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崇能這麽迴答,這時,王教授也忽然說道:“你說的這些,確實有道理,但我覺得你醒來後的口音,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你在地下大山時,口音還不是這樣。”


    王教授的這幾句話,也是陷阱,因為崇能的口音,其實並沒有任何變化。


    王教授是故意這麽說,如果崇能承認自己的口音變化了,並且為此找些借口的話,我們也就能立即確定,現在清醒的不是崇能本人,而是崇能的母親。


    但崇能這次卻搖了搖頭,很篤定地說:”你聽錯了吧,我的口音,無論是在地下大山,還是現在,都沒任何變化,我自己最清楚了。”


    聽完崇能的迴答,大家都有點遲疑了,這兩次問答,崇能都沒『露』出任何破綻,難道現在就是崇能本人?而不是崇能的母親?


    難道是魏曼猜錯了?


    雖然崇能迴答的沒什麽漏洞,但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個崇能確實有點問題——在地下大山中,雖然接觸的時間很短,但崇能給我們的印象,總是憨厚而實在的,迴答問題,也都是直來直去,並沒有太多的心計。


    而現在這個崇能,雖然迴答問題,滴水不漏,但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不像原來的崇能,隻是現在沒有切實的證據。


    但就在這時,鄭旭忽然說道:“崇能,你知道是誰、把你母親的記憶、儲存在你另外一顆大腦上的嗎?”


    崇能聽鄭旭這麽一問,不由得有點吃驚,但立刻搖了搖頭,頓了一下,反問了一句:“難道你知道?”


    鄭旭微微一笑,點點頭說:“嗯,我知道,是通過一個夢知道的。”


    鄭旭的這個迴答,不但讓崇能一臉的愕然,我們也不知道鄭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鄭旭則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我昨天夜裏,做了一個夢,夢到和你的母親說話,你們母親告訴我,她的記憶,是被你的父親崇迴、轉移到你的另外一顆大腦上。


    而且她還告訴我,她並不是你父親崇迴所殺,殺害她的人,其實是地下大山的人,而崇迴對他非常好,也正是因為崇迴,她才活到了現在,她還特別讓我告訴你,不要再誤會你的父親了。”


    鄭旭剛說到這裏,就聽崇能忽然氣唿唿地說了句:“一派胡言”,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崇能非常惱怒,聲音也忽然變得尖銳,但崇能好像立刻意識到他失態了,連忙又恢複了正常的語氣說:“你那也僅僅是一個夢而已,事實不是你說的那樣。”


    鄭旭沒再說什麽,而是盯著崇能的眼睛看著,崇能連忙慌『亂』地把目光移開。


    我們知道,剛才鄭旭之所以那樣說,其實就是一種心理戰術,因為據我們現在了解到的情況,崇能的母親,應該就是崇迴殺死的,因此,崇能母親最恨的人,應該就是崇迴了。


    雖然崇能本人也恨他的父親,但恨得程度,卻遠遠無法和他母親相比。


    鄭旭正是用這種方式,來刺激崇能的情緒,如果現在這個是崇能母親的話,反應肯定會很激烈,而在強烈的情緒下,人最容易『露』出破綻。


    剛才崇能聲音變得尖利,說話的節奏和語氣,和崇能平常差別也很大,那好像不是崇能的說話方式,已經算是稍微『露』出馬腳了,而且『露』出的馬腳越多,崇能就越慌『亂』,而越慌『亂』,『露』出的破綻就會更多,這種惡『性』馴化,也正是我們想要的效果。


    雖然崇能現在依然保持冷靜,但通過這番試探下來,我們越來越覺得,魏曼猜測是正確的,現在的崇能,其實已經不是崇能本人了,而是崇能的母親冒充的。


    魏曼這時忽然哈哈地笑了起來,她這種突然的笑聲,讓我們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她笑完後,搖著頭,淡淡地說了句:“你裝的還挺像,不過你要是再繼續冒充你兒子,會把你兒子害死的。”


    崇能一愣,一臉困『惑』地看著魏曼說:“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魏曼繼續不慌不忙地說:“你不懂,我可以告訴你,在崇能沉睡的時候,我們給崇能的大腦,做過詳細的結構掃描圖,崇能的顱骨內,果然有三顆大腦。


    不過這三顆大腦,確實有很大的不同。


    有一顆大腦最大,上麵的皺褶最多,就是那顆大腦,有超強的記憶力,也正是那顆大腦,記住了地下大山的所有秘密。


    另外兩顆大腦,雖然大小差不多,但卻能輕易就分辨出、哪顆是崇能的、哪顆是你的,因為女人的大腦結構,和男人的大腦結構,有一些很明顯的差異。


    而且我還發現,女『性』的那顆大腦,緊貼著頭的左側,尤其和左耳的神經,有很強的連接,所以當女『性』的大腦、處於蘇醒狀態時,左耳會不時抖動,尤其是在說話的時候,抖動的更厲害。


    雖然這種抖動很輕微,但注意看,還是能看出來。


    你的左耳,現在就微微地抖動,這種抖動,完全是下意識的,你控製不住,而且在說話的時候,這種抖動就越厲害了,這說明,現在清醒的,是女『性』的大腦,而不是崇能本人的大腦。”


    魏曼這麽一說,我們這才注意到崇能的左耳,果然,他的左耳,在微微地抖動,而且那種抖動,是上下微微的抽動,好像是有點抽筋似的。


    此時,崇能就更慌『亂』了,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但仍然嘴硬地說:”你這是在開玩笑吧,我一直都這樣,左耳會習慣『性』的抖動。”


