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隻蠢老虎被自己一鍋鏟打出了人形?!映情天想到這個可能性,全身都抖起來了。以蠢老虎那個蠢蠢的德性,變成人形是什麽樣子呢?


    映情天走到門邊,突然有些緊張。


    深深了吸了一口氣,映情天鄭重地把手放在門栓上,然後一用力……


    “你?!”映情天看到自己門前站的人,一時間有些轉不過腦子來。


    門外的月光很是美好,來人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半倚在門框上,一雙鳳目微微眯起,孤傲得有如九天之上的神明不染凡塵。再加上細細的發絲被夜風吹得微微拂動,那副逍遙的模樣也仙人見了都要嫉妒。


    雖然美男子半夜敲門什麽的很勾人胃口,但是……為什麽這家夥的臉長得跟卓翰風一模一樣啊摔!


    蠢老虎你沒事變成卓翰風的樣子幹嘛?!好玩嗎?!不知道他現在看到這張臉就會隱隱蛋疼麽?!蠢老虎你不會以為你變成卓翰風的樣子,他就會乖乖去啃患蜘蛛腿吧?太天真了!


    “怎麽?不歡迎?”沒聽到映情天心裏的咆哮,但卓翰風很是很快地感覺到了他的不悅,他好看的眉眼眯了起來,神情略微有些不悅。


    映情天的臉不自然地抽了兩下。他還沒有追究這貨變成卓翰風來調戲自己呢,這貨居然還有臉先發難?


    於是映情天也毫不示弱地板起臉,雙手抱胸,高貴冷豔地問道:“好玩嗎?”


    盡管映情天隻說了三個字,但卓翰風馬上用自己遠超常人的推理能力補足了全句:你踐踏了我的自尊,傷害了我的感情,現在又假惺惺地來我麵前是想幹什麽?這樣來來迴迴地糟踏我好玩嗎?!好玩嗎?!


    這三個字中蘊含的內容極為豐富啊!


    首先,它是哀怨的——“之前傷了我,現在又來找我,讓人絕望之後又給人希望,這樣好玩嗎?”


    其次,它是憤怒的——“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在升仙門上對我做的事,踐踏別人的愛慕之心很好玩嗎?!你不覺得好殘忍好殘忍嗎?”


    最後,它是曖昧的——“你對我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我生氣了。但盡管這麽生氣,我卻還放不下你,快來好好哄哄我,隻要你說幾句好話,我還會一如既往地愛你。”


    總之,這簡單的三個字裏蘊含著極為豐富複雜的內涵,如何迴答、怎麽迴答更是見仁見智的一件事。要完美地作答,隻有先完全讀懂這迷一樣的三個字,準確地分析出人物的心理,體悟出裏麵每一個隱晦難言的情緒變化,並針對這些情緒一一作出無懈可擊的迴答,才能將對方心中的怨憎會一一化解,重獲對方對自己的認可和支持。


    從來沒有被人這樣不客氣地對待過,映情天異乎尋常的表現讓卓翰風眉頭一跳,但他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之後很快鎮定了下來:“你是不是還在為升仙門上的事生氣?”


    映情天聽“蠢老虎”這樣說,頓時臉就掛下來了。被人當眾羞辱什麽的,羞恥感這種東西要是液體的話,他早就溺死在裏麵,連屍體都泡漲了。


    “好好地提這事兒幹嘛?”映情天有些費解。難道“蠢老虎”變成卓翰風的樣子是想給自己好好出出氣?


    聽到映情天明顯迴避的話,卓翰風的神色更冷了一些,麵上居然還隱隱有些嚴肅:“你是不是覺得我當日的做法太不近人情?”


    “啥?!”映情天吃了一驚,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會吧,難道這丫真的是卓翰風?


    映情天很沒出息地發現自己居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卓翰風三年都沒有來看過自己一次呢!


    映情天抬頭看看了自己頭上黑漆漆的天空,今天這情況是晚上要出九個太陽的節奏麽?


    觸到映情天那“誠惶誠恐”的小眼神,卓翰風明白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盡量將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一點:“我知道,你在心裏怨我,怨我這三年沒有看過你,也沒有照顧過你。”


    不知道一向高傲的卓翰風為什麽說這些話,映情天很應景地低下頭,沉默不語。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帶你入穀三年,卻從來不來看你?”明明是這麽苦情聖母瑪麗蘇的話,但話從卓翰風嘴裏說出來卻仍是高傲的、淡淡的,一點不煽情,也不讓人反感,客觀得像是在陳述事實,“實話告訴你,我對你沒有一點好感。我會帶你入穀,是因為你爹送了我與你們映家氣運相關的兩件法器。”


    雖然已經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映情天聞言還是猛地抬起了頭:“氣運相關?!”也就是卓翰風在收那兩件法器的時候就知道映家什麽發生什麽事咯?


