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青毫發無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身上蹭上的灰塵,冷眼看著在疼得跪倒在地上嚎叫的孫大冬。

    高師爺捂著受驚的心口,他年紀大了,受不得這種下,緩了半天才有些遲疑的問薑寶青:“你把他給咋了?”

    薑寶青輕描淡寫道:“沒啥,高師爺你也看見了,是他當著你們的麵先衝上來要對我不軌,我才被迫自衛,也不過是踢了一下他的膝蓋,斷不了,隻是讓他暫時劇痛而已……民女怕的很呢!”

    高師爺呲著牙花子倒吸一口涼氣,這把人都給踢倒在地嗷嗷直叫的,你這會兒跟他說你怕的很?

    怕個雞毛撣子啊。

    高師爺心情十分複雜,他覺得他這位忘年小知己,行事可真是狂野。

    孫大冬疼紅了眼,抬起頭來狠狠的盯著薑寶青,一副要再上去把她給撕了的神色,罵了一長串話,真是要多髒就有多髒。

    薑寶青充耳不聞。

    高師爺在一旁看著都有些佩服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

    年紀不大,這涵養功夫倒是不錯。

    牢頭跟獄卒這才反應過來,忙衝上去,把孫大冬的臉都給重重的按到了地上,喝道:“師爺麵前,你一個嫌犯也敢這般放肆!”

    孫大冬吃痛,嗷嗷的叫著,卻因著轄住他的人是獄卒,並非那個看上去軟弱可欺的孤女薑寶青,孫大冬並不敢造次,一邊吃痛一邊反而賠著笑:“官爺,官爺,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牢頭兇相畢露,警告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孫大冬要不是動態不得,估計得點頭哈腰了:“是是是,您放心,我一定老實,一定。”

    薑寶青冷笑著一指地上無比狼狽的孫大冬,對孫大虎道:“大虎哥,你看他這種人,欺軟怕硬,為非作歹,心都髒了的人,你相信你替他頂了罪,他出獄後會重新做人嗎?就他這等小人模樣,永遠不知悔改。你記得他之前說過什麽,說娶了媳婦就會好好做事,重新做人,結果呢,他做的這叫什麽事?把你騙得去賣了騾子,去騙人家寡婦的體己錢,這都是他孫大冬幹出來的!……這次是騙錢,下次呢?下次是不是要搶劫了?到時候你在牢裏,再替他頂罪一次?你這不是幫他,你這是在毀了他!自己犯的錯,本來就用該自己承擔懲罰!不然,下次隻會變本加厲!”

    孫大虎渾身一震。

    孫大冬見孫大虎被薑寶青三言兩語說的就動搖了,對薑寶青恨不得能剝皮抽筋,他慌亂的朝孫大虎喊:“虎哥,你,你別聽她瞎說!這,這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你去認罪,本來,本來就是你犯下的罪,我要是替你受了罰,我老娘,我媳婦我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可不都完了嗎?虎哥你想想我那還沒出生的孩子!你忍心見他一出生就見不著爹嗎?”

    孫大虎臉上滿滿都是掙紮。

    一旁看著的高師爺心中多少也有了數,他咳了一聲:“行了,時間差不多到了,薑寶青,你隨我出去吧。”又轉頭吩咐獄卒,“把這兩人給押迴牢中!”

    牢頭跟獄卒都恭敬的應是。

    高師爺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把這兩人給安排得遠一些。不要讓這二人碰頭。”

    孫大冬一聽,急了,剛喊了半句“這樣不行”,獄卒就暗暗下了狠手:“師爺說話哪裏輪得到你說三道四的!”

    孫大冬吃痛,又不敢嚷嚷,隻得眼睜睜的看著牢頭跟獄卒把他跟孫大虎分別押走,押到了幾乎算是整個牢房的兩端的牢間。

    孫大冬試著喊了一句,獄卒在外頭一鞭子抽過來,隻是鞭尾掃過了他,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孫大冬混市井時曾經聽人提過,說是牢裏頭這些獄卒腰上掛著的鞭子,那都是浸足了鹽水的,一鞭子下去,不說分筋錯骨了,但皮開肉綻總是有的。

    孫大冬嚇得不敢再吱聲,心裏頭把薑寶青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算是恨毒了在他眼裏多管閑事的薑寶青。

    ……

    高師爺跟薑寶青出了牢房,重迴地麵,薑寶青感受著陽光以及新鮮空氣,就像重新活過來似的。

    高師爺看著薑寶青在那眯著眼的模樣,忍不住道:“頭一次去牢裏頭?”

    薑寶青點了點頭。

    高師爺便有些不讚同道:“也是,你這等年紀的小女娃娃,大多都安分守己的在家裏頭操持家務準備嫁人了,哪有跟你似的,往牢房裏頭鑽的?”

    薑寶青聽出了高師爺的弦外之音,也笑了:“師爺,如您這般年紀的老爺子,大多都在家裏頭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了,哪有跟您似的,還在衙門裏頭殫精竭慮?”

    高師爺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小女娃,果然是有些意思的。

    薑寶青離開的時候,高師爺意味深長的同她說了一句話:“你放心,縣令大人明察秋毫,定然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薑寶青笑著點了點頭:“民女靜候佳音。”

    薑寶青從衙門裏頭出來,這會兒天色已然有些擦黑了。薑寶青

    便先去了耿子江那,耿子江這會兒已經是因著棒瘡的關係,發起了高燒,人燒得迷迷糊糊了。

    薑寶青本打算跟耿子江說一聲便先迴三裏窩的,見他這樣,也是走不開了。畢竟耿子江家裏頭就他一個,這會兒高燒讓她碰上,她要是不管,耿子江再有個三長兩短的……

    薑寶青歎了口氣,起身去院子前頭的藥鋪抓了會藥,熬好了給耿子江灌了進去。

    燒迷糊了的耿子江倒是老實的很,薑寶青灌藥,也很配合,一動不動的,任由薑寶青往他嘴裏灌。

    灌完了藥,薑寶青扶著耿子江躺下,這會兒又馬不停蹄的出了門,去了宮計的車夫等她的地方。

    車夫一見薑寶青過來,立馬跳下了車,殷勤的問道:“薑姑娘,事情辦完了?咱們這就迴了啊?”

    薑寶青卻是搖了搖頭:“勞煩你先迴去同宮少爺說一聲,我這會兒還有些事,今晚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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