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出發時,薑寶青發現車廂裏果然多出了好些朵的木芙蓉。這些木芙蓉被放在一個竹子編織成的精巧花籃裏,花瓣上還帶著朵朵露珠,卻又因那花瓣層層疊疊交錯著,露珠顫巍巍的掛在花瓣上,將落未落,生動靈氣的很,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薑晴歡喜的喊道:“姐姐,咱們馬車裏怎麽有一籃子花呀?”

    薑寶青想起昨天房間裏那一瓶花,嘴角忍不住翹了翹:“許是旁人放的吧。”

    車廂簾子突然被人掀開了,宮計挑了挑眉,一雙丹鳳眼滿含深意的看著薑寶青:“看來你對昨天的花很中意。”

    薑晴忍不住看向她的寶青姐姐,卻發現她姐姐原本正抱著那籃子木芙蓉把玩,這會兒就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似得,身體微微挺直著,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木芙蓉可以清熱解毒,消腫排膿,涼血止血,我是一名醫者,自然對它感興趣,”薑寶青強調道,“僅此而已,沒有別的任何原因。”

    宮計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薑寶青。

    深秋的清晨,空氣裏還帶著幾分凜冽,初曦從宮計身側照進馬車裏,宮計像是披著光站在那兒,整個人甚至有了幾分琉璃的剔透感,好像即將要消失一般。

    薑寶青心中一窒,沒有移開視線,而是同宮計對視著。

    薑晴捂著嘴,以免自己發出什麽聲音驚擾了二人。

    她年紀小,尚不懂得男女情愛,但薑晴本能的覺得,這會兒就不該打擾他們二人。

    然而薑晴有這個覺悟,並不代表旁人也有。

    柳明安有些尷尬的在外頭喊著:“哥啊,跟你商量個事,你先起開,我找薑姑娘有事。”

    宮計緩緩轉身,緩緩的,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柳明安。

    柳明安心裏頭臥槽了一聲,不會吧,他這是又犯了啥忌諱啊?都不許旁人找薑姑娘有事的嗎?這位老兄不會吃醋吃到這個地步吧!

    不應該啊,認識這麽多年,他咋不知道那個矜傲的貴公子還是個京城小醋王呢?

    茫然的柳明安自然不知道他剛才破壞的是什麽氛圍,他現在隻知道,宮計正在用極為可怕的眼神淩遲他。

    好在薑寶青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算是解救他於危難之中:“柳大人麽?找我什麽事?”

    仙女啊!薑姑娘長得不僅是仙女,做人也這麽仙女啊!太善良了啊!

    柳明安簡直想要去給薑寶青的救命之恩送牌坊了。

    宮計看著柳明安那副一臉“得救了”的模樣,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翻身上馬,坐在馬背上,看了一眼馬車,聲音有些低沉:“我去前麵,有事便同我說。”

    這顯然是囑咐薑寶青的。

    馬車裏沒有動靜。

    宮計騎在馬上,耐著性子,沒有離開。

    許久,馬車裏這才傳來一聲有些惱羞成怒的“知道了知道了”。

    宮計這才滿意的一甩馬韁,雙腿一夾馬腹,看都不看一旁目瞪口呆的柳明安,徑自騎馬走了。

    這,這也太區別對待了吧?!

    對待薑姑娘像是春風般和煦,對待他,就像寒冬般凜冽。

    這哪裏是多年兄弟,這分明是多年仇敵啊。

    “柳大人?”薑寶青有些疑惑的輕輕喊了一聲,掀開了車簾。

    柳明安迴過神來,差點忘了正事。

    他擰著眉頭:“剛才淨儀那小子說,他那小青梅的身體好像有些不太舒服,讓我來找你幫忙給他看看。”

    薑寶青輕笑了下。

    柳明安自是知道薑寶青在笑什麽。

    昨日李安如作妖,結果被薑晴那個小姑娘伶牙俐齒的給一頓罵了迴去,他那個傻缺弟弟還想參戰,結果又被人家薑寶青輕描淡寫的給扇了迴去——這事晚上的時候他已經聽人說了,當時宮計也在場,冷笑了一聲,隻警告了一句“管好你弟弟。”

    不得不說他這個傻缺弟弟想得也是挺“周到”,昨日剛跟人家衝突了一番,這會兒哪怕他能拉得下臉來找薑寶青幫李安如看病,依著薑寶青的脾氣,未必也會過去——還不如讓他這個當哥哥的來請。

    柳明安也有些無奈的跟薑寶青解釋道:“……他那個小青梅,跟他打小就認識,天天哥哥長哥哥短的跟在他身後。我弟弟那個性子……算了,我這當哥哥的也懶得說他,就人家喊了他幾聲哥哥,他就把照顧人家當成了他的責任似得。這次出事後,他那小青梅家裏頭就使勁往死裏瞞,他就傻乎乎的跑來給人家送菜了,還得我這個當哥哥的給他善後。那可真的是要氣死個人,這種感覺薑姑娘估計是不會懂的。”

    大概這口氣也憋柳明安心裏很久了,他發泄似得同薑寶青說了一通。

    薑寶青點了點頭,然後道:“這種感覺我確實不會懂,因為我妹妹乖巧聰明又聽話,是斷斷不會給我惹出這種簍子的。”

    柳明安:“……”

    薑寶青靈巧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聽起來柳大人確實可憐的很,看

    在柳大人的麵子上,我過去看一看吧。”

    薑寶青跟李安如的馬車很有些距離,薑寶青跟著柳明安過去的時候,就聽見馬車裏頭李安如嗚嗚哭訴的聲音傳了出來:

    “淨儀哥你還給那個土匪女講好話,讓我跟她和睦相處……你看,這會兒她還不來,這就是要存心讓我疼死!跟你說了,她就是個惡毒的女人!”

    薑寶青滿含深意的看了柳明安一眼。

    柳明安那張刀疤臉上做了個極為無奈的神情。

    “好了如兒,怕是有什麽事耽擱了,你現在哪裏難受啊?”

    “我頭疼肚子疼腿也疼!哪裏都疼!”

    “……”

    柳明安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不耐煩的重重咳了一聲,然後才慢慢道:“薑姑娘我請來了。”這話聽著尾音是微微上翹帶著笑的,然而卻又讓人感覺不到半分笑意。

    馬車裏頓時安靜了一瞬。

    過了一會兒,車簾被掀了起來,柳淨儀臉上明顯帶著幾分疲憊:“薑姑娘,方才的話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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