    “沒錯。”卓翰風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收了你家的東西,自然會信守承諾。帶你入穀,對你的事不聞不問,並非是因為我想要背信棄義。你也知道,修仙一途是逆天而行,自身對實力的渴望決定了你在修仙路上能走多遠。我將你扔在外門弟子中間,並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讓你親身了解到修仙界的殘酷。隻有親身經曆過世間最深切的屈辱才能讓你化悲憤為力量,堅定修仙的決定,不辜負你爹對你深切希望。”


    卓翰風的這些話讓映情天冷靜了下來:“原來你是這樣的用心良苦啊。既然你這樣用心良苦,為什麽今天又跑來跟我說這些?你不是應該靜等著看我因受盡羞辱而憤起的一刻麽?”


    卓翰風沉默了一下,一向冰冷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難得的痛心,不過神色依舊很淡:“因為映老爹不幸過世了。”


    “什麽?!我爹他……”映情天臉上露出悲慟之色,“我不信!我不相信!我爹他那麽硬朗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


    “這是事實。”卓翰風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又恢複了他平時冰冷的神色,他僵硬地道,“他的過世我也很痛心。他是一個很好的父親,有時候我真羨慕你。”


    “你……”卓翰風眼裏一閃而過的落寞讓映情天心一軟。


    難道平日裏風光無限的卓翰風在暗地裏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像是為了佐證映情天的猜測,卓翰風笑了起來,這還是映情天第一次看到他笑。


    “所以,我不忍心讓這樣一個好父親失望。” 卓翰風的笑顯得溫馨又疏遠。


    “我今天會和你說這些話,除了映老爹去世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其實這三年裏我也看出來了,你並不是一個心性堅定的人,別人的羞辱和冷眼隻會讓你徹底崩潰成一團爛泥,而不會讓你發出鳳凰涅槃一樣的奪目光輝。所以我放棄了用挫折去激發你上進心的方法,而是打算直接培養你。”卓翰風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塊漆黑的令牌,正是可以直接免試進入太古秘境的那塊,“這是進入太古秘境的令牌。今年的這次資源爭奪戰中,我會用秘法將修為壓製到煉氣期,與你們一同進入太古秘境爭奪資源。你用這塊令牌進入秘境,跟我一起收集資源,有我護著你,秘境裏就是再兇險也不會傷到你一根汗毛。到時平安地出了秘境,收集到的資源我們平分,這樣你也能得到一粒築基丹。等你得到了築基丹,我就會用全力助你築基。”


    卓翰風說著又歎了一口氣,“你沒有上進心,能將你培養成築基修士,我也算對得起映老爹了。”


    映情天盯住卓翰風手裏的令牌,紅著眼道:“我不要!”


    “什麽?”卓翰風的聲音依然平靜如常,但眼中還是閃過一絲微微的詫異。


    映情天推開他遞過來的牌子,然後一拍儲物袋,一塊黃澄澄的令牌出現在了他手上:“我已經報名參加資格賽了。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拚一次命,但為了我爹的遺願……我……我一定要贏!”映情天說到最後,已經涕淚橫流。


    “好!”卓翰風輕輕拍了下手掌,“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個隻知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你能有這樣的誌氣,實在大出我的意料,也不辜負你爹對你的一片愛護之心。隻是……”


    “隻是什麽?”映情天好學地問。


    卓翰風有些為難:“隻是資格賽上,你有幾分把握?”


    映情天豪氣地一拍胸膛:“隻要全力以赴,就是死也死而無憾了!”


    卓翰風微微勾起了嘴角:“聽你這樣說,我倒開始有些喜歡你了。”


    “啥?!”映情天差點內傷。不可能!這個卓翰風一定是蠢老虎的變的吧?怎麽這麽好攻略?!


    卓翰風一伸手,手上憑空多了一個銀盒子,他將銀盒子遞給了映情天,示意他打開看看。


    映情天打開盒子,發現裏麵是手指那麽長的銀針:“這是……”


    不小心真情流露之後,卓翰風又恢複了之前冷冰冰的神色:“這套密雨針我在煉氣期用過的法器,威力大、隱蔽性好,鬥起法來讓敵人防不勝防,而且消耗的靈力也比較少,很合適你這樣的煉氣弟子用。我今天就將它贈給你了,希望在三日後的資格賽上,你不要讓我失望。”


    “弟……弟子遵命!”映情天俯□衝卓翰風重重地拜了一拜。


    卓翰風微微點頭。


    一陣風吹過,映情天再抬起頭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蹤影,走得悄無聲息,仿佛根本沒有來過似的。


    映情天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盒子,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腮幫子一把。如果不是這個盒子還在泛著冷冷的光,他都要以為剛剛的一切隻是個夢而已。


    映情天摸摸銀盒子,有些欣喜。所有法器之中,要數鏡類、針類的法器威力最大,也不知道這密雨針好用不好用。


    就在映情天正打算試一下這密雨針的威力的時候,突然“嗷嗚”一聲,一個白花花濕答答的東西撲了過來,一口把銀盒子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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