    但魏曼沒有理會崇能的這種辯解,而是繼續說道:“沒關係,你可以繼續冒充你兒子的大腦,但你應該感覺到,你的右邊的腿,已經發木了,根據你和你兒子的大腦、所在的位置,如果你這顆大腦,長期處於清醒狀態的話,你兒子左側身子的神經,就會受到嚴重的抑製。


    這幾天,你一直冒充你兒子,而你兒子的大腦,這幾天都一直處於昏睡狀態。


    你應該感覺到,不但你的右腿有些麻木,心跳是不是也有點紊『亂』了,當然,你可以說沒有,但你的感覺,騙不了你自己。


    你的這個身體,是你兒子的那顆大腦,一直在使用,所以這個身體,最習慣你兒子大腦的指揮,如果你這顆大腦,和另外一個大腦,偶爾醒過來,對這個身體影響不大。


    但如果你們這兩顆大腦,長期醒著,長期指揮這個身體,就會嚴重影響這個身體。


    所以我還是勸你,趕緊讓你兒子醒來吧,如果你的兒子再不醒過來的話,你的這個身體,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到時候,不但你的兒子會死掉,你也會死掉。


    總而言之,如果三顆大腦,都處於昏睡狀態,反而是對身體損害最小的,最怕你的這顆大腦清醒,而你兒子的大腦,則處於昏睡狀態,這樣下去的話,很快就會摧毀這個身體。


    當然,你仍然可以不承認我說的這些,但你可以走幾步,看看你的左腿,是不是已經有點瘸了?你敢走幾步嗎?


    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麵,我就能準確地說出你的左腿和心髒的感覺,你覺得你的反駁和詭辯,還有意義嗎?”


    我們誰也沒想到,魏曼對崇能的大腦結構,竟然了解的如此深入,她說出來的這些證據,也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這時,崇能忽然沉默了,並且表情複雜地低下了頭。


    我們知道,魏曼說得那些症狀,都已經在崇能身上出現了。


    “崇能,不,應該叫你 ’崇能的母親’,你就別再強辯了,這樣下去,你真的會親手殺了你的兒子,也會親手殺了你自己,我們這個基地防衛有多嚴密,你恐怕也知道。


    所以,當你這個肉體死亡的時候,那些地下大山的人,是沒有辦法再來給你做記憶轉移,這次你死的話,就是真的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這些你恐怕都明白,我也不用多說了。


    不過你如果坦白告訴我們實情,事情也許還有轉機,不但能救你,也能救了你的兒子,你應該也知道了,我們對你兒子,並沒任何惡意,不但把他救出來,還讓他住在這個特殊的二層小樓裏,讓他健康地活下去。


    而他在那個地下大山,隻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隻要有需要,他就隨時可能被犧牲掉。你很聰明,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選擇吧。”


    亥在旁邊不失時機地說道。


    這時,崇能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聲音也變得尖利了,他緩緩地說道:“嗯,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吧,我就是崇能的母親,自從我醒來後,崇能的那顆大腦,一直處於睡眠狀態。


    因為我能控製他的睡眠,想讓他睡著,他就睡了。


    但他之前卻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不能控製我的這個大腦。


    但我在地下大山的時候,卻一直處於睡眠狀態,隻有一種情況下,我才會被喚醒——那就是一旦離開地下大山,一到外麵,而且在外麵的時間,超過五天後,我就會自然醒來。


    這也是地下大山特別設計的,他們把我作為最後一道保險。


    當崇能一旦闖到外麵,我就會被喚醒,而我醒來後,如果知道他是非法逃出來的,會把他帶迴到地下大山中。


    以前,崇能雖然也經常生活在外麵,但那都是經過地下大山允許的,但這次卻是例外,所以我才醒過來,並控製了他的身體,想找機會,把他再次帶到大山裏。


    但地下大山的這種設計,顯然有瑕疵——我真的不知道,我如果長期控製這個身體的話,會對這個身體造成嚴重損傷,你說得沒錯,我的左腿確實不能活動自如了,有點不聽使喚了似的。


    而且心跳確實也越來越不規則,有時候,好像喘不過氣來。


    我隻是覺得這種感覺很不正常,但沒想到後果會這麽嚴重,我相信你說得話,因為你說的那些感覺,我都感覺到了。


    經過這些天,我也對這個基地,有了很多了解,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那我就向你們坦白吧,也沒什麽好詭辯的了。”


    見崇能的母親,已經承認了,大家都鬆了口氣,要是沒有魏曼,我們還真無法迫使崇能的母親承認。


    “好像崇能經曆的事情,你都知道,包括在地下大山經曆的那些,你不是說,你的這顆大腦,在地下的時候,是處於睡眠狀態嗎?”


    米醫生思維比較嚴密。


    “嗯,我不知道怎麽搞的,崇能的所有記憶,好像留了一份緩存給我,我每次醒來後,崇能在我睡眠時,經曆過得那些事情,就會自動存在我的記憶力,所以即使在我睡眠中,他經曆的那些,我醒來後,也都能完全知道。


    而且他以前在外麵住時,在午夜時分,我都會醒來一個小時左右,同步一下他的記憶,所以,你們在地下大山的經曆,我醒來後,自然就知道了,剛才你們說我口音有改變時,我知道你們這是個陷阱,是在試探我,因為我的口音,和崇能的口音,完全一樣。”


    崇能的母親認真地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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