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薑寶青誠懇的解釋道,“那是我的一個親戚,纏人的很,要是知道咱們很熟的話,肯定會來無休止的糾纏我的。我就是搪塞她一下。”

    不知道哪句話取悅了宮計,宮計神色明顯和緩了不少,嘴角還微微上翹,顯然心情好轉了不少。

    宮計拿下巴點了點那碗冬瓜排骨湯:“放那吧。”

    雖然他不愛吃冬瓜,也不愛吃排骨,但既然這是薑寶青親手做的,他就勉為其難給薑寶青一個麵子,嚐一嚐。

    薑寶青見吃食被宮計收下了,也很高興,朝宮計擺了擺手:“你慢慢吃,我先迴去啦。還要給大虎哥送一碗去。”

    薑寶青邊說著,邊轉了身,一路小跑出去了。

    看上去還有些著急。

    宮計的臉徹底陰森下來。

    白芨半個字都不敢說。

    不知過了多久,宮計冷颼颼的聲音響了起來:“給我倒掉!”

    ……

    薑寶青小跑迴了院子,轉身不經意的往隔壁院子一望,就看見芙蕖正在院子裏把一大碗東西棄如敝履的倒掉了。

    薑寶青愣住了。

    她認得那個大碗,那是她特特在市集上挑選出的花樣。

    薑寶青抿了抿唇,也是,人家是什麽人,怎麽能看得上她這一碗簡簡單單的冬瓜排骨湯?

    說不得還會嫌棄粗鄙呢。

    薑寶青自嘲的笑了笑,擺了擺頭。

    迴到屋子裏,薑雲山還未吃飯,在等著薑寶青。

    薑寶青盡量讓自己笑的自然:“哥哥,你先吃,不用等我,我去給大虎哥送一碗,他幫我們那麽多,我一直想謝謝他。”

    薑雲山起身:“要不我去送吧。”

    薑寶青已經笑得看不出什麽異樣了:“你這獨臂大俠去送,怕是路上我的碗跟我的湯都要報廢了。”

    說到這,又想起方才被芙蕖倒掉的那碗湯,薑寶青神色頓了頓,倒也沒在臉上顯出什麽異常來。

    薑雲山沒看出薑寶青的異常,想了想,自己一條胳膊確實也不太方便,便點了點頭:“好吧,寶青,我等你迴來吃,你快去給大虎哥送吧。”

    薑寶青見薑雲山也很堅持,她便沒再說讓薑雲山先吃飯的話。

    出了院門,薑寶青臉上的笑臉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端著碗,小心翼翼的往孫大虎家行去。

    到了孫大虎家,孫大虎正在灶台準備炒菜,一見薑寶青端了碗冬瓜排骨湯進了院子,驚喜的話都不會說了:“青丫頭,你,你這是?”

    薑寶青是個豁達的人,這會兒的心情已經調節的很好了。她笑著把冬瓜排骨湯放在桌子上:“我給哥哥補胳膊呢,做了一大鍋,想著大虎哥幫了我們那麽多,我也沒什麽可以報答的……”她頓了頓,又笑道,“大虎哥,你可別嫌棄。”

    孫大虎忙道:“青丫頭有這份心,大虎哥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嫌棄?”他用力聞了聞,很捧場的一臉驚喜道,“真香啊!”

    薑寶青臉上的笑更燦爛了:“大虎哥,你喜歡就好。”

    到了下午治療的時間,薑寶青依舊是笑盈盈的去了宮計的院子。

    無論是說話,開藥,還是揉按,薑寶青一直都是笑盈盈的,看不出什麽異樣。

    泡完腿後,便是針灸了。

    宮計打從中午起,臉色便一直難看的緊,薑寶青這麽笑盈盈的,他臉色越發難看。

    宮計躺在床上,薑寶青把他的腿又給刺成了一個刺蝟。

    薑寶青笑盈盈的看向白芨:“讓你準備的匕首準備了嗎?”

    白芨用幹淨的軟布包裹著一把匕首遞了過來。

    薑寶青溫言軟語:“宮少爺,一會兒我會在你的腳趾上割一刀口子,用針灸將穴位裏的毒素慢慢逼排出來。麻煩你配合一下,不要動。”

    態度是無懈可擊的溫柔。

    但宮計聽著就是無法言說的憋屈。

    宮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煩悶。

    他憋了一肚子火,在看到薑寶青一臉形式化的溫柔笑意時,那一肚子火差點把他整個人都點燃了。

    不應該。他宮計不應該是這樣的。

    宮計眼神有些陰鷲的看著薑寶青。

    薑寶青似無所察覺,依舊是一臉的笑意,拿著匕首,輕輕的在宮計左腳腳趾上輕輕一劃。

    血口子不算大,薑寶青拿了個盆接在下麵,血一滴滴的往下滴落,很快,往下滴落的血的顏色就變成了微微的藍。

    薑寶青一臉專注的看著那些微藍的血,仿佛那是什麽世界奇景。

    待到兩刻鍾後,薑寶青拔了針,讓白芨幫宮計止了血。

    薑寶青柔聲道:“宮少爺,煩請你伸出胳膊,我給你把個脈。”

    半晌,宮計沒有半分動靜。

    薑寶青很有耐心的又重複了一遍:“宮少爺,煩請你伸出胳膊……”

    話音未來,宮計便抬頭,一雙幽深的眼睛緊緊的盯住了薑寶青

    。

    薑寶青似是感受到了什麽,驀的住了口。

    一會兒,宮計長長的吐了口氣,伸出了胳膊。

    他閉上了眼睛,神色又恢複成了最初的那種漠然。

    薑寶青強忍住不住為何突然加劇的心跳,替宮計把了脈。

    半晌,薑寶青收迴了手指,點了點頭:“脈象很穩定,祛毒過程進行的很順利。”

    她一如既往的給宮計開了一份當晚服用的藥,一如既往的囑咐了用藥,然後離開了。

    隻是薑寶青知道,有什麽東西,不再一如既往了。

    迴到自己的院子,隱隱能聽到哥哥薑雲山在屋子裏頭的讀書聲。

    在朗朗書聲裏頭,薑寶青的思緒慢慢的沉澱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為什麽焦躁了,對於她而言,這是很奇怪的一種情緒。

    薑寶青搖了搖頭,逗起了小黃。

    小黃已經認準了薑寶青是每天給它喂好吃的那個人,在她腳邊撒嬌打著滾,露著自己的肚皮。

    薑寶青撓了撓小黃的肚皮,惹得小黃嗷嗚嗷嗚的叫著。

    薑寶青往狗窩裏看了一眼,小白的前肢還帶著夾板,然而整隻小狗跟剛來時已經不太一樣了。

    小白朝薑寶青也嗷嗚嗷嗚的叫著,黑黝黝的小眼睛裏,有著生機勃勃的神采。

    薑寶青看著莫名心裏一軟,上前也摸了摸小白的頭,繼而迴屋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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