣曲得的那幾個銅板並非人家的目地,騙一騙那些同情心泛濫,能出高價買下她們的人……這才是最終目地。”

    那人氣得臉都漲紅了,本以為是楚楚可憐的貧家女,沒想到竟然是職業騙子,真真是氣死他了!

    “我去找那臭表子算賬!”那人氣得要發瘋,直接衝下了樓。

    薑寶青不動聲色的笑了。

    終於安靜了,可以好好的吃頓飯了。

    薑寶青滿意的拿起勺子,繼續喝她那碗酸甜可口的青梅凝露蜜。

    宮計瞅著薑寶青,冷不丁的出聲:“你總說自己心硬,我看你倒是心軟的很。”

    薑寶青拿著勺子微微頓了頓,抬眼看向宮計:“怎麽?”

    宮計平靜道:“方才你若是不開口,那人衝過來正好,我就將那人打一頓扔出去了。”

    薑寶青笑了下,低頭攪著自己的青梅凝露蜜,悠悠

    道:“這樣不就影響我們吃飯了嗎?我若是真的心軟,在他被騙之前就會提醒他了。”

    宮計微微挑眉,沒再說什麽。

    吃完飯,薑寶青不願再逛了,便同宮計迴了客棧。

    薑晴見薑寶青迴來,嘴邊還一直帶著微微的笑,就知道這次出去她玩得一定很開心。薑晴也很高興。

    薑寶青從懷裏頭拿出盛著那根荷尖蜻蜓簪子的盒子,遞給薑晴:“看看喜不喜歡?”

    薑晴歡喜的接過去,打開一看,滿是驚喜的叫了起來:“哇,好漂亮,好可愛!姐姐,這是給我的嗎?真的是送給我的嗎!?”

    薑寶青笑著點了點頭。

    薑晴高興的不得了,她當即取出那簪子,美滋滋的別在了頭上。

    因著是男裝,頭上束了發,再別上這根明顯很少女氣息的玉簪,著實有些不倫不類,但薑晴卻美滋滋的不停偏著頭,換著各種角度欣賞著頭上的這根簪子,還要不停的問薑寶青:“姐姐,這簪子好看嗎?”

    在得到了薑寶青一遍又一遍的答複之後,薑晴甜甜的笑了。

    在這三年裏,她們姐妹倆彼此依靠,相依為命。在偶爾獨處的時候,薑晴其實也是有些小小的不安,等進京以後,寶青姐姐有了她的親哥哥,會不會就不搭理她了?

    到時候,她又會是一個人了嗎?

    今天簪著這根小小的玉簪,薑晴心裏頭暗暗下了決定,哪怕寶青姐姐不搭理她了,她也會一直一直,對寶青姐姐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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