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計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嘲諷道:“薑寶青,你可真能忍啊!”

    語氣無比的嘲諷,卻牢牢的禁錮著薑寶青的手,小心的避開了薑寶青手心裏的傷口處。

    他頭也不抬的吩咐白芨:“去拿藥膏來!”

    之前給的玉顏膏,主要是祛除疤痕的,然而他看著薑寶青手心裏的這些磨傷,總要好好處理下才行。

    白芨飛快的拿了藥膏迴來,薑寶青的手被宮計攥著,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她喃喃道:“我自己抹就行了。”

    宮計瞪了她一眼。

    以往按照薑寶青的性子,那定然是要瞪迴去的。然而這次不知怎麽了,她有一點莫名的心虛。

    還有,臉有些發熱。

    薑寶青隻得別開了視線。

    宮計沒有搭理薑寶青的請求,充耳不聞,臉上一副不耐煩嫌薑寶青不識好歹的模樣,然而給薑寶青上藥的時候,動作卻輕的很。

    隻不過,再輕柔的動作,猛不丁觸碰到傷口的時候,薑寶青還是“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也給我忍著。”宮計冷哼了一聲,聲音不耐煩的很,動作卻又更輕了。

    薑寶青“哦”了一聲,就沒再有別的話了。

    上完藥,宮計要給薑寶青包紮起來的時候,薑寶青這才又有些掙紮:“別包的太厚了,影響我握針,紮壞了你怎麽辦?”

    宮計頓了頓,勾起嘴角:“行了,你管好自己就行。”

    薑寶青卻很堅持,跟宮計僵持起來:“你要包厚了我就再拆了。你康複到現在這個程度,不敢不小心的。”

    宮計抬起眼來,定定的看著薑寶青。

    薑寶青被宮計的眼神看得不知道怎地,莫名的心就急促的跳了起來。

    怦怦,怦怦,像是要跳出喉嚨。

    薑寶青猛地抽出了手,後退幾步,幹笑道:“宮少爺,我自己來吧。”

    宮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沒說話。

    薑寶青試探的喊了一聲:“宮少爺?”

    宮計迴過神,淡淡的抬眼看了薑寶青一眼,神色複雜。

    薑寶青不敢去深究那個眼神的意味,她飛快的從一旁把繃帶拿過去,給自己包好:“都是小傷,不礙事……這會兒差不多也該複健了。”

    白芨在一旁知機的去把銀針拿了過來。

    他家主子跟薑姑娘之間的氛圍太古怪了啊!他在一旁好尷尬好多餘啊!

    ……

    薑寶青迴到院子時,見薑雲山已經做好了飯在等她。

    薑寶青有些尷尬:“哥哥,你吃把,我方才在宮少爺那邊用過了。”

    紮完針等著起針那會兒,宮計讓人給她擺了好幾道都是她愛吃的小菜。她心緒一直亂著,也就用了,忘了讓人過來跟她哥哥說一聲。

    薑雲山點了點頭,看上去有些沉默。

    薑寶青想起芙蕖的事,忍不住歎了口氣:“哥哥,雖然我不願意幹涉你的感情,但芙蕖真的絕非良配。當然,哥哥你若真心喜歡芙蕖,喜歡到了可以無視她的種種,我還是會支持你。”

    薑雲山視線像是在看擺在桌子上的飯菜,神色卻茫然的很:“我不知道……”

    他心裏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塊似的。

    薑寶青歎了一聲,遞過筷子去:“哥哥,你先吃飯吧,也是忙了一天了。”

    薑雲山下意識的接過筷子,匆匆扒了幾口飯,卻實在沒有胃口。

    薑雲山歎了口氣,放下筷子,起身:“我去看會書。”

    他匆匆離開的時候,一樣東西卻掉了下來。

    “哥哥,你東西掉了。”薑寶青喊住薑雲山,幫忙撿了起來,卻發現,是那個香囊。

    芙蕖繡了青山白雲的那個香囊。

    薑雲山迴身看了一眼,見是那個香囊,臉色一下子煞白起來。

    他像是想起了往日的種種,麵上頗有些痛苦的神色:“寶青,你,你把它扔了吧。”說完,頭也不迴的大步進了屋子,再沒了聲響。

    薑寶青拿著那個青山白雲的香囊,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彈。

    良久,她的手指慢慢攥緊。

    若是單純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就罷了。

    可流水既是無情,繡這種香囊贈人做什麽?

    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麽大個人了,這種香囊象征著什麽,她芙蕖心裏頭不清楚嗎?

    薑寶青冷笑一聲,直接把那香囊給扔到了灶膛裏,看著火舌把那香囊一點點吞沒,化為了灰燼。

    ……

    翌日清晨,薑寶青正在院子裏頭逗弄著小黃小白,突然聽得有人十分不客氣的在喊:“那邊那個,過來!”

    薑寶青頭也不抬,繼續逗著小黃小白玩。

    “薑寶青,說你呢,裝什麽傻啊!”那道聲音越發不客氣了。

    正在屋子裏頭讀書的薑雲山也聽見了,有些疑惑,透過窗戶問薑寶青:“寶青,好像有人在喊你名字?”

    薑寶青

    微笑道:“哥哥你不必管這些,我過去看看就好。”

    她同薑雲山說完,轉身的時候,臉上神色已然由微笑變作了麵無表情。

    她冷冷的看著在對麵院子籬笆處的那個人,薛玉霞跟她的丫鬟珠畫。

    薑寶青大步過去,離得籬笆近了些,這才站定。

    她可不想讓有些無關人士擾了她哥哥的安靜。

    “架子倒是挺大的,千喊萬喊才過來。”丫鬟珠畫諷刺道。

    “珠畫,不可無禮。”薛玉霞輕叱了一聲。

    薑寶青偏偏不吃這一套。你若真覺得無禮,早幹嘛去了,她人都過來了,這才去斥責,不就是做給她看的嗎?

    薛玉霞一臉的歉意,對薑寶青和婉道:“薑姑娘,婢子無禮,實在不好意思了。你昨日幫我正了骨,我是來對你表達謝意的。”

    薑寶青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模樣:“薛姑娘真是有意思。道謝竟然是把別人喊過來,這麽一副降尊紆貴的模樣,旁人見了,還以為是我委屈你了。”

    薛玉霞哪想到薑寶青會這麽直接的不給麵子,臉白了又紅,說不出話來。

    珠畫喝道:“不過就是一介農女,怎麽對我家小姐說話呢?!我家小姐金尊玉貴,對你表示謝意已經是很看得起你了。別給臉不要臉!”

    薛玉霞忙又叱了一句:“珠畫!薑姑娘是我的恩人,你再這般,我迴去定然要懲罰於你!”

    珠畫跺了跺腳:“小姐,是她先對你不敬的!”

    看著主仆二人的表演,薑寶青笑吟吟的,輕描淡寫道:“薛姑娘身邊這條狗,吠的甚是吵人啊。薛姑娘好生無能,連一條狗都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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